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吗?”平安肉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嗯~”如意举过碗去,点了点头,“好多了。”
平安接过碗,“那就好!”
——
“啊,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司空澜逆看着走向自己的王嫣儿,举着手连连往后退……
“啊~”
随着一声娇喝,王嫣儿身纵如风,抬手就是一个暴扣,甩了他一个大巴掌。
“我~啊~你蛮不讲理!”司空澜逆捂着脸颊,怒气冲冲地指着王嫣儿,“你个刁女!”
“你说什么?”王嫣儿叉着腰,佯装又踢了他一脚,“呵,你就是欠打!”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几个公子哥围着一团,交头接耳又窃窃私语,“大哥,还搞不搞他们!上次可是差点吃了个亏,这次必须得手。”
“哼,去尼玛的,猪脑子!现在都出什么事了,还想这个!”
前头的那个人冷哼一声,改了浪荡模样,思索一会儿后沉声讲道:“这里毕竟不是南辖区,还是低调点吧,一个贱婢货色再美艳,也不能坏了大事!”
“走吧!”那人说着又瞟了一眼,带着三四个人向别处转身走去。
“啊,司空澜逆,”王嫣儿垫着嫩白脚丫,凶巴巴地盯着近在几尺的司空澜逆。
“叫你想踢我,来啊,用你白嫩嫩的小脚,踢哥哥的心口!来啊!”王嫣儿羞红了眼睛,像极了炸毛的小白兔。
平安拉着乖巧的如意,不理会吵闹的两人,走向休息的营帐。
“这就走了,”杜月葵在一旁摇了摇头,素手相挽,那悠闲的神色又透露几分嫌闷,眼神斜挑带着些许鄙夷,“真是个花花公子,不学点好的。”
“嘿嘿,”司空澜逆似是笑面虎般跳来跳去,戏弄恼怒的王嫣儿,时不时还向着杜月葵抛几个小眼神儿。
“气死我了,你个变态……”王嫣儿无奈地蹲下身子,气的在帐篷边的地上画圈圈,“诅咒你不得好死,恶俗的男人!”
“不要脸……”
这一声气恁娇喝后,司空澜逆看着聚集而来的人,就把鞋子扔给了她,谁知王嫣儿一穿上鞋,就开始追那个赶跑出不远,还回头挑衅的司空澜逆。
“烂泥,混蛋,你别跑!”
杜月葵看着两人实在无聊,转身就回了帐篷。
司空澜逆挑逗着后面喊打喊杀的王嫣儿,一瞥杜月葵走了,“月葵……哎哎哎~”
王嫣儿不顾形象,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趁着司空澜逆放慢脚步,直接大步一跳,来了个飞身踢,并且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
“啊~”司空澜逆摆动拼命抵挡,王嫣儿囧着翘鼻,露出榴牙皓齿,没完没了地朝着他的脸抓挠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围过来的众人都没脸看。
等反应过来,王嫣儿才羞答答的,急忙冲回了营帐。
众人讪笑散去,只留下地上一脸衰相的司空澜逆。
时刻磬转,夕晖落照,漫天星辰抖落,夜晚悄悄降临。
昏光中,平安的手拘束轻缓,打转揉着如意的肚子。
如意双手虚抱胸前,满脸红润,静静侧躺在平安身前,“哥哥,汤哪里弄的?”
平安微微停顿,表情很是纳闷,又想起了白天的咄咄怪事,那些老郎中无缘无故的话。
“咳咳咳!”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拿我这个老头来寻开心吗?”
“滚出去!”
——
“我没说错啊,还请帮忙诊治一下。”
“老先生,可以吗?”
——
“咳咳,你这混小子,脑子里装的什么?”
“你是一根筋的笨蛋吗?给我装傻充楞。”
——
“老先生,我很尊重你?”
“请你不要侮辱我!”
——
“她是你妹妹吗?”
——
“是的,小先生。”
——
“好,这样。”
“你跟我来吧,帮我这些工做了,我给你找药!”
账外杂声渐落,平安慢慢从记忆中回神,“真是怪怪的,为什么感觉他们的态度,让人好不舒服。”
“什么呀?”如意迷瞪着双眼,昏昏欲睡,翘动的粉唇触碰,还嘟囔着,“哥哥。”
“没什么,睡吧!”平安连忙安抚着,掖了掖被沿。
秀发的清香冲进肺中,沁人的感觉缠绕心梢,平安慌忙地正过脑袋,脑海中的思绪乱作一团。
司空澜逆身穿墨色衣袍双手捧着脸,满脸微笑,声音极其低,“平安小弟!”
“哥哥,”如意蹭了蹭平安,脑袋挪到了他的肩上,“睡觉了……”
“哎呀,”司空澜逆接着细声细语,“如意太可爱啊,真是让人受不了。”
平安闭上眼睛,慢声说道:“怎么?少爷这是玩够了!”
“废话还是少说吧!”
司空澜逆轻叹一声,“没意思,军营中有一只老鼠,企图祸乱一锅粥!”
“吱吱吱!”
这样一说,小小的棕毛鼠,如尖锐的小爪子,胡乱舞动。
说罢,他嘻嘻一笑,身形一动,转眼间就不见了,“小礼物。”
吱吱吱。
如意听见声响紧缩进被窝,手指一抓平安的衣角。
“嘶~”平安一弄针芒血刺,直接捣碎棕毛鼠,“麻烦,真是没有办法。”
平安轻轻拍打如意的肩膀,又掖了掖被沿,“睡呦,睡呦,悠悠的小叶船……”
白黑昏然,繁星寥落,天边的启明星闪动,黎明的清光环耀东方乍破的群云。
“一道曦光,贝叠千山却,瞭望回顾云翳衣。”
“佳人不顾,但愿月明,夜风依旧阑珊。”
一个忧郁的英俊少年手握巾绢,望向早起的翎毛雀,翩翩飞向不知天际。
“江湘!怎么?又想你的小娇娘了?”
江湘不耐烦地说道,“封爵哥,你别取笑我了。”
英武刚健的封爵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打着哈欠,瞥了一眼江湘,“你好……”
“你说什么,封爵大哥!”江湘噶然一笑,缓缓看向封爵,“你不会看见什么了?”
淡淡的唇色,似乎有些诱人,封爵瞬间神色有点不自然,赶紧松开臂膀,“咳咳咳!”
江湘望着晨起出来的王嫣儿,收起巾娟,纳闷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嫌弃?还是对我这个兄弟有想法?昂?”
封爵曲折手臂,拍了拍豪迈地说道:“你当我是急不可耐的断袖吗?我可是有喜欢的……人。”
“是嫣儿?”江湘撞了撞他的臂膀,嬉闹地回应,“封爵大哥!”
“额……你觉得呢?”封爵提提精神,灿然大笑,“哈哈哈!”
江湘被搞得懵懵的,无奈地盯着封爵,“呵呵,辰渤过头了吧,你至于这么兴奋吗?”
封爵笑着戛然变了音,“哈哈——嗬嗬咳,兄弟你可真是喜人!”
呼~~~
当掀起帐帏,平安绕在如意周围,小心地给她整理束甲,还摸了摸她的额头试试她的体温。
“哥哥,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如意牵起平安的双手,“昨天晚上就好多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几声角鸣,训练又开始了,穿着束甲的人们忙碌起来,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一样,但是或许心里留下了不可挥去的痕迹。
当晨起的风划过甲胄,晃动的钢铁碰撞声,激荡在锤兵场上。
秦玉冷冰冰地站在台上,四周环视目光锋锐,眉眼环视目光锋锐。
平安一边披挂拳脚,一边细细感受四周人们震荡的血气,心里想着,“那家伙所说的人,如果是真的,计划就不是那么简单!”
司空澜逆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动作拖沓地演练着一招一式。
王长风站在兵场边上,眼眸缓重,慢慢悠悠地扫过每一个人,“没想到,这群少爷小姐还挺老实。”
“这些后面的侍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司空少爷真是怪啊~”
“一些面孔,好像也有点陌生……”
日光行轨下,平安的招式越打越缓,逐渐沉心静气,眼中的光景灰蒙蒙的,似乎总是掀不开的迷障。
晚上,云薄遮星,凉风渐急。
加铺的被褥,被安排的士卒分发到各个的营帐。
平安一声道谢后,便和如意重新铺好床褥。
此时,王长风在营帐中,整理着床褥,望着门口赶来的钟云心,“师妹这是变得体贴了,想要帮师兄整理床褥吗?”
“呵呵,”钟云心手捏一纸书信,摆着手走向了王长风,“那就想得太美了,看看吧,新的信报。”
“哦?”王长风神色瞬间严肃起来,转身坐起,接过拆开的书信,“上面什么态度?”
“还能什么态度,”钟云心回忆着画面,撇嘴叹息道:“想想就知道那一副万年不变的死鱼脸!”
王长风看着书信,说道:“师妹,注意言辞,不能随便秽语污言,上面知道可是会不悦的。”
钟云心不寒而栗,四周张望,“你别说了,怪吓人的,谁知道他会在哪里?”
王长风微笑着变了脸色,只见书信上的字依旧方正,文章前面是对于整个事件的想法,后面写下了这个“上面”提出的疑点……
“世家态度不明,迟迟未有信报,恐有乱事,营帐之中内藏反贼,需处处小心,必揪祸乱之源!”
“晦暗于明,徐徐图之。”
王长风大惊失色,捋着下巴自言自语,“如此危机,怎么徐徐,难道上面想坐山观虎斗,……”
钟云心小声回应,“估计是了,或许还想让他们临阵反戈,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最后……”
“云心,不可妄谈上策!”王长风虎躯一震,想想就背后发凉,急忙起身观察四周,挪动烛火将书信销毁。
吹灰乱散,钟云心慌忙捂着嘴巴,似乎对于情况的危险性,有些后知后觉。
竹林中的余音袅袅,彻夜荡起,宛若弹奏出了平仄的安眠曲。
夜半时分,平安恍然惊醒,梦中的影子,游荡在寒渊中,吞噬着阡陌交通的条条框框,行走着斑斑黑点,中央的白耀之光似乎要直指苍天。
“难道我已经痴的已经疯魔?”
焦躁中,他感受着身侧的温软,听着酣睡的呼吸声,平仄反复,似乎是哄睡的低语。
渐渐地,他紧紧闭上双眼,学着那柔绵的声调,一呼一吸稳住心跳,跟随着也是夜深人静里不一样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