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宁的修为,自是一眼看透青年男子被邪气入身。
他好奇的是对方从哪沾惹的这些鬼东西,竟如此浓郁。
浑身皮肤溃烂不说,血肉中还藏有肉眼难辨的黑色蜘蛛。
若没有高人为他祛除邪气,寻找母胎虫卵,顶多半年时间,他一准死的透透的。
“静月大师说,说是虚病。”
面对苏宁的询问,男人的妻子含糊其辞。
唐静月开口道:“是虚病没错,但凡事必有因果,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得讲清楚。”
“追其根源,方能对症下药。”
“昆仑能救你家先生第一次,却不敢保证还有第二次。”
女人花容失色,眼泪夺眶而出。
男人双拳紧握,喘息如牛道:“说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一辈传下的谣言,是真是假难以分辨。”
“我犯了错,理当受到惩罚。”
唐静月递去纸巾,安慰女子道:“不急,从头说起。”
女人侧身抽泣,擦拭泪水道:“三个月前,我先生的祖父去世,我们第一时间赶回老家吊丧守孝,操办后事。”
“请了当地最有名的风水先生观看墓地,挑选吉日破土下葬。”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头七那天。”
“那天晚上,我先生做了个怪梦。梦到祖宅后院突然升起一栋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口站着位身穿碎花小袄的驼背老太婆。”
“八九十岁,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她对我先生说,郑老根已死,郑家只剩他这根独苗苗。接下来的供奉,将由我先生继承。”
“每逢初一十五敬三炷香,三样水果,五份黄裱纸。”
“过年供小三牲,鸡,鱼,猪头。”
“奉满二十年,直到约定失效。”
唐静月插话道:“郑老根就是你家先生死去的祖父?”
女人点头道:“对,祖父一生育有一子,我先生的父亲,死于十年前的肝癌。”
唐静月若有所思道:“所以,那老太婆并没有胡说八道,你先生是郑家唯一血脉。”
男子强忍银针刺穴带来的痛苦,颤声道:“我,我有个双胞胎哥哥,八年前跳楼自杀。”
苏宁去厨房检查鸡汤,顺带放入浸泡好的香菇。
回来的时候,只听女人双眼无神的说道:“那个梦,有头无尾,异常怪异。”
“我先生不曾多想,以为是睡眠不足导致的精神恍惚。”
“可就在第二天,我们去后院整理杂物,在院墙的左下角,竟然真的发现存有一栋小型宫殿。”
“宫殿的外观,与我先生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唯一缺少的是那个驼背老太婆。”
苏宁听的津津有味,倍感新奇道:“然后呢?”
女人失魂落魄道:“我和先生都不是迷信的人,压根不信这些。”
“当天下午,我们开车赶回京都。”
“因为太过疲劳,晚上,我们夫妻早早入睡。”
“大概凌晨十二点,我被先生的尖叫声吵醒。”
“他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
“我怎么都叫不醒他,也被他吓的半死。”
“足足闹了大半个小时,他迷迷糊糊的爬上床,一问三不知。”
唐静月沉着道:“事出蹊跷,就没找个懂行的高手问问具体情况?”
女人坦白道:“找了,天一亮,我亲自去了南大街,找到京都小有名气的诛邪大师李本亮。”
“李-大师说郑家祖宅有妖魅占据,得开坛做法,降妖除魔。”
“不得已,花费十五万的辛苦费后,我们带着李-大师又一次开车返回老家。”
苏宁玩味道:“李-大师死了没?”
女人猛的抬头,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见苏宁不答话,她默默说道:“李-大师没死,开坛做法的中途鲜血狂喷,奄奄一息。”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京都人民医院,据他的弟子说,他变得神经错乱疯疯癫癫。”
唐静月双眼细眯,神情凝重道:“那玩意来头不小。”
苏宁倚靠沙发,漫不经心道:“李-大师可曾查明是何妖物占据郑家祖宅?”
女人反应迟钝道:“啊,我,我来不及细问。”
“不过他昏迷不醒的前一刻,提醒我们速速撤离,说什么华夏六脉方能诛此妖物。”
苏宁眼珠转动道:“求到昆仑总部之前,你们找的哪一脉帮忙?”
女人干脆道:“佛门。”
“在我的认知中,佛门有西天如来佛祖,对付小小的妖物应该手到擒来。”
“但我万万没想到,佛门派出的中年和尚亦不堪一击,落的和李-大师一样的下场。”
“好在佛门讲究信誉,事没办成,费用一分不少的退回。”
裴川从二楼走下,接着对方的话道:“退了多少?”
女人转移视线,看向楼梯口道:“一百万。”
裴川自吹自擂道:“华夏六脉,昆仑为首。”
“佛门收费一百万,我师姐收三百万。”
“看似昆仑昂贵,实则贵有贵的道理。”
“你瞧瞧,你家先生的脸色是不是好多了?”
“我师姐是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她要是治不好,京都估计没人能治好。”
唐静月扭过身去,实在受不了裴川堂而皇之的自恋吹捧。
苏宁啪啪啪的鼓掌道:“裴师兄说的完全正确。我媳妇的本事天下皆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有她出手,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弹一弹小手指,悉数尽灭。”
“这三百万花的值,太值了,你们有眼光呐。”
女人原本极其信任的态度在裴川与苏宁自卖自夸后,暗暗浮现质疑。
她瞥向灵溪,又看着吊儿郎当的裴川。
最后紧盯笑容满面的苏宁,不自觉咽下口水,警惕道:“事情办不好,昆仑会全额退费吧?”
裴川满脸黑线,嘴角直抽抽。
苏宁低眉顺目,矗在沙发边充当雕像。
两人不敢直视灵溪清冷的眸子,老实乖巧的一塌糊涂。
唐静月肩膀耸动,努力憋笑道:“是的,全额退还。”
女人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灵溪缓慢收针,面无表情道:“治好你先生,收费三百万。”
“郑家祖宅的妖物另算,价格翻倍。”
女人激动道:“你这是坐地起价。”
“六百万,都能在郊区买套房了。”
灵溪拿起湿巾擦拭双手,平淡道:“李本亮与佛门和尚前往郑家祖宅除妖,并未帮你先生治病。”
“治病,除妖,这是两码事。”
“简单来说,我治好了你先生,似乎没必要为你祛除惹祸根源。”
“那东西不好对付,实不相瞒,若不是你夫妻求到昆仑门下,这单生意我并不想接。”
女人还待说话,男人怒目而视道:“你说的倾家荡产在所不惜,怎么,开始心疼钱了?”
“灵溪大师,六百万就六百万。”
“我的命,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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