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国家监狱有一座新建的特别监狱,里面的犯人很少,却配置了最为严密的狱警人员和军械设备,就连监控摄像头也实行三重覆盖率,更有生物控制中心通过芯片随时监管犯人们的心跳和位置,或者在出现越狱的情况下引爆芯片内的微型炸弹。
“我们是被控制的,又不是真的罪犯,凭什么直接给我们安装这玩意?”
“嫌疑犯当然不是确定的罪犯,但异能者太危险了,不安装芯片的话,没人敢面对面审问你们。”狱警示意一旁的医护人员上前,“若是再不配合,别介意我合规使用镇定剂。”
“……配合就配合……麻药打多点,我怕疼。”异能协会的人不情不愿地躺在操作台上,转眼一看旁边的于渚已经装好芯片起身了,“你这疯子。”
“先把头摆正。”狱警面无表情地掰过他的脑袋,一旁的护士立即将麻药注射进他的后颈。
“嘶。”他咬了咬牙,提醒道,“你们最好把他看紧了,他才是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
被押走的于渚笑了笑,老老实实地换上囚服,住进单独一人的宿舍。
第二天,麻药药效消失后,装入芯片的后颈传来不适的钝痛感,他安静等待医护人员挨个检查伤口消毒,观察着来往监管的狱警。
“01623,你的面部伤口再次恶化,我们很确定是你自己造成的。”
“01”在其他监狱代表最高警戒级别罪犯,而在这里则是代表精神系异能罪犯;“6”则是表示他的异能是六阶。
“这都被你们发现了。”他任由护士为他更换伤口敷料,对一旁的狱警笑了笑,“放心,没有下一次了。”
“那样最好。”这名狱警看向他的同事——一位六阶精神系异能者——他会随时监测他的磁场,“你的午餐在这……别动!”
于渚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向后退了两步,与护士小姐隔开距离。
“我向上帝保证,她刚才差点碰翻那瓶碘酒,我就稍微扶了一下瓶子——用我的精神力。”
“摄像头会说明一切。”精神系狱警紧盯着他,一只手示意护士离开,另一只手在兜里握着警示器——只要按下按钮,控制中心就会立即引爆他的芯片,“我们走。”
很快,警卫部检查监控发现,于渚确实是在碘酒瓶即将翻倒时才伸出手,但他的手并未碰到,瓶子已经“自行”摆回原位。
如此说来,他在那一瞬间察觉到的磁场波动是他用精神力扶稳碘酒瓶?
这名六阶精神系的狱警无比确信自己用于保护同事和护士的精神力并未被其他力量击散,但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向上级报告了这个情况,然后照常与另一位狱警一起前去送餐,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位同事比规定的时间晚了两分钟。
“怎么迟到了?”
“刚才在食堂等他们打包饭菜,等着等着就打盹了。”
“……好吧。”
在这所监狱里,狱警也分为异能者与普通人员,分别在不同宿舍区休息、训练,只有在轮值的时候才会随机搭档,所以他与这位同事并不熟络,说不出什么追根问底的话。
“对了,01监狱第二层新来的那个犯人仍然需要再次换药,到时候我会用精神力保护你的大脑,防止他的袭击。”
“好的。”
他应了一句,拎起保温箱跟着他将午餐送往一个一个房间门口。
“01623,请配合检查换药。”
“没问题。”于渚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如同昨天那般等着护士处理自己的伤口,“今天是不是好多了?”
“嗯。”护士显然对他昨天的动作有所警惕,并不想与他多说一个字。
“午餐放这里了。”
看起来没有任何意外,两位狱警与护士一前一后离开。
接到他的上报之后,警卫部更加谨慎地盯着于渚房间的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看到他慢条斯理地打开饭盒,先是享用荤菜,再喝几口菜汤,最后吃完白米饭。
“他有动作。”工作人员盯紧了屏幕,只见他捻起手指从米饭中抽出一根头发丝,随意地扔在地上,“……这?”
“不管他有什么心思,今天下午就安排面部信息录入,带着伤疤也先试一试人脸身份识别,越早查清身份越稳妥。”
“户籍信息管理部没有于渚的面部信息,到时候怎么验证?”
“这个人肯定不是第一天来到京都,就算不是于渚本人,也可能在其他情况下被录入人脸特征。再者,现在第六小队还在执行任务,等他们腾出时间,我们把面部照片发过去就知道他身份的真假。”
安静的犯人宿舍,于渚一脸餍足地收拾好饭盒,如同昨天一般掀开被子躺下去开始午睡时间,一切看起来很正常,直到生物控制中心传来芯片的警报——01623心跳过低。
第一军事医院,江媛媛看着邮箱里传来的照片,心思不由得沉重。
于渚,又是他。
“小姐,514号床的病人已经完成医疗检查,现在您可以去看望他了。”
“好的。”
她推开房门走进去,清瘦的少年正看着洁白的墙壁发呆。
“身体还有难受的地方吗?”
“没有。”楚景文并不排斥她的到来,直截了当地说,“你想问异能协会的事吗?”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当然想知道。”她其实是为了另一个目的而来,但她不会拒绝他主动提起的话题。
“他们被于渚控制了,包括付先生。”他顿了顿语调,努力把付咏那天的话重新组织成语言说出来,“协会的目的并不是与你们为敌……我找到付先生,向他告知协会成员的异常,他让我赶到机场,尝试阻止于渚的计划,或者杀死他。”
“两天前?”
“对。”男孩沉默了一会,“我还救了你的队友,那个受伤很严重的男人,他怎么样?”
“还在危险期,不过,医生说你及时为他补充了变异细胞核,虽然是最笨的办法,但很关键地救了他一命。”
“嗯……那就好。”
江媛媛隐约察觉到他还有其他想法,或许他还在心里权衡某些利弊,但她不介意让他提前说出来。
果然,她装作站起离开的模样,他立即开口道,“我算是有功吗?”
“当然,在你昏迷的这两天,获救的机场人员讲述了那天的经过,也提到了你的帮助。”
“那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你说。”
“异能协会的那些成员都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去执行于渚的命令,能不能……从轻处罚?”
楚景文知道自己的很无理,毕竟那些人所做的事已经涉及到刑事审判的范围,不是他一句功劳可以抵销的,但他没有其他办法了。
异能协会是付先生数年的心血,如果尘埃落定后,他得到某些物质性的嘉奖,却对协会成员的困境无能为力,他如何面对他的嘱托?
“不好说。”她并未给他一句安心的话,而是选择实话实说,“异能协会的问题很棘手,即使他们主观上没有犯罪故意,但客观上,他们的行动引来了七阶丧尸和丧尸潮,间接造成机场的损失,以及如今京都重重围困的局面。”
已经说到这份上,这个话题已经无法继续进行,除非他能提供其他有用的信息。
江媛媛正准备转身,他再次叫住她,“我是七阶生命系异能者,我已经能够使用新的能力。”
“是什么?”
“生命契约。”
“听起来有点中二。”她露出一些不相信的神情,毕竟异能的新技能又不是一觉醒来自动植入大脑,而是在使用过程中察觉发现,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要他说得更详细些。
“我可以锁定一个人的磁场,与他保持相同的频率,共担生死。”楚景文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惊愕,“你是精神系异能者,你察觉到了,我与宁玉相同的磁场频率。”
若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怀疑,他反而不会笃定她是精神系。
“我不仅救了那位五阶土系的军人,还救了宁玉,对吗?”
“如果我能够确定答案,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她不能再找一个七阶生命系的异能者来验阵这个问题,不过,也许秦教授会有其他办法,“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你的想法我会转达给处理异能协会的部门负责人。”
“等会,再请求你一件事……我与付先生分别时,他的情况很糟糕,能不能帮我联系他?”
“没问题。”
江媛媛答应得很痛快,但当她将这个请求告诉猎鹰基地行政人员后,得到的却是令人悲伤的消息——付咏已经去世两天了。
“那个协会除了监狱里的那些,还有其他人吗?如果我们需要楚景文留在医院一阵子,就必须有人照顾他。”
“抢救付咏的时候,确实有一位小姑娘签了家属名。”
异能协会的每一个人都在猎鹰基地的特殊名单上,付咏被送往医院后抢救无效的消息也及时备注在文件里。
“麻烦你们联系她吧。”
“好的。”
她略有惆怅地挂掉电话,通讯器立即响起卫祈的来电。
“队长。”
“接到新任务,马上回到第一军事医院门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