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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她四婶你就瞎说,我们孙家买猪肉十里八村最实在了,你就故意拿我打趣吧!”
大孙氏说笑的瞬间,揭开了草席:“来来来,让你好好看看今个的猪肉到底好不好!”
草席揭开,底下是四分之一的生猪,看样子还是猪的后半截。
刘氏弯下腰去围着那猪肉转悠打量,用手去按,又俯下身用鼻子去嗅,很是满意。
“这肉看着就好,来来来,我今个心情不错,专门来照顾你生意。”刘氏说。
大孙氏笑吟吟的,“那就多谢了,还是老习惯,两斤五花肉?”
刘氏抿嘴得意一笑:“今天照顾你大生意,五花肉要四斤,龙骨要三斤,一对猪蹄也给我。”
对于时下这清汤寡水的进项来说,刘氏还真是带来了一笔不小的生意呢。
大孙氏很高兴,照着刘氏的吩咐该切的切,该剁的剁。
瞥到刘氏一直盯着那条猪尾巴看,大孙氏索性切下那根猪尾巴放在肉和骨头一块儿递给刘氏:“呐,猪尾巴送你啦,回去先酱后卤,下酒利器。”
刘氏眼珠儿骨碌碌转,“说到下酒利器,要是再来一对猪耳朵就更好了,哪怕一只也行啊!”
大孙氏瞪着刘氏,瞪了足足五秒,然后自己先破了功。
“她四婶你可真是……得得得,怕了你了!”
大孙氏俯身从肉案底下的一只大箩筐里拿出一对猪耳朵扔到案桌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刘氏可高兴了,立马抓过来塞到其他东西一块儿,付款的时候也很利索,将近两百文钱,自己还留下了几十文,美!
“她四婶,你咋买这么多猪肉啊?你和老四还有铁蛋哪吃得完哦?”
刘氏临走之际,大孙氏又喊住她好奇的问。
刘氏说:“晌午请永柏和老爷子他们过来吃饭呢,整几个硬菜,省得别人说我抠门。”
她把手里拎着的沉甸甸的东西举起来晃了几下,得意问:“咋样?这应该够硬实吧?”
大孙氏竖起大拇指:“必须的,没毛病!”
刘氏哈哈大笑了两声,拎着东西昂首挺胸的回了老宅,打从人流量最多的老枫树底下经过的时候,明明不累,她非得停下来,站在老枫树底下喘着气儿。
这手里的东西自然引来了好多人的目光和问询,刘氏少不得又要再次宣扬一遍晌午请杨永柏吃饭的事儿。
“……你们这四叔四婶真是没毛病,大气,杨永柏有你们这样的叔婶真是他的福气!”
这是刘氏这一路收获的最多的话,尽管,当事人杨永柏还没真正把这顿饭菜吃到嘴里。
即便今天晌午他有突发状况吃不成这饭,在村里人那里,这顿饭的恩情,大伙儿都帮他记住了。
往后要是他不对杨华明和刘氏好,那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那就对不住这么多硬菜。
刘氏回到家后,哼着小曲儿去了灶房,开始捣鼓晌午的大餐。
因为太投入,她都把之前杨华明交待的事儿给忘了。
杨华明早上走的时候是这对刘氏交待的:“爹和永柏那边,我去打招呼,娘那儿你去说一声,让她晌午过来吃饭。”
刘氏满脑子就是整菜,把这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她猛然想起这事儿,已经日上三竿。
刘氏赶紧往对面的东屋跑去,结果发现门竟然上了锁。
“呀哈,这老太太是上哪串门去啦?以往想她出去串门她都不乐意,今个咋这么勤快?”
刘氏打算先回去烧菜,等一会了谭氏自己就会回来。
而另一边,谭氏双手拢在袖子里,从老杨家后院出去,抄了一条相对偏僻的路往村南头那边去了。
“你们两个跑慢些,待会摔倒哭死你们。”
谭氏边走边吩咐前面手拉手蹦蹦跳跳的两个小子。
俩个小子都将近十岁,一个是鸿儿,还有一个是铁蛋。
鸿儿是杨永智的儿子,铁蛋则是杨华明的。
从年纪上鸿儿比铁蛋大一岁多,可是照着辈分,鸿儿还得喊铁蛋一声小叔叔,铁蛋是老杨家孙子辈里最小的一个。
铁蛋最大的侄女绣绣都定亲了,而作为小叔叔的铁蛋这两年才刚刚摆脱开裆裤。
此刻,鸿儿和铁蛋很开心,因为是奶奶(太奶奶)叫上他们一块儿出门的。
奶奶说村里出了一个狐狸精,还是一个黑了心肝的狐狸精,专门带他俩去打狐狸精呢!
为此,鸿儿专门带上了他爹给他做的小弹弓,口兜里还装了一大把小石头子儿。
铁蛋手里握着一把小木剑,两个小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头为谭氏开路。
这架势,哪里像是去打狐狸精?
完全就是屠龙者,正踏在前往寻找恶龙巢穴的大路上呢!
祖孙三人绕了好一段路可算来到了小老杨家家的院子外面。
鸿儿和铁蛋一眼就认出这是谁家,前几天住在这里的小爷爷(小太爷爷)去世了,爹娘他们都过来帮忙办丧事,他们也跟来了。
“奶奶,狐狸精在哪里?”铁蛋站在谭氏的身旁,一脸天真的问。
谭氏看了眼这这个容貌几乎跟杨华明如出一辙的小孙子,语气下意识柔和了几分。
“狐狸精就在里面,披着你燕萍嫂子的外皮,待会进去后你们俩听我的吩咐行事,记住来的时候我跟你们说的吗?”
铁蛋和鸿儿一起点头,两个小子一个九岁,一个十岁出头,正介于懂事和不懂事之间的懵懂状态。
但是有一点他们俩都清楚,那就是他们今天跟过来,是给奶奶(太奶奶)帮忙的。
因为奶奶说狐狸精昨天打了永柏堂哥(堂叔),所以他们必须报仇。
“好了,进来吧!”
谭氏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两个小子的头,然后一马当先进了院子。
院子里没人,谭氏在堂屋里找到了杨永松和燕萍。
小两口看样子昨夜睡的晚,这会子才刚吃上早饭,看样子刚刚才吃,燕萍的头发都没梳,乱蓬蓬的随便绑了个马尾拖在腰上。
杨永松坐在边上,将手里剥好的一只鸡蛋吹了吹热气,然后送到燕萍的面前。
“媳妇儿,昨夜你没睡好,吃颗鸡蛋补补。”
燕萍刚要伸手去接,忽然听到一声讥讽从门口传来:“她没手嘛还要你剥蛋?永松你这只舔狗几辈子没见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