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铁山的问话堵的哑口无言。
的确,叶家不缺钱,灵溪也不缺钱。
甚至连铁山都不是缺钱的主。
只要对灵溪有用,价格高点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也只有我这种乡下来的“穷苦老百姓”惊为天人,心疼的发虚。
“先去最近的一家。”铁山将手机丢给我道:“希望运气好点,别十五家跑下来屁都没有,费时费力,消磨心情。”
“恩,北大门,福星花苑。”我看着手机回道:“万延松,九十四岁的老剃头匠。”
铁山按照我指示的路线一路疾驰,十五分钟后我们到了福星花苑。
我去小区楼底下的超市买了点水果和牛奶,顺便给铁山带了包烟。
“会来事。”铁山笑眯眯的接过香烟说道:“对了,你欠我那一箱烟苏童鸢已经让人给我送去了,咱俩互不相欠了哈。”
“少抽点。”我没好气道:“再贵的烟对身体都没好处。”
“嚯,这语气,怎么跟我媳妇一模一样。”铁山自顾拆开烟道:“你还小,不懂烟给男人带来的便利。很多时候你说破嘴皮都没用的事,一根烟就能解决。”
“所以呢?”我嘲讽道:“你可以给别人抽啊,非得自己也跟着抽?”
“礼貌问题。”铁山找理由道:“就像吃饭,你请客人吃饭,自己傻站在一边看着,客人吃的舒服?”
我“佩服”道:“这特么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铁山争辩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学习一下抽烟,等咱俩成了同道中人你就理解我了。”
“别,我怕被师傅打死。”我拒绝道:“你要不怕被师傅怪罪,你就尽管教我抽烟。”
“额,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铁山无趣的将烟塞进兜里,在小区楼下找了个正在健身的大妈打听老剃头匠的具体楼层。
“三楼,301。”铁山拍手道:“速度快点,别等人家吃午饭了咱再上去打扰多不好意思。”
四十分钟后,我和铁山灰溜溜的下来了。
名叫万延松的老剃头匠确实住在这里,但他手里没有我们需要的万人发。
用他的话说,这东西本来在剃头匠一行中是人手一个的。
后来因为社会的发展,剃头匠的没落,他换了手艺,且将万人发卖掉了。
卖给某个开公司的大老板,以六十万的价格成交。
在听到我们愿意花六百万去买的时候,老人家当场呼吸困难,一头倒地。
吓的我和铁山差点拨打120急救了。
好在老人的女儿略懂医术,这才导致“惨案”没有发生。
老人苏醒后我和铁山哪还敢多呆?就差少长两条腿了。
“妈的,下次得注意点。对方没有万人发咱们没必要说出求购价格,免得东西没买着还得无缘无故的赔偿。”铁山心有余悸道:“这群老家伙个个八九十岁,心脏受不了。”
我面色发白的赞同道:“是啊,好在万老爷子平安无事,不然今天咱俩就别想走了。”
“下一家下一家。”铁山看着手机道:“先吃个饭吧,赶在午饭时候拜访别人不太好。”
我早饭喝的粥,一上午跑下来早就饥肠辘辘。当即同意道:“顺便买点水果牛奶放后备箱,省的到一家买一家浪费时间。”
随后,铁山将车开到市区,找个家私房菜馆。
趁着上菜的空隙,我给灵溪打去电话,告诉她我中午回不去了,和铁山在市里。问她午饭能不能自己解决?
灵溪说她不饿,吃点零食就饱了,等我回去做晚饭就成。
挂了电话后我满满的负罪感,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灵溪。
铁山安慰我道:“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没来京都之前大小姐也没饿死呀?缺你就活不了了?”
“不是,这不一直撒谎嘛。”我愧疚的低头道:“师傅对我挺好的,我不该一直瞒着她。”
“那是挺好?”铁山喝着菊花茶道:“那是特别好,非同寻常的好,极其罕见的好。”
“怎么滴,眼红了?”我被铁山双眼直翻的搞怪样子逗笑了,捧着茶杯道:“我决定了,今晚回去和师傅坦白,我相信她不会怪我的。”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支撑,挺没意思的。”
“还挺伤人。”
我抿嘴道:“再说了,或许也瞒不住师傅。”
铁山起身道:“走吧,加把油,要是下午能搞到万人发,啥问题都没了。”
随后的时间,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奔波到下午五点。
我和铁山拜访了八个老剃头匠,得到的结果全都一样:没有万人发。
不是偷偷卖了,就是被孙子搞丢了。
还有的放在哪自己都忘了,说是有可能当垃圾丢了。
我那叫一个气啊,气的走路都没力气了。
铁山的心态比我好,哼着小曲,晃晃悠悠,不忘劝解我道:“这东西急不来,完全是碰运气。”
“碰到了那是好运,碰不到咱也没损失什么。”
“还有六家,恩,瞧着时间还能再跑一家,你看怎么样?”铁山问道。
“走。”我咬牙道:“速度再快点,最好天黑之前全部问完。”
“别,今天我媳妇生日,我最多再陪你跑一家。”铁山笑骂道:“你孤家寡人不在乎,我还怕媳妇生气呢。”
“你不早说?”我立马回头道:“那不去了,早点回家,别耽误嫂子等你吃饭。”
“不急,你嫂子在大学当老师,班主任,天天回去都得六点多。再等她做个饭菜,八点才有的吃。”铁山解释道。
“确定没问题?”我犹豫道。
铁山一巴掌推在我胸前道:“少说废话。”
“行,那我们麻利点。”我小跑上车,催促道:“争取半个小时解决战斗。”
这一家,老剃头匠叫孙鹤鸣,九十一岁。
我和铁山过去的时候人正在屋檐下吃晚饭。
老两口喝着稀粥,就着自己蒸的馒头,配着两碟小咸菜,那叫一个舒坦。
见到陌生人上门,老头从桌旁拿起老花镜戴上,仔细打量着我们,确定不认识后,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我将拎着的礼品放下,微笑躬身道:“大爷您好,我找孙鹤鸣,孙老前辈。”
“哦,我就是。”老头扶着椅子起身,更显困惑道:“找我,什么事?”
铁山上去发了根烟,老头笑着接下,让老伴给我们端来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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