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霞日草谷(剧情补充更新)
于霞日草谷西三十里,上官陆这才控制马速,让胯下坐骑小步慢跑,同那些连日赶路至此交换物品的鞑子牧民般,眼眸中流露出如释重负的松快,满脸疲惫随之缓解,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得益于那面依附于鹰翎部,颅部毒牙部的旗幡,再加上上官陆他们面面俱到的伪装,霞日草谷外围巡骑不过是简单询问一番,便放任他们进入。
真正进入霞日草谷,于草丘眺望,银带般的萨尔河支流在朝阳照射下,涟漪镀上金芒,巍巍壮观,随风起伏的枯黄草叶、潺潺流动的金色河流、炊烟袅袅的星点毡包、奔跑嬉闹的吠叫狼犬、奔跑腾跃的呼啸马群,还有那毡包外哀嚎的白羊、打奶的牧民、铡草的汉子、耍闹的孩童,好一副悠然恬静的生活画卷。
上官陆他们的到来,牧民们仿似习以为常,宰羊的宰羊,铡草的铡草,不曾有任何异样举动,就连那些往来嬉戏的孩童,扬起稚嫩的笑脸,向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旅人发出真诚的问候。
“谢秃子,尽快前往鹰翎部易市之所。”避开周边牧民,上官陆不动声色压低声音吩咐道。
斥候伍谢秃子,正是负责探查鹰翎部的斥候,此前多次孤身潜入霞日草谷,对这儿的情况再熟悉不过。听到上官陆的吩咐,谢秃子表面上嘻嘻哈哈同过往牧民们熟络打趣,两腿却是极其隐蔽拍打马腹,头前带路,快速前往霞日草谷易市,看上去让他们这一行表现出熟门熟路,是无须防备的老熟人。
鞑子以放牧为生,逐水草而居,霞日草谷归属鹰翎部不假,却并不聚集,牧民们毡包三三两两散布于整个霞日草谷,鹰翎部易市位于霞日草谷中央,萨尔河支流最大河湾处,上官陆他们足足用了三个多时辰,才抵达易市。
易市河湾,已属鹰翎神羽部腹部,一进入易市,谢秃子直接带着上官陆来到一个满脸干涸皱纹,须发灰白的老牧民的毡包,熟络高呼:“阿古欧沃,盐巴留了吗?达楞可没有食言,我血祭兄弟可是带来了帐里最好的毛皮。”
“达楞,这就是你的血祭兄弟,不是糊弄我阿古达呢吧!”尽管上官陆在他身上裹了两层毡皮袍子,还在里边塞了不少东西,看上去鼓鼓囊囊的身形比之鞑子,依旧显得弱不禁风,特别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怎么看都不像是满面风霜年岁六十秃子的血祭兄弟,也难怪阿古达这个老牧民生疑。
“老灰熊真的是瞎眼喽,这些上好的皮毛都看不清哟。”嘲讽、讥笑,当火狐皮子拿在手中,眼眸中适时流露出艳羡和不舍,此刻的谢秃子不管是神态还是语气,活脱脱一个老于世故的草原牧民。
秃子这招相当有效,阿古达浑浊的双眼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紧挨着阿古达毡包的鞑子同样眼馋于这等货色的皮货,匆忙向秃子展示他的货品,可期待的目光却投向上官陆:“达楞崽,老阿古瞎了眼,来格列苏的毡包吧,都是从夏族易市弄来的好东西,上等的雪白盐巴、光溜溜的奶杯,还有这,摸起来比女人还要丝滑的布匹。”
“格列苏,喂不熟的狼崽子,滚一边去,达楞可是我阿古达的客人。”阿古达不甘示弱,怒骂出声,看向上官陆的目光,再无一丝一毫的质疑,且无比热情,道:“毒牙颅部的小子,盐巴、布匹、瓷器、夏族女人,你要什么有什么。”
阿古达忐忑的期盼,格列苏的不安与贪婪,面对这一道道炙热的目光,上官陆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千辛万苦进入鹰翎部霞日草谷,他的目的可不是交换盐巴、布匹、瓷器再或是解救一两个被掳掠而来的族人,马背上那些上等皮货,不过是他们掩护身份的工具,如何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停留易市,才是他脑海最迫切、最真实的想法。
“哼···”
一声轻哼,上官陆表现出恰如其分的孤傲和不屑一顾,无视阿古达的尴尬和恼怒,格列苏的惊诧和激动,大步流星径直向前走去。
姜愧也将一个忠心耿耿尽心侍奉的奴隶演绎的异常到位,牵着上官陆的坐骑,略略躬身,亦步亦趋紧随上官陆的脚步而去。
谢秃子是一脸尴尬和无奈,探身在阿古达耳畔神秘兮兮的说道:“阿古欧沃,看在此前请达楞喝酒的情谊上,达楞已经尽力了,是你这老灰熊瞎了双眼,可怨不得达楞。”
望着前后离去的上官陆和姜愧,特别是对方鄙夷的眼神,让阿古达这位鹰翎部老牧民恼怒不已,若非此地乃是鹰翎部极其重要的交易之所,鹰翎主和祭司同时严令不得生事,这个老家伙怕是早就召集帐下青壮上前劫掠,正愤愤不平之际,听到谢秃子这番颇含深意的话语,狐疑顿生。
要不说人老智妖呢,阿古达的反应很快,一把拉住正欲离去的谢秃子,一柄自毡袍袖口滑出的精美匕首随即放进谢秃子怀里,语气中满是讨好之意:“达楞,老阿古可是请你喝了酒的,喝了酒便是朋友,是朋友就要互相帮忙的嘛!”
“老灰熊啊,你当真以为那位真就是达楞小子的血祭兄弟,那可是部主最疼爱的儿子,我们毒牙部最年轻的狼牙勇士,帐下披甲精锐足有百骑呢。”谢秃子的演技异常到位,谦卑中带着恭敬和尊崇,自豪的语气下流露着坐井观天般的肤浅。
阿古达不管内心作何感想,可为了那些火狐皮毛,只能违心夸赞道:“狼牙勇士,厉害、厉害!”
“狼牙勇士啊,我毒牙部千年来难得一见,唯有白如雪、滑似乳的器皿才配得上尊贵的勇士。”
谢秃子挥袖潇洒离去,仿似并未看到阿古达乃至周边几位鹰翎部售卖东西的牧人,满脸的鄙夷和藐视。
“一个颅部,区区牙级勇士、百夫长,一只偷了鹰羽便想成为雄鹰的杀鸡!”
“哈哈、哈···”
“这是不是就是夏族奴隶常说的什么···沐冠而猴啊,哈哈···”
谚语,俚语,取笑过后便是哄堂大笑,可笑归笑,却难挡他们对那耀眼刺目的火狐皮毛的觊觎之心,纷纷奔入自家毡包,搜寻谢秃子口中白如雪、滑似乳的物件儿。
暂留,顺理成章驻留鹰翎部易市,是整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如何不着痕迹顺其自然,自然是交易无果,一个见识短浅狂妄自大的颅部部主子嗣,手握上等幼年火狐皮毛,合情合理。
逛遍整个易市,毒牙部小子只用一张火狐皮换了一个洁净无瑕白洁似雪的夏族茶盏,一张火狐皮换了两百头羊羔,并于易市边缘扎下毡包,等待换取白如雪、滑似乳的珍贵器皿。
入夜之后,篝火点燃,收拾好的羊羔子被放在火架上,载歌载舞,畅饮狂欢,依照鞑子习俗,谢秃子热情邀请易市牧人加入其中。一切的一切,看上去没有丝毫问题,就连姜愧、谢秃子、上官陆他们同鞑子畅饮之际的吹牛打屁,也显得那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