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灾难已经过去,但是我们必须记住,危机永远在我们身边……】
一周过去了,可每天早上,大街小巷依旧会轮流播放着这则演说,它是如此的慷慨激昂,唤起希望,以至于被许多媒体奉为“最振奋人心”的演说。
但对于像Hua这样的一般大众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广播,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还是得过。
Hua正在家里收拾,毕竟这个公寓已经有三周没有住人了,今天将会是重新入住的一天,得打扫得干净一些。
“HuaHuaHua!”
这样活泼的声音从客厅一路奔进厨房,扑入眼中的就是一柄被高高举起的扫帚,丹朱就这样闯了进来,脑袋上还顶着从扫帚上落下的灰:
“Hua你看你看!这个奇怪的东西上面有好多毛呀!好好玩好好玩的样子!是不是用来挠痒痒哒?!”
“哎呀——”
Hua第一次发出了这样有些困扰的声音。她本是来打扫Himeko的公寓,可Mei家的两小只不论怎么样都要凑热闹,原以为多点人手收拾起来会方便点,可是,似乎越来越忙啊?
无奈地将丹朱拎起来,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这可不是用来玩的,这是用来扫地的,很脏的哦。”
“唉?怎么这样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丹朱撅着嘴,在Hua的手里不满地晃荡着:
“Hua你放我下来嘛,这样子好难受哦。”
“呼呼呼~看来我的笨蛋妹妹又闯祸了呢~”
循声看去,湛蓝眸子的姐姐已经站在了楼梯上,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不过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Hua也知道苍玄这副样子的原因:
“又从哪本书上学来的腔调?”
“唔,是Mei博士的《震惊!在荒野之间,姐姐的手在……”
“行,别说了。苍玄你有没有把楼上的房间检查一边?”
Hua捂住脸,努力维护着Mei博士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嗯,有些灰积,不过扫扫应该不要紧了,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拖地最完美的工具!”
嗯姆,果然,作为姐姐的苍玄还是要靠谱一些……
等等,拖地?
还有,工具?
这个时候,Hua听到了奇怪的水声;
“苍玄啊……那个工具是……”
“就是这个!”
背在身后的小手一亮,一柄亮银色的龙头,还在喷着热腾腾的水帘。
“这是洗澡用的淋浴洒!不是用来拖地的啊!”
“哇!姐姐这个好好玩!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呵呵~妹妹哟!如果你想与我并肩,就要有让我认可的实力!”
“哼哼~就知道姐姐会这么说!看好了!忍法·纤插之O!”
“这是墨笔!别乱扔啊!”
“呵呵~就这样的程度是无法与吾共舞的哟!妹妹!接好了!O遁·水冲波!”
“不要拿花洒乱喷呀!!”
“哼哼~不愧是姐姐,那么,就要准备好最后的决战了吗?!”
“呵呵~妹妹哟,在此向我展现你的——”
看着一只握着花洒,一只叼着墨笔对峙的小丫头们,Hua努力克制着,露出一个稍稍扭曲的微笑:
“你们两,造反了是不?”
“妹妹哟,看来我们在分出胜负之前必须一同抵御强敌呢!”
“姐姐哦,维护O界的安危就在你我之上了!”
Duang!
在水汽蒸腾的浴室里,两小只终于安定了下来,额头上都顶着红彤彤的一块印子。乖乖地坐在浴缸里,淋浴洒和浴缸里的热水清洗着她们打闹间墨笔的痕迹。
少女们的身体洁白晶莹,水珠划过,留下的是旖旎的轨迹。
“还闹不闹了?嗯?”
Hua坐在浴缸外面,伸手帮这两只洗头,毕竟在墨笔和花洒的大战中,三人都恶或多或少抹上了墨水的痕迹,还被淋浴洒喷了一身透,不洗个澡,感冒就麻烦了。
“唔姆——”
苍玄淋着热水,发出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答应的哼哼,丹朱却一直盯着Hua的胸部看,过了一会,才说:
“Hua!Mei博士说,在没有夫妻关系的情况下,男女授受不亲!”
“嗯,怎么了?”
Hua低下头,看到丹朱先是捧起她自己的一双娇小,然后又摸在了Hua的身前。
“呀!干……干什么呀!”
胸前一瞬间的触感让Hua的神经上攀起一阵酥麻感,连握着淋浴洒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有些窘地低下头,却看到丹朱一脸鄙夷:
“Hua你真是个H!男生怎么可以帮女孩子洗澡呢?”
“哎?”
“就是就是!”苍玄也同意了妹妹的观点,指着Hua,一副识破真相的样子:“Kevin说过,像我们这样胸前有两块肉的是女孩子!Hua你这样胸前光秃秃的就是个男孩子!”
说完,两小只还颇有默契地挤了挤。
一瞬间,浴室里只听得见淋浴的水声。
“能不能好好洗澡啊!!!”
二十分钟后,Hua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混乱的客厅,捂住了脸,叹气。
别问,问就是心累。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Hua依旧躺在沙发上思考人生,直到敲门声第三次响起,她才站起来。
开门,入眼是一张被举起的证件,监管部。
“您好,请问是Himeko的住所吗?”
这张证件让Hua的神经紧绷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监管人员:
“是的。”
“请问您是?”
“……家属。”
“好的,请问您有在播放议会最新的演讲吗?”
Hua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让开了身,似乎这样就能让声音更好地传出来一样:
“是的,请问能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
这么问着,可对方似乎没有给任何“不方便”的机会,但问题也就三个,“您认为这次演讲怎么样?”,“您记忆最深刻的片段是什么?”,“您相信一会吗?”
无非就是“好”,“为了人类”,“无条件相信”,这一类说辞。
“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
不过Hua并没有立刻关上门,直到看着这个监管人员用同样的方式敲开其他三家的门,才放下心,确定那并不是为了其它目的而伪装的人。
转过头,望着正在循环播放的广播,叹了口气,可还是走过去,调大了音量。
【我们希望人民能始终相信议会,相信人类自己,只有在议会的领导下,人类的未来才能得以延续——】
【——我们必须有着牺牲一切的觉悟,去争取全人类的未来……】
医院里也同样循环播放着这个演讲,即墨呆呆地靠在床上,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右臂已经重新长出,可是他的精神却反复播放着那一道眩目的光柱。
牺牲,牺牲一切?
就好像是为了逃避一般,即墨缩了起来,紧紧抱住了自己。
“准备一下,一会可以回去了。”
这个声音响起,让即墨的身体颤了颤。
是熟悉的声音,但即墨没有第一时间抬起头来。
是,今天也是这个人出院的时间。
Himeko有些疑惑地走上前,拍了拍即墨的肩膀:
“没事吗?”
感受到了一瞬间的颤抖,Himeko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听说了那件事情,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很担心你现在的情况,但你要明白,命运有的时候就那么……”她看到那双紧抱着的双臂缩紧肌肉,手指也一同握死。
——就是那么无常而残酷。
她想这么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她第一次咽下了自己的话:
“一会准备出发吧。”
说完,就想着门口走去,又突然回过身,发现即墨已经站了起来,背着手,低着头。
Himeko走上去,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有些笨拙,但轻柔地拥抱了他一下,低声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Himeko难得的温柔。
直到她离开,即墨也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低着头,背着手。
门再次关上好久,他才颤抖了起来,缓缓地,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里,是一只拔开笔帽的圆珠笔,泛着冷光。
手指攥紧,发出了挤压的暗响。
无数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那全是在那五个月殴打之中的记忆,但这一次,它们全都被染上了黑暗的颜色。
——原来你是这样不完整的‘东西’啊。
——让我送你件礼物吧。
——它的名字叫做——
“哧!”
这只圆珠笔洞穿了枕头,牢牢钉入床的钢板里,拔出,再捅,少年就这样机械地重复着这让人心惊胆战的动作,将整张床铺扎得破烂不堪。
——它的名字叫做——
——“憎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