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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高一口气把自己的分析说完,心中已经猜想了张巡各种可能的反应,也做了各种应对方案的备案,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张巡没有任何反应。
他甚至笑了笑,端起了茶碗送客,就准备结束这次的会面。
也许赵高是个人才,预见性,能力眼光甚至这两天表现出来的统御能力都不差,如果有足够的机遇,未必不能成为一名朝廷的栋梁,甚至名震一方的节度使又或者青史留名。
可惜的是,他的运气不够好。
正如赵高所说,睢阳城已经是个死局,在这个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是半个死人。如果注定是个死人的话,那么有没有才华有没有能力,这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就像他的那个小妾,满腹的诗书,歌赋文章都有着相当的造诣,更擅长女红,所织的丝帕更可以算得上人间精品,再有着清丽脱俗的容貌,可以算得上人间顶级的绝妙女子。
可那又如何,绳子一捆扔进厨房,最后落到盘子里的,无非就是一堆肉,跟那些美的丑的傻的蠢的没有任何分别。
就是一堆肉而已。
这就是她的命!
就像历史上,张巡被俘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对部下所说的。
“死,那是命中注定的!”
他早已经料到了这种结局,也没有露出丝毫后悔的意思,在他长久形成的理念里,忠君报国而死,无论哪一种死法,那都是应该的,也是符合道义的。
将小妾吃掉,将童仆吃掉,将百姓吃掉,将伤兵吃掉,也当然没有什么不对,也是符合道义的,这就是他的信念。
不会改变的信念。
赵高没有试图改变这个信念,但改变张巡的想法,他却只用了一句话。
“我能弄到粮草!”
这句话击中了张巡内心的最深处。里屋里的小妾他已经告过了别,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也必须接受她的命运。心中的那点情分,只不过让时间由中午拖到了傍晚而已。
许远也已经系上了童仆,押解到厨房也就是半天的功夫而已。
吃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城中的士卒,太需要粮食来补充食物了,反正城破之后,也都是一个死。
既然他们都得死,那不如让他们死的有点价值!
就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人自告奋勇说能够弄到粮草。
“军中无戏言!”张巡停下了脚下的步子,又止住了将赵高推出去的亲卫,面色凝重。
赵高第一阶段的高完成度和传说度起到了作用,让张巡对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留下了三分余地。
“军中无戏言。”赵高整了整衣服,重新走到了张巡的面前。
如果刚刚那句话张巡还是没有反应的话,那他就要启用备用的方案,另寻脱身之计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许远这个时候走了上来,冷笑道:“你可知道,叛军围着睢阳城的有多少人,我们又是如何突袭叛军寻找粮草的,连张将军都做不到的事,你能有办法?”说完,不等赵高辩驳,转身又回过头去对着张巡接着说道,“将军您还是别听这个小子胡说八道,乱棍打出去吧。”
口中虽然对赵高极力否定着,可这许远话语之中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有着善意。
他一方面提醒了赵高想要寻获军粮的困难,另一方面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军令这种事情,哪是一顿军棍所能够摆平的?
完不成军令,简单来说就是军法从事,战时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杀头!
可他这一种好意注定是得不到张巡和赵高的认同了,两人互相凝视,完全忽视了许远和稀泥的态度。
张巡看出了赵高眼中的认真。
他直接越过了挡在两人中间的许远,朗声问道:“此话当真,若是此刻回头,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是再应,我可就下军令了。”
“自然当真。”赵高的回答可以算得上掷地有声。
这让许远长叹了一口气,他摇着头从两人中间走开,暗道年轻人果然初生牛犊,这种军令,接下来与自杀何异。
方舟空间的提示响起:
“您的主线任务第二阶段“守城”自动进入结算阶段,您获得了主帅张巡的特殊认可,您的所有任务完成后,总体评价将额外提升一阶。
您的第二阶段主线任务完成度为377%,您的团队获得了10000*377%累计37700点积分的额外奖励,您的团队获得了500*377%累计1885点功勋的额外奖励。
您的完成度超过100%,鉴于您的特殊身份,您的团队获得了主线任务第三阶段特殊分支任务,筹措军粮!
您的团队需要在十日内至少获得300单位的粮草并将其运入睢阳城中。
鉴于此任务的难度和特殊性,任务失败您的团队将不会获得任何惩罚,只会降低您的传说度。
任务失败,您在本世界的所有收益将降低50%,包括不限于任务的过关总结的额外奖励。”
“任务提示:鉴于您的特殊称谓,您获得了张巡的信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您将获得任务完成方式的自主权。”
随着张巡走过来的步伐,赵高已经先一步接取到了方舟空间的任务,但任务的最后一条提示,却让他很讶异。
什么是特殊称谓?
正当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并准备付出积分向空间询问的时候,张巡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靠近了看,这个坚毅男子的脸上满是深陷的皱纹,眼角的皮肤已经松弛地不成样子,鬓角已经全白,头发因为营养不足的原因微微弯曲,盘在干瘪的脑门上,营门口的风吹了进来,让几缕白丝在风中颤抖了几下。
张巡可还不到五十岁,竟已经苍老到了如此的地步!
“我可提醒你,令狐潮虽算不得一名名将,那是因为他的性子十分守旧古板,缺少应变。也正因为如此,想要从这样一个人那里通过奇袭获得些许的小胜利一两次还可以,多了就没有了机会。”
张巡对自己的老对手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令狐潮。从雍丘到宁陵,他和令狐潮过手的次数不下于百次,每次都能获得胜利却始终打不垮对手,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令狐潮的能力。
“可我根本没打算从他那里获得军粮。”赵高的一句话让张巡和许远同时惊呆在了原地,如果不从令狐潮叛军手中获得军粮的话,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睢阳城的后方,各路节度使甚至是官绅百姓,都可能会是赵高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