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作者:花木柔   她是纯爱文女配[快穿]最新章节     
    尉迟承成是何等人物?

    就凭他的地位,手中的权势,宋简还没见过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出言不逊,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却有一个人,敢如此不客气的当面评价他“是个傻子”。

    更让她惊讶的是,尉迟承成竟然也没有生气。

    按理来说,重云不过是一个道观的观主,凭宋江城修建地道选中他的道观作为端点来看,他或许是宋江城的心腹,但再怎么样,地位也不可能比随侍在宋江城左右,位极人臣的尉迟承成更高。但他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害怕尉迟承成,尉迟承成似乎也不准备和重云计较什么。

    ……有故事!

    一定有故事!

    宋简下意识便觉得有故事可以深挖,但现在她和他们的交集还不够深入,贸然打听可能会引起反感主要是可能会引起重云的反感。也许等会儿回去能找到机会,问问尉迟承成,他没准愿意告诉她。

    而从城中的皇宫地道走到城郊的道观,此刻又回到城中,宋简一开始还是有些期待的,可很快,她就震惊的发现,按理来说应当是最为繁华的都城,居民看起来也大多面黄肌瘦,衣服上补丁重重。还有不少看起来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骨瘦如柴,衣不蔽体,宛若破旧的麻布袋子一般,死气沉沉的坠在街头巷尾。

    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重云也望了过去,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近日来,城里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他是在对尉迟承成说话,可宋简却觉得,他是在故意挑起话头,向她解释介绍眼前的情形。

    她毕竟是女帝,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是丞相也必须承认的大义所在,管理人民,是她的职责,让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是她的义务,尽管如今她年少无知,又大权旁落,可能知道民间疾苦,总比“何不食肉糜”要好,但能听懂多少,便只能全靠她自己的天资悟性了重云甚至并没抱多少希望,他只是觉得自己该告诉她,但她能听进去多少,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尉迟承成没察觉到他的想法,这位重臣并不大关心旁人的死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重云又道:“前些年大旱蝗灾,民间元气大伤,尚未恢复,近些年又闹起了洪水,粮食年年歉收,不少人只得放弃家中土地,携妻带子流离失所。逃难进京的,落草为寇的,比比皆是。”

    宋简忍不住道:“那丞相没有安置他们吗?”

    “他?”重云的声音很冷,冷的几乎不像是宋江城的属下,而像是他的仇人一般,“身为丞相,心中只有个人利益,国家危难,却坐视不理,叫人不齿。他的两个儿子倒是自发的筹集善款,施粥送衣,也算是为他这个当爹的积德了。”

    他说的如此不客气,让宋简忍不住吓了一跳。她去看尉迟承成的反应,心想,方才重云对他出言不逊,他可以不理,但现在对宋江城呢?

    结果尉迟承成只是看了他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宋简对于重云的身份,顿时更惊异了一个有着如此特权的人,绝对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道观观主。

    而提到了宋江城的两个儿子,宋简倒没怎么在意。以丞相的年纪身份,有妻有子才是正常,不过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原来他是有两个儿子。重云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的两个儿子倒是什么都好,唯一不好,就是是他的儿子。”

    结果尉迟承成本想带着宋简出来转转散散心,可看到外城那一片的惨淡民生,宋简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越靠近内城,发现达官贵人们的居所越来越豪奢华丽之后。

    这天差地别的贫富差距……

    简直就像是老天爷给宋崇凛搭建好的舞台,只等他振臂一呼,便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改换乾坤。

    就这样,尉迟承成和重云带着宋简慢慢地从日落走到了月明。她年纪尚小,很快便支撑不住的开始眼皮打架,等到她再次苏醒,就已经回到了宫内的龙床之上,也不知道尉迟承成是如何将她送回来的,而在枕头底下,宋简发现了一枚哨子。

    想到尉迟承成曾说,在云天观内守着地道出入口的人只听哨声开门,她便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想,尉迟承成这是,给了她可以随时偷溜出宫的权力?

    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虽然这哨子看似给了她自由出入宫廷,不再被困居其中的权力,但仔细一想,她总需要别人给她开门,那么她什么时候出去,出去了几次,出去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不是尽在掌握?

    除非她下次出去就不回来了可是怎么可能呢?

    不过,能有这种程度的自由,已经够了。若是希求太多,未免有些太不知足。

    宋简珍而重之的收起了那枚哨子,决心好好利用。

    她继续抄录起了三字经,这期间尉迟承成一直没有出现,她本想打听关于重云的事情,也一直没有机会。就这么过了几天,就在两本三字经都快要抄完的时候,宋简忽然在某天中午时分听说,她被定亲了。

    宋简:“???”

    消息是尉迟承成传递来的,那时宋简刚刚用完午膳,准备小睡一会儿,他就一如既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突然出现,告诉了她这个迷幻的消息。

    宋简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问道:“和谁?”

    “丞相的嫡长子。宋如涧。”

    宋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选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为了更好的压榨皇权,滋养自己的相权,宋简觉得宋江城能做出这种安排,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之前重云提起宋江城的两个儿子的时候,她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快就会和他们产生交集,也没想到自己小小年纪,虚岁还不满13岁,就要从单身直接变成已婚。

    但在外人面前,就算心中能为宋江城的这个安排想出无数个理由,宋简也得保持住自己天真单纯的人设,做出懵懂茫然的模样问道:“……为什么?宋如涧……我都不认识他呀!”

    见她慌乱无措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尉迟承成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忽然莫名的伸出手来,按在她的头顶,细细的打量起了她的眉眼。过了好半晌,就在宋简都担心他是不是看出她挤出的眼泪并非发自真心的时候,他才道:“陛下,没事的,如涧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伤害你的。”

    宋简泫然欲泣道:“如果丞相下定决心要这么做的话,谁也反对不了,是不是?”

    “是。”

    “那,那个人……宋如涧,他真的不会伤害我吗?”

    “……至少,他不会主动伤害你。可是,你不能献出真心,不然的话,就一定会受伤,你明白吗?他是丞相的儿子,不管他再好,陛下,你也不能相信他,绝对不能。”

    “就比如说……我们的哨子。要是他知道了,我就再也出不去了,是吗?”

    “是的。”

    “……”

    宋简不说话了,她显得很是无措,好像还没有学会游泳,就被人猛地丢进了池水中央。

    而朝堂之上,如今的确无人能够阻拦宋江城。他第一天提出这件事情,当即便被通过,第二天皇宫便开始布置起了喜事的装扮。

    宋简:“……”

    也太快了吧……!要是在别的事情上也有这样的效率,皇城里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但很快,宋简就要求自己冷静下来那是宋崇凛要管的事情,别太代入其中,别去想太多了……她不是来走明君路线的!

    而好在女帝成亲,不必像一般女子那样,要带着嫁妆嫁入男方家门,男方也不会像女子一样,入住中宫,成为男性皇后。他会被封王,在宫外单独居住,若是想见女帝,或者想过夫妻生活了,需要申请才能入宫当然,女帝也可以召他入宫,不过这样的动作几乎全部被曝光在世人眼下,免不了会被人编排出什么流言蜚语。

    宋简倒是不在乎那个,但她也没必要给自己自找麻烦。

    反正这场婚姻注定是一场再“纯洁”不过的政治联姻,行过婚礼后,她估计自己不可能主动召请对方,对方也不可能会自己主动入宫,没准一辈子就只会见大婚这一次。

    ……啊,但是也不一定。

    宋简忽然想到,正常情况下可能可以两不相见,但要是宋江城准备将他的血脉掺入皇室之中,那他的儿子估计会被他强逼着入宫一旦女帝生下带有丞相一脉血统的继承人,皇室恐怕就更好拿捏了。

    宋简开着上帝视角心想,宋江城如今这么费尽心机,估计做梦也想不到,再过不到十年,整个天下都会被推翻吧。

    而由于婚礼将近,宋简身边伺候的人数剧增,然而讽刺的是,这并不是因为她是皇帝,而是因为她的结婚对象是丞相的儿子。可这样的安排还是妨碍到了宋简偷溜去御膳房,她一时半会找不到机会,身边又没有可信的人可以托付,想给桑高和安义传个讯息都不行。她只好暂且压下这个念头,打算等大婚过去再说。

    宋江城又分来了几个礼仪嬷嬷,教导宋简大婚的流程,不过她们的态度倒很客气和和善,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前几个嬷嬷的下场,所以端正了些许态度。

    就这么准备了大约一个月,在丞相选定的一个良辰吉日里,宋简一大早就被人唤醒,梳妆打扮,套上了一身重重的行头,坐着御辇,前往难得大开一次的皇宫中门,去迎接自己的“皇后”。

    由于双方都身份特殊,不用盖头,所以婚礼现场,宋简第一次和自己的丈夫见面,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宋如涧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一看就够得上重要角色的好看。他今年十七岁,身形颀长清瘦,长得俊秀白皙,文雅温和,满身书卷气,穿着一身喜庆吉祥的婚服,眉眼间却略带忧郁,礼貌性的笑容一看就十分勉强僵硬。

    估计他也不愿意和女帝结婚,但为了父亲的野心,不得不被牺牲。

    可怜。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宋如涧忽然抬起头来,那双珠玉一般温润有光的黑色眼眸,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宋简几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样的字句:

    可怜。

    按照礼仪,她要向他伸手,这是“牵引之礼”。

    宋简恪尽职守的照办了。

    只见青天之下,少女纤细白腻的手先伸了出去,站在台阶之下的少年反而犹豫了一会儿,才微微抿着嘴唇,迟疑的回应着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竟能将少女的手完全握在掌中。

    这样的悬殊对比,宋如涧之前从未想过,因而见到之时,忽然微微一愣。

    她的手柔软而冰凉,好像稍一用力,便会在掌心融化。

    宋如涧不自觉的稍稍握紧,又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担心她会斥他无礼,误以为他轻浮不敬,可顺着她收回手的力气走到她的身边,少年鼓起勇气微微侧头望去,却见女帝精致如画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对他的行为毫无反应。

    他之前便知道她孤立无援,自身难保,只能仰仗父亲的鼻息生活,可亲眼所见她明明该是最为活泼娇憨的年纪,却连一丝多余的情感都不敢流露,这样的脆弱和被孤立的状态,还是令他忍不住的升起了一股怜悯之心。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少年扪心自问。

    父亲几乎夺走了她的一切,至少……我不能再让她感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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