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不行不行,这是女人暗恋男人的,换一个。”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不行,这个被人用太多了,我要独特点的。”
覃晨毅脑门爆青筋,又从网上摘抄了一句给杜章言发过去。
“流转万般皆无色,我叹唯你是人间。”
“这个好像不错,但是……太直白了……我要含蓄点的。”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又不是我表白。”
“我的好大儿,求求你了,再帮我找一找,我要一句含蓄的、暗恋的、深情的古诗就行。”
“……你表白就表白,非要选什么古诗?”
“咳咳,我是听江大小姐说,菀宁最近迷上了古风,什么古风游戏、古言文都喜欢,所以我打算到时候盛装打扮成古装贵公子,给她一个大惊喜。”
杜章言淡定地清了清嗓子,瞥了隔壁床的易江,继续按键发送消息,“别让这小子发现我的计划,虽然他认识菀宁比我早,但是他肯定不知道这个情报!”
覃晨毅揉了揉眉心,以他学习的各种动作心理学、表情心理学判断,易江和何菀宁好像没有什么苗头。
可是杜章言不够自信,他硬是给树立了一个情敌,借此激励自己如何抓住何菀宁的心。
其实就算是真正的情敌又如何,他和裴湘不也是照样该训练的训练,该合作的合作。
这种复杂的情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的选择权不在他们身上,而是那个遥远的、不知去向的姑娘。
算了,就陪杜章言折腾一回。
反正他自己和宁玉不知道还能在什么时候见面,其他队友的年龄也到了,凑成一对姻缘也算不错。
此时的覃晨毅尚且不知道,杜章言为了谋划这次表白,还把他拥有两张宁玉照片的事透露给了裴湘,所以心狠话不多的裴某人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从他手里硬抢了。
终于到了期待已久的七夕节,猎鹰战队没有放假的道理,但是杜章言特意布置了基地里的某一处空置训练室,准备进行他的表白大计。
为此,他还委托裴湘在前一天的训练上狠狠操练了易江,想必今天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杜章言最后检查了一遍训练室里的装饰,换上了从未穿过的古装,急急忙忙给覃晨毅打电话。
“安排得怎么样了?菀宁同意了吗?”
“那个……她被人约出去了。”
杜章言犹如五雷轰顶,大惊失色,“今天基地不放假,谁约她出去?”
覃晨毅看了一眼走廊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的江媛媛,“江大小姐说,何菀宁和易江请假出去了。”
“请假……出去!”杜章言都要破音了,千算万算还是没料到易江这小子捷足先登,“不行不行,我去帮你请假,你快问问媛媛,他俩去哪了。”
“不是,怎么我也要请假?”覃晨毅纳闷地看着手机屏幕,对方已经挂了。
他转过身,看到江媛媛不知何时戴上一副墨镜,摇着高脚杯里的白开水,优哉游哉。
“江大小姐……”
“婚姻是女人的坟墓,而墓碑上写满了埋葬爱情的墓志铭。”
覃晨毅嘴角一抽,又尝试着开口。
“那个,问一下……”
“只要我不恋爱,没人能令我悲哀;只要我不结婚,没人能分走我的钱财。”
“菀宁她……”
“男人只要玩不坏,姐妹相伴是真爱。”
江媛媛颇为陶醉地喝了一口白开水,躺在长椅上如同女王般斜视他,“京北区缤纷商业街,888,你懂的。”
“等会让章言发红包给你。”覃晨毅如获大赦,火速跑路。
京北区缤纷商业街,说是商业街,其实大多商店都已经倒闭了,只留下曾经的一些街景还算看得过去,所以京都重建之后,不少人来这里摆摊谋生。
“就这里,这个唐老鸭铜像好看。”何菀宁扯着易江的袖子跑过去,将手机递给他,“开点磨皮效果,记得一个姿势多拍几张。”
“好。”易江很有耐心地帮她拍照。
京都区域全部收复之后,他们难得修整了两天,准备注射最新的进阶试剂,以八阶的实力赶赴外省执行任务。
虽然昨天训练时,他被裴湘狠揍了一顿,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他,但是何菀宁来找他请假出门逛街时,他也觉得机会难得,还是出来看看如今的京都建设得怎么样了。
“小伙子,要买一束花送给这位美丽的姑娘吗?”商贩推着一车的花,走过来吆喝,“这些都是负伤退役的木系异能者所种植的花朵,很新鲜很漂亮。”
易江挑了一束红豆枝,示意何菀宁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她立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抱在怀里,“就这个了!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赶到铜像附近的杜章言恰好听到这句话,直接两眼一黑,倒在覃晨毅怀里。
“别慌别慌,他们都是从白狮特战队出来的,认识得早,肯定最了解,不是那个意思。”
缓了好一会,杜章言才重整旗鼓,拢了拢手臂上的云袖,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说的却是不着调的话,“我倒要看看,易江这小子有什么好。”
“……看了又怎样,难不成你还想加入他们?”
“走!”
覃晨毅满脸黑线,这小子完全不把他的话听进耳。
何菀宁抱着红豆枝在街道上走来走去,时不时买下摊贩的甜点,再顺带让易江拍几张照片,简直把后方的杜章言嫉妒得七窍生烟。
“我们到了!”她瞧见了商业街中央的着名街景,这是一棵高大的松树,茂密的树枝上挂满了许愿牌,有些已经在风雨中变得字迹模糊,还有一些像是刚挂上去的。
易江拍拍她的肩膀,指向不远处的一位中年男人,“有人在兜售许愿牌。”
何菀宁双眼一亮,跑过去询问摊主,“阿叔,一块许愿牌多少钱?”
摊主挠着稀疏的头发,乐呵呵地说,“看着给,看着给,我这个不要什么成本。”
不要成本?
何菀宁低头瞧了瞧,竟然都是金属制作的牌子,怎么会不要成本呢?
“阿叔,你这该不会是异能者做的吧?”
“小姑娘眼神不错。”
摊主以为她害怕这些异能制作的东西,连忙拿起一块空白的金属牌,亲自示范如何刻字,“四阶金系可以让金属变形,再加上我以前练过书法,这不从前线退下来就自己摆个摊养家糊口嘛。”
他刻了一个“乔”字,又很快把金属牌变回平整的表面。
“虽然这牌子的颜色单调些,但是风吹雨打都不坏,比木牌更加长久,你们俩郎才女貌,也算是璧人一对,我就买一送一了。”
“郎才女貌?”何菀宁戳了戳易江,眨眼促狭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像吗?”
易江哑然失笑,“你快想想,许愿牌要写什么。”
摊主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眼前这一对不太像是情侣的相处,倒像是兄妹?
“这是个问题……”何菀宁摸着下巴想了想,又看了看金属牌的大小,“那就写‘宁小玉,平安归来’。”
“小姑娘,我用异能刻字没有用笔写字那么灵活,所以金属牌的一面只能写六个字,不如我把第七个字刻在背面?”
“等等,六个字?”她犹豫一会,重新说,“正面写‘宁玉平安归来’,背面写‘莞莞请你吃饭’。”
易江被她逗笑了,怎么还有人许愿请吃饭的。
何菀宁哪里不知道他在笑话自己,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腰,“还笑?轮到你写愿望了。”
“好好好。”易江被她掐着也不躲避,顺从地挑了一块金属牌,“我也写两面吧,正面是‘莞莞健康快乐’,背面是‘宁玉平安归来’。”
摊主费了点功夫帮他们刻好许愿牌,又用金属棍子挂在树上,收了易江的一百块。
“小伙子,这太多了,我没钱找补……”
“没事,现在京都重建,很多物价压不下去,贵些也是应该的。”
两人抱着红豆枝走了,摊主感激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灵光一闪,“等下,宁玉这名字……不就是当年京北区送我一朵冰花的那位姑娘吗?”
就在摊主绞尽脑汁回忆的时候,隐藏在人群中的杜章言已经三魂出世、七魄升天了。
覃晨毅忍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使劲推了推瘫在自己肩膀上的杜章言,“你丫再不起来,我就把今天的事都告诉菀宁!”
“告诉就告诉吧,反正我已经绝望了。”
覃晨毅一愣,不由得安慰道,“他们之间真的没那意思,你不要多想。”
杜章言哇地哭出声,“这怎么还不是有意思?菀宁都没有否认他们是一堆璧人,还温柔地搂着易江的腰,呜呜呜……”
“可能菀宁对这些事也很迟钝,不在意别人的误会。”
“别安慰我了,我都知道……”
“那好吧,我不说了。”
“你说,你为什么不说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怎么不安慰我?”
“……”
覃晨毅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让杜章言一个人好好冷静会。
只是他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突然心有灵犀地抬头时,竟然在一间咖啡厅里看到了自家的队长。
两个大男人隔空对视,覃晨毅立马觉得自己太丢人了,正准备推开肩膀上的杜章言,卫祈直接拉下了百叶窗。
等会,他好像在窗叶合上的前一秒,看到了一位女人坐在队长的对面了?
“章言,章言,快起来!”
“呜呜再让我哭一会。”
覃晨毅嫌弃地推开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别哭了,我们快去看队长的八卦!”
杜章言顿时来了精神,“在哪?和谁的八卦?”
覃晨毅看了一眼街道对面的咖啡厅,眼神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