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普济寺,八月中旬,农历七月初一。
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两天,普济寺的香火格外兴旺。
大批的善男善女虔诚上山,敬香烧纸,磕头发愿。
不敬佛祖,不拜观音,只求那手持破蒲扇的降龙尊者“济公”。
不敬不拜,不代表不信。
只是对于世俗凡人来说,释迦牟尼佛与观音菩萨离他们太过遥远。
世人本身心存私心,六根难尽。不是一心向佛的苦行僧侣,几乎无人做得到真正的万般无求。
而济公则不同,他喝酒,吃肉,疯疯癫癫,不拘一格。
这样的“精神支柱”都能成佛,不正是芸芸众生心中所想吗?
清晨,阳光挥洒,落于山间。
李木子步行登山,脚步匆忙。
他走的很快,目不斜视,表情凝重。
一身休闲装的他头戴鸭舌帽,白白净净,俊秀不凡。
因为是暑假期间,跟随家长前来凑热闹的学生很多。
小到八九岁,大到二十岁出头,有男有女,说说笑笑。
李木子偶有抬头,引得不少妙龄少女美眸流转,心生惊艳,久久不愿移动视线。
“哇,楠楠,那个男生好帅哎。”
一位短发少女对随行同伴大呼小叫道:“和漫画里走出的一样,比你喜欢的周大校草帅多了。”
“这身高应该有一米八吧?”
“嘻,你没看到他的皮肤,白白嫩-嫩毫无瑕疵,都能掐出水来。”
“呜呜呜,我心动了怎么办?”
短发少女双手纠缠,做花痴状道:“你帮我要个联系方式,去嘛,求求你了。”
同行长发少女严肃批评道:“苗小秋同学,请你自重矜持,别一看到帅哥就按捺不住。咱们是来烧香拜佛的,求取考试顺利。”
“这里是普济寺,供奉的济公,不是月老。”
苗小秋死不撒手,紧抓长发少女的手臂左右摇晃道:“缘分来之不易,是上天的安排。”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方能换取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不想就此错过。”
“只要你能帮我要到联系方式,下个学期的伙食费我全包了。”
“顿顿带你大鱼大肉,决不食言。”
苗小秋信誓旦旦,名叫孙楠楠的长发女孩颇为心动,低头沉思。
她家庭条件一般,每个月生活费正好一千。
就这,还是她腿脚不利索的父亲起早贪黑从工地挣来的血汗钱。
对于生活在京都的大学生来说,一千块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女生,购买学习资料,衣服,化妆品,哪哪都要用钱。
若是有人能承包她的伙食费,她每个月就能省出一半的钱存着,无疑减少了家庭负担。
同样,她也有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比如那件淘宝网上看了许久都舍不得买的品牌外套,不过七百块钱。
想到这,性格懦弱自卑的她鼓起勇气点头道:“我试试?”
苗小秋激动推嚷道:“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孙楠楠拂起碎发拢于耳畔,加快速度跟上李木子。
“这,这位同学。”她弱弱的开口,细若蚊蝇。
李木子听到了,但却没有停留。
以他的修为,这两只“小麻雀”的聊天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如果放在从前,他不介意驻足留步陪她们玩玩,哪怕当个床伴,亦是极有意思的一件事。
但今天不一样,佛门来人了。
来的是九大长老之一身份地位最高的大长老。
因何下山,李木子猜到了一半。
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心浮气躁,满心阴郁。
“同学……”
孙楠楠以为对方没听见,无奈提高嗓音道:“能停一下吗?”
李木子漠然扭头,笑容玩味道:“你那个同学长得太丑,我瞧不上。倒是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要我的联系方式,我会给。”
“你要吗?”
孙楠楠俏脸红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木子邪魅吹了口气,继续登山。
“怎么样怎么样,要到了没有?”苗小秋迫不及待的冲过来询问。
孙楠楠不敢道出实情,支支吾吾的回道:“人,人家不愿给。”
苗小秋失望道:“这样啊,算了算了,缘分未到。”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孙楠楠往前走道:“哼,装什么清高。瞧不上姐姐我,姐姐还不稀罕他呢。”
“不过长的是真帅,典型的高富帅。”
孙楠楠抬头寻找那道身影,轻抿嘴唇,若有所思道:“你怎么知道人家高富帅,从哪看出来的。”
苗小秋掰着手指嘀咕道:“帅和高你亲眼所见,至于富,他身上那一套阿玛尼休闲套装好几千块。脚下的运动鞋能抵你三个月的生活费,恩,有可能还不止。”
“最离谱的是他手腕上的那块表,知道啥牌子不?”
“百达翡丽的星空5102,一百多万。”
“我舅舅开表店的,我从小接触的多,是真是假一眼看透。”
孙楠楠仔细的听着,错愕张嘴。
一百多万买一块表?这也太奢侈了吧。
苗小秋喋喋不休道:“以此为基础推断,再结合他的实际年龄,富二代没跑了。”
“起码是身家好几亿的家庭出身,否则经不起他这般折腾。”
“我说楠楠,别一昧等待爱情降临。你得学学我,主动出击。”
“行不行的事后再说,最重要的是有钱,有钱,有钱。”
“你喜欢的周大校草颜值尚可,但除了颜值,他还有什么?”
“一身的地摊货,上不得台面。”
“咱们就读的大学又不是一流学府,毕业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都要打个问号。”
“女孩子,与其辛辛苦苦的靠自己,不如把指望放在以后的老公身上。”
“嫁对了人,不照样要什么有什么?”
孙楠楠轻轻应了声,意有所动。
……
普济寺后山,竹林小道。
一位身穿明黄夹杂暗红色袈裟的白净小和尚正陪着一位年迈老僧对局下棋。
小和尚年纪不大,撑死十五六岁。
唇红齿白,稚气未脱。
老僧一袭灰袍,寿眉须长,老态龙钟。
一人执白,一人持黑。
一人落子迅速,一人举棋不定。
李木子过来的时候,两人正杀的难解难分。
他垂手躬身立于一旁,模样乖巧。
半晌,灰袍老僧弃子认输道:“气机尚存,实则已断。不错,这一次只输你三子。”
小和尚谦卑道:“侥幸而已。”
老僧面色庄重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佛门向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谁能给佛门争取利益,那便是最好的棋子。”
“如若不能,视为弃子。”
“同音不同字,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小和尚笑容灿烂道:“大长老所教,铭记于心,定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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