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喜欢在厅堂上端庄优雅,在床帷里又放荡魅惑的女子?血无仇根本没考虑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知道别的男人怎么想。他不想再和那个小姐说话,只是皱眉看向远方。“喂,说中你心事了吧?没话反驳了吧?你呢,别急着拒绝我,因为我就是最招男人喜欢的女人。”可能这话显得太自恋,自恋到不知廉耻了,血无仇不想理她也忍不住侧目看向她。她娇媚轻笑,用脆生生的嗓音说:“我没说错吧?你想装正经不看我,还是又忍不住来看我。记住了哦,舞蝶,我的名字。”血无仇嗤笑一声,这个舞蝶有点小聪明,可吸引了他注意力,不等于让他动心。舞蝶可不这么认为,她亲昵拉住血无仇的胳膊笑问:“尊主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他与众不同,不能按俗常男子的标准揣测他,你告诉我。嗯,我选个符合他标准的美女送给他,那些人的美女显然不合他喜好。”原本只以为她想接近自己,血无仇还觉得她挺没心机,才说那些会自恋的狂话,可此时突然觉得这舞蝶是有目的来接近。再没心没肺的女子,也不会说一点不顾羞,她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下藏了极细的小心思,如果不是她急于围绕程浩风的喜好打听事情,血无仇还不会起警觉之心。将她细细打量一遍,血无仇拖长语调慢声说:“我师父啊……喜欢看着像小辣椒,其实是小白花的女人。”“小辣椒?小白花?”舞蝶瞪圆了眼睛反问。“嗯,要辣,又不能辣得下不了口,又要吃着够味儿,又要吃得浑身通泰舒服。”舞蝶捋了捋耳边散发,讨好地望着血无仇笑,示意他解释得简单明白点。血无仇轻推她一下,尽量不和她身体太靠近,“你去打听一下我七师叔是怎样的,比着去寻那样的美女就好。”接下来,不论舞蝶怎么装乖卖俏,或装疯卖傻,血无仇都当她不存在。舞蝶垂头丧气地往外走,正远远见了他们谈话的杭无一拦她一下:“你没达到目的吧?以为接近我三师伯不容易,接近他会容易点?美色对他无用,他见过的女人多了去啦,你看他成天闷声不响的,就以为他是没见识过女人的愣头青?”“那你呢?你的美色对他有用没有?”舞蝶反唇相讥,目光凌厉的模样和先前又狂又傻的模样完全不同。杭无一扭开头不答话,舞蝶昂着头快步而去。转过头,目光如刀盯了她背影两眼,杭无一才往里走。程浩风和秦沐风已谈完,两人都是神色凝重,向他们行过礼后,他们与胡仙仙、杜婉芷去往蕊仙居。血无仇也要离开,要去城中办事,杭无一跟了上去,血无仇问她有什么事,她欲言又止。“你是想问关于那个舞蝶的事?”血无仇直说了出来。“是!”杭无一语速很快地说,“你不要被她迷惑,凭女人的直觉,我敢断定她内心藏奸。这种女人招惹不得,和她调情,你要有戒心。”血无仇嘴角一勾,又忍住笑意,让杭无一随他走。他这般样子,杭无一不明状况,怕他要嘲笑自己,不想跟去,可他也不劝说,自顾自先走了。犹豫了片刻,好奇心和想与他多相处的心促使杭无一跟了上去。到得城中一条小巷的一座清雅小院中,血无仇唤来几个人,吩咐他们去暗查舞蝶的身份背景。“原来你早看出她带着目的和你套近乎?”杭无一欣喜笑说。“师父纵然有三头六臂也难免疏忽大意,我和这些暗卫要帮他尽量减少疏漏。”血无仇讲这些人全归他直管,是连星宫的署员们不知道的,更可靠。杭无一静静听他说话,眼睛里全是他的容颜,心里也全是他的容颜。“唉……急于和七师叔成亲,可还是难如愿,看他们的神情也知道师父只能放弃。他们正心烦呢,查舞蝶的这种小事可不要再说出去烦他们。”他叮嘱着杭无一。杭无一傻呵呵笑着点头,又与他同往蕊仙居而去。已是腊月初五,离腊月初七只一天多时间,程浩风还是传谕同天城所有人:婚礼取消,只办寿宴。第二天,已备好礼物的臣民纷纷提前来送礼,不能因为取消婚礼就白准备礼物,贺新婚礼变寿礼也可以。椰树妖和槟榔妖一同送了做工精细的糕点前来,因是旧相识,胡仙仙留她们聊了一会儿。“夫人,你管管那些不要脸的小妖精吧!有个叫‘舞蝶’的蝴蝶精说,尊主渴慕她姨妈的美貌,要去接她姨妈到齐阳殿……”槟榔妖愤懑不平地说。椰树妖抢过话头儿高声说:“她还说血师兄已经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和她姨妈才是同天城的女主人!”胡仙仙抚额苦笑:“女主人?又是谁整我?呵呵,谁愿意当同天城女主人,谁来当好了,不用耍这些小阴谋……”槟榔妖偏着头看了看她,揣测着:“夫人,你咋一点儿都不生气?哦,懂了,是懒得跟那些骚货明斗,只要你在尊主说一句话,就有得她受了,不用夫人费力。”“唉,什么跟什么呀……”胡仙仙轻捶捶额头,不知道怎么解释。还是杭无一了解她,帮着解释:“我阿姑不是要耍什么阴谋整她,是不想跟她斗,不愿跟她斗,不屑跟她斗!”槟榔妖和椰树妖听得似懂非懂,带着疑问离去。胡仙仙对杭无一感叹:“总算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后院儿里怎么总是宅斗了,其一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混日子;其二是别有用心的挑唆,屁大点儿的事都要嚼舌根子,弄得所有人都烦,也就斗起来了。”两人闲聊着,同天城中倚月楼里没有半个得闲的人,全都在为胡仙仙的寿宴忙碌。程浩风把关于寿宴的各项清单给胡仙仙看,问:“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去重新安排。”“荣宠至极,还能有何不满?”胡仙仙随意瞟了两眼,也没看清楚。又一天过去,寿宴开始,胡仙仙穿了一身香肩微露的青紫色长裙,合身的裁剪衬得玉峰柳腰更美,身段儿尽显。携着胡仙仙的手缓缓走到主位,那些能有幸同在一厅饮宴的人都盯着胡仙仙,盯得她不自在。程浩风附在她耳边说:“你很美,他们只能在心内惊艳赞叹,连直视你都不敢。既然不用担心他们把你怎么样,就算他们觊觎你的美色,我也照样要让你艳光四射。”嘉祥十二年,腊月初七,胡仙仙三十九岁了,不是老年人,也不是小姑娘了。宴后,程浩风与胡仙仙去看贺礼,因原本要办婚礼,不少人送的礼和成亲生子有关。程浩风此刻身穿红袍,正红大喜之色,金霞瑞云之纹,威严减了三分,和善多了三分。“祝尊主与夫人百年好合。”“祝尊主与夫人早生贵子。”两个坚持要亲自把礼物送程浩风和胡仙仙的人,得了和他们交谈的机会。她们送程浩风礼物时没想那个么多,只是按婚礼来送,程浩风让她们呈上。只见那礼盒特异,好奇拆开来看,原来是个木雕。雕的是一个藤篮,篮中正躺着个伸胳膊蹬腿儿的胖娃娃。“这小玩意儿有趣。”胡仙仙抿嘴轻笑。见她高兴,程浩风也高兴,笑着让血无仇取了颗易骨丹给那树妖。血无仇对他说:“你化为人形之后也难离本体三百里之外,服下这丹可以令你易骨换筋,增加修为,假以时日定能随心所欲。”他千恩万谢,程浩风说:“收了你的礼物,应当我们谢你。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在他们印象当中,程浩风是不苟言笑、冷漠威严的尊主,此刻待树妖不仅和颜悦色,还赠物嘉奖,真是惹得不少宾客妒忌。树妖千恩万谢跪接易骨丹,暗自庆幸听了杭无一建议。程浩风和胡仙仙歇息后,那树妖与杭无一在蕊仙居外树林见面。“尊主今日心情十分愉悦,老身看他笑了三次。”“笑了三次就算十分愉悦?我还见过三师伯笑得合不拢嘴,直揉肚子呢。”杭无一自豪地说。两人闲说完之后,杭无一又嘱咐他要密切关注舞蝶行踪。杭无一想和血无仇比一比,看谁先查出真相。第二天,程浩风刚出门,胡仙仙就拿出做好又没能穿的礼服,对杭无一说:“我想看看他穿新郎礼服的样子。”“以后洞房的时候不就见到了?阿姑何必这么心急?”“你三师伯长得好看吗?”胡仙仙如在呓语。“阿姑,你……不会是犯花痴了吧?”“你就说,他好看还是不好看?”“你自己说过的呀,他不算很俊美,若是穿上寻常布衣往走在人群中,用眼睛是很难寻出他的,但是用心去看,就会很快找出他,因为他有那种卓尔不群的气度在。”胡仙仙很满意这答复,却挥手让杭无一出去,她要一个人好好看那新郎礼服。杭无一和血无仇在门口守着,以防胡仙仙出什么意外,两人无聊了就聊起天道与人性。聊着又聊到程浩风今天衣饰,杭无一不客气地说,“如今,他位高权重,衣饰精美,当然更衬得人卓越不凡。而此刻,这一身喜服让他,人逢喜事精神爽精气神更健旺风华正茂,雄姿英发,只要他愿伸手,天下间的女子都愿为他穿上嫁衣吧?”血无仇是衷心祝福他们,以看来美好的一切,抵御心底的黑暗,常说:“若是他们都不能终成眷属,世间情爱哪还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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