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女帝长得好看这件事情,宋简心想,美强惨这个经久不衰的经典人气人设,这孩子除了“强”,其他都齐了。
她万万没想到,最后能顺利的和桑高与安义成为玩伴,居然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这是多么……
真实而又现实的原因。
一时之间,宋简几乎有些哭笑不得。
“你找我?你找我做什么呀?”而安义没有察觉到她一时微妙的心情,他很高兴的问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来找我吃点心的?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你来找我,我肯定给你吃!”
说着,他扫了一眼桑高端出来的糕点,“呀”了一声,“可恶,桑高居然把我最想给你吃的五仁核桃糯米糕端出来了!哼,但是他没有花色夹心糕,阿简你等一等,我去热给你吃。”
“诶……”宋简正想说还要热一热不大方便,就不麻烦了,毕竟古代世界又没有微波炉,但安义已经蹿进了屋里,快的她根本来不及说话。
这身手!
宋简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桑高道:“他是会轻功吗?”
桑高看着她,感觉很有趣的笑了一笑。
那笑容若春荷初绽般令人惊喜,却又晃眼便消失不见,宛若含羞草般内敛收起,叫人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来。
宋简惊叹的望着他,真心实意道:“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可惜了,这要是在现代社会,完全可以揪去出道。
闻言,桑高又望了她一眼,低着头不说话了。他站到一边去拿起斧头,又开始一言不发的劈柴。
这时,安义端着一盘小点心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道:“花色夹心糕已经在热啦,阿简你先吃吃青团和板栗酥渣饼垫垫肚子。”
“谢谢,”宋简连忙道谢,然后在他弯腰将小碟子放在她面前时,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声的问道:“我好像惹桑高不高兴了?”
她白净柔软的脸庞靠的很近,他都能看清她下眼睑处柔软的下睫毛。安义顿时有点局促道:“嗯?”
宋简不安道:“我刚才夸他笑起来很好看,他就不说话,然后走开了。”
“啊?”安义连忙抬头看了一眼桑高,然后不自在的拉开了距离道:“没事没事,他就是这样的,不怎么喜欢说话。”
宋简好奇道:“他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
“这个……你别管了,他脾气有时候是很怪的。”
听出安义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可能是桑高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他们才认识不久,亲密度还不够她了解,宋简便配合的点了点头,也不深究。她捻起一块酥饼放进了嘴巴里,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安义问道:“好吃吗?”
“好吃!”
宋简想,在工作世界里怎么吃都不会胖,可能是最好的额外员工福利之一了。
见她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不似作伪,安义忍不住更加热情了起来:“那你多吃一点。”
他蹲在她面前,撑着脸眉眼弯弯的看着她道:“阿简是哪里人呀?听口音不像是北方人。”
宋简“嗯”了“嗯”道:“我是从南边过来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她父王既然封地在南方,宋崇凛肯定也是要从南方造反,那难度还挺大。
历史上,大多数夺取天下的王朝,开国之战都是从北往南打,只有明朝朱元璋,从南往北打下了天下。不过主角光环嘛,就是能做成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
就在她想了想宋崇凛以后的造反路线,看似乖乖的嚼着酥饼的时候,安义捧着脸颊歪了歪头,好奇道:“南方人说话的口音都是这样的吗?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吴,吴什么?”
宋简道:“吴侬软语?”
“啊!对!就是听起来很不一样,怪可爱的。”安义“嘿嘿”一笑道:“阿简说话就跟别人不一样,真好听。”
“咦……?会吗?”
她惊讶的心想,按理来说,除非是有特殊设定,否则所有的角色都是默认标准普通话,不带口音的才对。
“我说话,听起来和别人不一样吗?”宋简奇怪的看向了一旁的桑高,试图向第三方求证哪里出了问题。
桑高停下了劈柴的动作,微微喘了喘气,摇了摇头,声音柔和道:“没什么不一样。”
“哇,你这样说,不就显得我好像在撒谎吗?”安义顿时不服气道:“本来就是特别好听嘛!难道桑高你觉得不好听吗?”
“……”
少年不做回复,继续低头开始闷不做声的劈柴。
见他退却,安义满意的又将注意放在了宋简身上,兴致勃勃的交谈了起来道:“不过,阿简你居然知道吴侬软语,阿简你读过书吗?”
宋简谨慎道:“读过一点。”
安义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读过书?”
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见状,安义的神色中不由得带上了一点憧憬和仰慕:“真厉害……阿简读过书呢!”
宋简反问道:“你呢?你不认字吗?”
安义有些担心会被她瞧不起的摇了摇头,小声道:“上学好贵的。”
他有些敬畏道:“阿简家里读得起书,一定很有钱吧?为什么还会进宫?你家人呢?”
在他的印象里,家里女儿能够念书的,都是大户人家。有婢女、有男仆,怎么还会入宫伺候别人呢?
宋简一时语塞。这时,桑高开口了:“安义,你的夹心糕应该热好了。”
“啊!”安义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他连忙跳了起来,就要赶过去。“阿简你等等我!”
他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就能营造出一股热闹不已的氛围,此时一走,倒显得宋简和桑高之间安静的有些尴尬。
桑高轻声道:“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宋简心想,这宫里的宫女太监,如果不是家里穷的过不下去了,就是犯了罪的犯官子女。他大约以为她是后者,把安义引走,大约是怕他戳到她的伤心事。
不过,能及时反应过来她的身世可能很敏感,倒也算是聪慧了。
感慨于他的贴心,宋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可考虑到女帝的身世,提起进宫的原因,毫无触动也不自然。见她神色果然显得有些郁郁不乐,桑高迟疑了一下,似乎是为了安慰她道:“我和安义是同乡,去年家里遭了蝗灾,我们才入的宫。”
顿了顿,他又道:“你知道蝗灾么?”
蝗灾?
“我知道。”宋简惊讶道:“我知道蝗灾很恐怖。”
虽然在现代已经有足够的手段控制和遏止,但在古代,蝗灾是十分严重的。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虫宛若风暴一般席卷而来,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绝不是一句夸张的形容。若是遇上大旱,食物颗粒无存,饥民人皆相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史书上一句简简单单的“饿殍载道”,背后不知是多少鲜活的生命痛苦的死去。
如今桑高说的轻描淡写,当初必然也是历经波折,才最终绝处求生。
宋简不由的问道:“你们家里人呢?”
桑高轻轻道:“我只有一个母亲,但我们分开了。安义的家人……都饿死了。”
宋简发出了一声歉意的轻呼:“啊……”
“不过,其实宫里的人,大部分出身都很苦,所以也没什么的。”他道:“不管过去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要好好的活着。”
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而且经历悲惨多的多的少年开导,宋简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比较好,便只乖乖的“嗯……”了一声。
但桑高却误以为,她还有些提不起精神。于是他又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既然识字,以后说不定可以进内书房。宫内通文墨的人不多,以后你说不定能成为女官,不会一辈子都是小宫女的。”
内书房是內侍们学习的地方。宋简不禁问道:“你们不能去吗?”
桑高摇了摇头,“内书房每年只选十二岁左右的两百人入学,我年纪已经超过了,安义又是个睁眼瞎,我们两个,以后要是没有什么机会的话,大概一辈子也就是个洒扫和烧火太监了。”
宋简确认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十五岁,虽然说和十二岁只差了三岁,但在成长期的时候,已经能看出很大的差别了。若是只有十三岁,还可以模糊一下年纪,但十五……
看来不管在哪里,知识都是能改变命运的。
但,真的就这样错过了?一个人的命运,就此再无转机了吗?
之前不认识还好,但现在了解了一些,宋简就觉得,比起自己,明显是他和安义更需要被人温柔对待才对。
看着小小的少年那么懂事早熟的样子,想到他们曾经历过那么多痛苦,宋简就忍不住有些难过。
她捻起一块自己觉得最好吃的板栗酥渣饼,用另一只手护在下面,递了过去,诚恳的望着他道:“给你,这个好吃。”
桑高看着她微微一愣。
宋简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只好如实坦白自己心里的想法道:“我想让你多吃吃甜的,以后都再也不会吃苦。”
见他没有动作,宋简不由得往回缩了缩手,盯着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傻?”
桑高看了一眼自己沾满灰尘的双手,然后俯下身来,弯腰从她的指尖将酥饼衔了过去。
这个行为宋简从没设想过,一时之间有些意想不到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见她流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桑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僵了一下。
这时,安义将手缩在衣袖里,透过袖子端着一碟花心夹心糕跑了出来,见宋简和桑高呆呆的对望着,他奇怪道:“你们在干嘛?”
宋简连忙放下了手,桑高也站直了身子,双双移开了视线。
安义走了过来,将花色夹心糕放下,他看了看宋简,又看了看桑高。见桑高神色有些不对,安义不由得凑近了他,小声道:“你不会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但他的声音还不够小,宋简听得清清楚楚。
她又不是真的是未经人事,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这样的亲密动作自然不会让她觉得脸红心跳什么的,只是因为有些突然,所以略微有些意想不到,更何况,桑高的神情非常自然,很明显也不是故意撩拨,他看起来是自然而然的觉得,这种动作并没有什么出格。
但他显然知道,自己的有些认知和旁人不同,所以察觉到宋简的讶异后,才有些无措。
这大约和他的身世有关。桑高和安义说是同乡,但安义看起来便是农家出身,桑高却皮肤白嫩,明显不像是下过田,但他双手有茧有伤,应当也不是什么富家少爷。
宋简隐隐有些猜测,但他们不说,她也不寻根究底。
她只是想,作为“女帝”,她应当是想要为自己的“新朋友”做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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