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李家。
简陋的佛堂内,李木子罕见的没有诵经念佛,他端坐靠椅,双手按桌,身前摆放着铺展开的华夏地图。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苗疆区域,尤其是墨家寨,被他以红笔涂抹,格外扎眼。
“前有真凰星出现陨落之兆,后有季玄清指使唐静月带着昆仑三十六剑前去支援,不惜自损昆仑两成气运连同太玄剑一起带走。”李木子自言自语道:“身怀真凰命格者难道真的是灵溪?”
“以她二品天灵师的境界,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又是什么东西能让她险些丢掉性命?”
“唐静月用不了太玄剑,所以苏星阑也去了墨家寨。呵,难怪派去的探子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不愧是苏疯子啊。”
李木子兴致勃勃,丝毫没有佛门普度众生的慈悲感去怜悯那些死掉的弟子。
他以中指敲击桌面,节奏轻快道:“按理说昆仑三十六剑和苏星阑一起出现,我委实不该再有贪心的念头。可机会千载难逢,错过这次就没下次了。”
“昆仑若能全身而退,我则按兵不动。昆仑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岂不给了我一网打尽的绝佳契机?”
“赌博赌博,总要搏一搏的。”
李木子停止手上的敲击,打了个响指。
“嘎吱。”
木门被推开,一位身穿明黄僧袍的中年和尚低头走了进来。
李木子果断道:“通知三长老,五长老,六长老,八长老,让他们四人赶往墨家寨,视情况而定,可以的话,我希望听到好消息。”
中年和尚微微一愣,诧异道:“有把握?”
“没有。”李木子干脆道:“富贵险中求,这是师傅教我的。”
中年和尚提醒道:“方丈还教你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两者不冲突。”李木子笑眯眯道:“不过是劳烦四位长老跑一趟罢了,能行自然最好,不行的话咱们也没什么损失。”
中年和尚转移话题道:“道门和紫薇按兵不动,归根究底还是忌惮苏星阑。”
李木子收起桌上的华夏地图,眼露嘲讽道:“气运之争刚才开启,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各大势力相互观望是正常的。”
“苏疯子固然可怕,可要比起一派气运枯竭,你说哪个更可怕?”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慢慢来,不急。”
李木子打着哈欠,困意满满道:“对了,光是佛门顶在前头很没意思,给白南弦烧把火,真凰气运我不介意与他平分。”
中年和尚犹豫道:“玄门段左泉那边呢,要不要也给点指引?”
“给了也白给。”李木子从靠椅上起身,走至蒲团跪坐道:“十五年前的姬青螭被苏星阑一剑刺破了丹田,你觉得他还有胆子主动出击?”
中年和尚嘀咕道:“玄门可派了不少探子前往墨家寨。”
“恩,段左泉的命令,这和姬青螭下令不是一个概念。”李木子敲动木鱼,挥手道:“忙去吧,我得做功课了。”
中年和尚笑着退后,小心的关上房门。
李木子拿起角落的匕首,划破手腕,看着鲜血渗出,他饥渴的将嘴贴了上去。
半晌,只听他幽幽的说道:“外人的血总是香一些的。”
香案上,那尊释迦牟尼佛的金身塑像嘴角含笑,佛气凛然。
……
京都,陈家。妙书吧.
每月的初一十五这两天早上,陈玄君都会来陈家祠堂上香祭拜。
就如此刻,他手捧燃香,神态肃穆。
姓蒋的老道士蹲在门槛上磕着瓜子,唾沫横飞,时不时的抬头瞥一眼前方松树下的白南弦。
“怎么说,主意是你出的,接下去该怎么走你得给个说法啊。”蒋岳中吐着瓜子皮道:“派出去三十五名探子,加上你运宗的人,七八十个有了吧?一个没回来,这叫什么事哦。”
白南弦不理不睬,背靠松树把玩手机,仿佛没听到老道士的埋怨。
蒋岳中生气道:“喂,哑巴了不是?”
“我和你说有用吗?”白南弦收起手机,双手插在裤兜里道:“陈家死了人,运宗同样死了不少弟子,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我们三个人商量的,怎么?现如今是打算让我一个人背黑锅?”
“我有那个意思?”蒋岳中舔着嘴唇道:“小鱼小虾的,死就死了呗,我是问你后面的计划。”
“昆仑三十六剑和苏星阑都去了墨家寨,这杯羹显然喝不到嘴。”
“原指望浑水摸鱼,结果这水不够浑,鱼也没见着。”
蒋岳中苦恼道:“近在眼前的真凰气运,馋,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偏偏吃不着,你说气不气人。”
白南弦正待说话,上完香的陈玄君转身走了出来,眉宇间尽显阴郁之色道:“就算得不到真凰气运,也断然不能让灵溪回来。”
“坏我阳寿十三年,这丫头必须死。”
蒋岳中动了动嘴,没敢出声。
白南弦苦笑道:“有苏星阑守护,我们很难取灵溪性命。”
“如果不惜一切代价去硬撞,躲在后面的势力会舒舒服服的坐收渔翁之利。”
“这对我们而言是难以承受的。”
陈玄君面色铁青道:“所以这一次又是白忙活了?”
“也不尽然,起码我们确定了真凰命格在灵溪身上。”白南弦肯定道:“她的命格彻底暴露,等她回了京都,想要她死人还会少吗?”
“要我说,与其在这件事上纠缠,不如尽早在京都布局,等灵溪回来入套。”
“死在哪不是一样?”
陈玄君似有意动道:“你有想法尽管说出来。”
白南弦神秘一笑:“得问四爷借个人。”
“谁?”陈玄君问道。
“苏童鸢。”白南弦从松树下走出,嗓音压低道:“四爷能借用苏童鸢给苏宁下蛊,我就有办法借苏童鸢要灵溪的命。”
“只是这样一来,苏童鸢或许会死,就看四爷舍不舍得放弃这个貌美如花的继女了。”
白南弦刻意咬着“继女”两字,语气暧昧。
陈玄君不动声色道:“我要听具体计划。”
白南弦俯身,在陈玄君耳边耳语半晌,竟有意的不让蒋岳中听到。
道门的老叛徒抹着鼻子小声叨咕道:“劳资给苏宁下了次蛊,被那疯子打的跌落半境。”
“你小子牛啊,要他侄女的命。”
“牛逼牛逼,牛逼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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