延城市到潭城市的距离不算太远，一百公里左右吧，但是也绝对不能说近。
蔡萍萍一个人驾车一个多小时跑一趟，就只是为了接自己，要说段杉杉对此无动于衷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此刻并不是表达感谢的合适时机，屋内还有一堆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的老头儿们呢。
蔡萍萍的靴子大约有五公分的鞋跟，而两人的实际身高都是一米七三不差分毫，故意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状的蔡萍萍，看起来就有点违和了。
“小段，这姑娘是谁啊？个头好高啊，看起来比你还高了小半个头……”屋内已经有老头乐呵呵地出惊叹了。
段杉杉叹了口气，蔡萍萍连忙吐吐舌头，弯下腰脱掉小皮靴。因为屋里人多的缘故，鞋架上的拖鞋已经没有了，她也无所谓，就那样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穿我的吧。”
段杉杉打算让出自己的拖鞋，可是蔡萍萍却摇摇头表示拒绝。
“没关系，不用了。”
你光脚我穿拖鞋的话，不还是比你高出一点点？
大叔你不是最在乎这个的吗？所以还是算了吧……
最终两人谁都没穿拖鞋，蔡萍萍挽着段杉杉的手臂进了客厅。
大冬天的踩在瓷砖地板上，虽然隔着一层袜子，还是感觉凉飕飕的。
“这是我父亲战友的外孙女蔡萍萍，也是晋省人，她和我外甥女蓉蓉从小一起长大，所以跟蓉蓉一样管我叫大姨。”
两人还没说话，段杉杉的母亲已经向屋里的其他人介绍了蔡萍萍的来历。
“姨夫，大姨，新年好！”蔡萍萍先是规规矩矩地向段杉杉的父母鞠躬问候，然后站直了身子，笑吟吟地解释道，“我姥爷让杉杉哥今天去我家玩，杉杉哥年前就答应了，所以我过来接他。”
虽然知道蔡萍萍家里的底细，之前也真没想过这姑娘真能看得上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面前这两人表现出来的亲热劲，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再说，萍萍在这个时间点上恰到好处的出现，也算是对圆又美母女俩最好的反击。所以此刻段杉杉的母亲满地望着蔡萍萍，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嗯，杉杉也和我说了，说是打算坐下午的火车，晚上去你家吃饭。没想到你这时候就来接他了。那你们就去吧，路上小心点，替我向你姥爷和你妈妈问个好，就说有空我会去延城看他们。”
“好的，大姨。”
段杉杉的母亲和蔡萍萍两人絮絮叨叨有说有笑的，段杉杉本人则有点傻眼了。
这趟回家，他没带什么衣物，那些若樱帮忙挑选的各种礼品，都一股脑地塞在旅行箱里。
总不能让我第一次登门，就带个旅行箱去蔡萍萍家那么搞笑吧？
“爸，家里有礼品袋吗？”
“干嘛？”
“我带回来的箱子里有些给萍萍家里人的东西，得找点什么来装。”
段杉杉的老爸起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拿着几个市里的购物袋。
“这个行不行？”
凑合用吧，段杉杉没想太多，接过袋子便回了自己的卧室，打开箱子倒腾起来。
给魏老爷子夫妇带的是两盒高丽参，给蔡萍萍父亲带的是几条韩国烟几瓶韩国酒，给蔡萍萍母女则是一些韩国化妆品……都是若樱替他张罗的，夹在段杉杉给自己家里人带的礼物中，段杉杉回忆了好一会，才将它们逐一挑了出来，塞进那几个购物袋里面。
“走吧，萍萍。”
拎着大包小包的段杉杉走到客厅对蔡萍萍招呼道，蔡萍萍应了一声，乖巧地向段杉杉的父母告辞。
无意或者刻意被冷落的圆又美，瞪着段杉杉手中那几个半透明的购物袋，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喃喃自语地念叨着：“兰芝、梦妆……还有雪花秀！”
她母亲疑惑地凑过头去问她说了什么，她咬牙低声回答：“都是韩国很著名的化妆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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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家门后，段杉杉仰天长叹，这才松开挎了好久的蔡萍萍的手。
“大叔，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蔡萍萍眼波流转，带着一点促狭的表情问道。
“我爸的战友聚会，有位之前相亲过的对象凑了进来……”
三言两句，段杉杉便将情况说清楚了。
两人一边下楼，一边随口聊着闲话。认识了半年多，见过那么多次，两家关系又大有渊薮，蔡萍萍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地接过段杉杉手中的一个袋子，正好是装着化妆品的那个。
“哟，这几个商标都挺眼熟，好像是雯雯给我推荐过那几款来着，没想到大叔你一个大男人对化妆品这一块也有心得？”
顺手翻了翻袋子里的几个瓶瓶罐罐，蔡萍萍颇为意外地开口道。
“哪儿能呢，都是若樱帮我挑的，我怎么可能懂这些！”段杉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些东西我根本都没听说过，得看着商标上的韩文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勉强读出来。”
“你们就这样压榨若樱的业余时间啊？”蔡萍萍对若樱的印象也挺好，听见段杉杉大言不惭的话，忍不住就抗议了一声，“到底你们给人家多少薪水？前台工作本来就挺琐碎挺麻烦的，下了班还要帮你们办这个办那个，你们也太过分了！”
“当初在杭城的时候，公司里就我们一个团队，作为公司的前台才有接待来客、接接电话之类的活儿给她做。现在这家韩国公司里团队挺多的，她是我们团队的人不是公司的人。又不是公司的前台，我们现在就是一个附属在总公司下的纯研型小团队，哪有什么前台的接待工作要她做？”段杉杉叫屈道，“人家现在是我们工作室的行政助理，也负责人事那一块的工作，目前阶段没有什么招人的需求，她最近不知道多闲呢！”
“那也不能把人家小姑娘当成佣人一样支使啊！”蔡萍萍嘟嘟嘴，“不过，我真没想到，若樱那个不怎么爱打扮的小丫头，对化妆品这方面的了解，竟然能和雯雯这种时尚狂相比……”
蔡萍萍大约比若樱大了两岁，称后者为小丫头，倒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哪有那么夸张啊，我这不是完全没经验，根本不知道该买什么才找她帮忙的吗！”段杉杉辩解道，有点儿不不满地抱怨道，“你怎么总爱和我抬杠呢？”
这还没下楼呢，刚才两人在段杉杉家里那股郎情妾意的感觉早就已经丢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莫名其妙地又进入了拌嘴模式。
两人气鼓鼓地上了车，一路无话，出城上了高路，开出了二十公里以后，蔡萍萍这才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今年七、八月份这段时间，你们工作室忙不忙？”
“干嘛？”段杉杉有点意外，蔡萍萍几乎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关于工作室的事。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里头便有了点防备。
蔡萍萍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对方配合，于是便坦然回答了：“雯雯打算暑假的时候去韩国旅游，找我一起去呢。你们那时候有时间吗？可以给我俩当个导游什么的……”
方瑶雯？暑假去韩国旅游？
段杉杉又不是笨蛋，一下子就猜到了谜底。
“还是为了老刘吧，她还没打算放弃呀？”
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惊叹还是嘲讽的语气，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谁说一定要为了刘可韦那混蛋了？我们俩经常在暑假的时候出门旅游的，这又不是第一次！”蔡萍萍嘴硬地强撑。
“那到时候你们有没有打算找老刘一块出来见个面，谈一谈什么的想法呢？”段杉杉撇撇嘴，一句话便抓住了关键的症结。
“毕竟都是认识的朋友，有机会的话，出来见个面吃顿饭什么的也没什么不可以吧？”蔡萍萍哼了一声，底气明显没刚才那么足了。
段杉杉哈哈一笑，不做声了。
“呀！”
蔡萍萍又羞又恼地锤了方向盘一下，“我都不知道那个混蛋到底有什么好，他都这样对雯雯了，雯雯还对他放不下！难道他真的偷偷给雯雯吃了什么迷药不成吗？”
整个轿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段杉杉连忙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抗议道：“大姐，您在开车呢，别胡乱脾气，好吗？”
“我的车，我乐意怎么开就怎么开，要你管？”
蔡萍萍进入了不讲理模式。
“拜托，我还在车上呢！”
“你要不满意，随时可以下车，坐你的火车去！”
“这是高公路，是随便能下车的地方吗？”
“那我不管！不关我的事！”
我圈圈了个叉叉的，老刘你这家伙，又一次让我吃了无妄之灾！段杉杉欲哭无泪地捂住了额头。
这件事总这么没完没了也不行啊！是不是应该给蔡萍萍透露点内幕，让她想办法劝那位方老师放弃得了？
虽然很讨厌背地里嚼舌根的感觉，段杉杉此刻还是有点儿动摇了。
犹豫了半天之后，段杉杉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那个，萍萍，你稳定一下情绪听我说……其实啊，老刘的心里面，一直有位挺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