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屋”。
对于璃月来说,它是财富的象征。对于摩拉来说,它是摇篮与归乡。
铜金的大门缓缓开启,金光慢慢地溢出,那是摩拉堆砌的光芒;细碎的碰撞欢欣鼓舞,那是摩拉雀跃的舞动;还有那镌刻着黄金的气息,那是摩拉自诞生是便被赋予的意义。
“财富”,这里才是璃月真正的核心,这座商贾之城的支柱。
死去的龙立在琥珀色的庭柱之间,鳞片之下还闪烁着摩拉那夺目的颜色,而在金币璀璨之间,却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青年,一个并非生长在璃月这片土地上的外国人,他站在这里,格格不入。
他或许早就已经入侵到这里了,高大的铜门可以阻挡窃贼,但阻挡不了“公子”。
“‘仙祖法蜕’,璃月人起名字有一种独特的美感,让人听上去云里雾里,却又莫名觉得高端。”
他的声音带着些熟知的轻浮,好似一切都只不过是一次游戏中的玩乐。
“可它终究只是一具尸体,人死了,就是尸体,神死了,同样也是尸体,并没有区别。”
他转过了身,一张熟悉的面孔,仿若深秋的发色,以及一双幽如渊海的谜蓝。
“达达利亚……”
金发的旅人念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曾经伴随着她们跨过璃月港的大街小巷,这个青年也在追索着情报的路途上提供了太多的帮助。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惊喜,但这份礼物似乎并没有到位。”
他望向了对面,黄金还在流动,沙沙作响,聚成了一条摩拉的湖,横在他面前,在这片金湖对面,则是那金发的旅人和银发的异人。
“那么,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是北国银行,还是七星的提问,又或者是——一开始?”
作为旅行者,荧有着足够的实力,也同样有着足够的小心,可她的自信却让她多出了些许空隙,至少给了达达利亚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却被那银发的旅伴给斩得一干二净。
但琪亚娜却并没有揭穿这一层,她甚至不敢说一个字,身为异界人的小心谨慎让她的警戒圈无比狭小。自金龙天降之后,琪亚娜便将母亲和姐姐送到了往生堂,哪怕这座城市有七星兜着,她也更愿意相信那个和自己声音一模一样的收殓小妹。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尤其是这位曾经与她们一同冒险过的青年。
“荧,琪亚娜,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但我想,你们应该是了解我的。”
“不多,可能还有些片面,比如说人傻钱多,很话痨,总是挂着假笑,还很喜欢小吃,以及——”
荧拔出了剑,琪亚娜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的旅行者,仅仅只是拔剑,便抹去了那又屑又烂的形象,只剩下那锋锐的剑芒。
“——一个无可救药的战斗狂。”
死寂。
哪怕是摩拉的声音,都被吞没在了大海沉寂的深渊里。
达达利亚戴着的假笑凝固了,慢慢地出现了裂痕,裂出了他的嘴唇,他的牙齿,张出了他口腔中血红的肉,还有那根血淋淋的舌头。
“哈……”
他先是呼了一口气,像是樵夫卸下了什么重担,随即,笑声从喉咙里拎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
很难想象,一个俊朗的青年居然会发出如此可怖的笑声,他捂着脸,整个人都在发抖,简直就像是恶鬼苏醒,笑咆间都呼吸着血与铁。
“没错,没错。没错!真是太棒了!荧!”
指缝中露出了恶鬼的眼睛,蓝色是他吞噬天地的狂气:
“你果然是我的挚友啊!!!”
“好好想想你这样做的后果!达达利亚!公然在璃月黄金屋发起战斗,这已经上升到了两国之间的外交问题了!”
“这就无需你们操心了。”
第四人的声音响在少女们的背后,更是吓了漂浮的小东西一跳。这是仿佛女妖般的声音,却点燃了这周围的空气,一道火流擦过派蒙的额头,把这小东西吓得怪叫了一声,钻到了荧的胳肢窝下。
火焰翩跹,勾勒出了妖蝶飞舞的痕迹,也灼画了出一个魔女窈窕的身影。
她自火焰中走出,优雅得仿佛贵族,可她的妆容却狂傲得仿佛魔女。
“我们也有两位。”
“‘女士’。”
达达利亚伸出手指,遥点在荧头上:
“她是我的。”
“哼。”
冷笑回答了这份狂乱的战意,她耸了耸肩:
“你自便。”
这个回答让“公子”舒服地拧了拧脖子,腰间的神之眼像是捕猎前的凶兽,闪着垂涎的光。
转过头,这位公子最后一次戴上了那彬彬有礼的假笑。
拈弓。
搭弦。
少女们只来得及听到弓弦震响,水流的箭矢便炸开了这富丽堂皇的黄金殿堂。铜砖,金币,楠木柱,都被齐发的飞矢凿出了深痕。
曾经,这位青年说过他并不擅长弓箭,事实也确实如此,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如果单狙不准,就用炮火洗地!
“荧!”
面对箭雨,空间转移的方式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炽热触碰到了琪亚娜的头顶,让她不得不中断了权能的运用,低头闪过了这毒蛇般的一记焱鞭。
“琪亚娜……白发的异乡人,神秘出现在蒙德高地的少女……”
一字一句,仿佛她从一开始就在注视着自己。
“我们知道你的能力,神乎其神的空间转移,光是这样的奇迹,女皇就很想和你聊聊了。为此,我们也特意选择了这里。”
女士款款而来,看着白发少女举起手,却只是徒劳地摆了个POSE,惹人发笑。
“不用想着转移出去找七星了,哪怕只是尸体,我们也是在‘神’的脚下,除了那扇门,没有其它任何可以出去的方法。也许璃月的神,也喜欢看人类的厮杀呢?哦,对了,为了能让你听话一些,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火焰轻旋,竟慢慢送出了一顶黑色的帽子,桃木的牌头还立在帽檐上,可作为装饰的桃花却已经被烧成了炭黑的柴。
嘭!
一柄长矛从虚空中射出,洞穿了火焰,扎穿了那雍容华贵的虚影。
真是一只不乖的小猫呢……
女士自火焰中再次凝形,看向了那只炸毛的银猫。
有必要好好调教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