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海光流(6k)
作者:春秋沐道   金光之荻花题叶最新章节     
    中苗边界一处树林

    神智狂乱的剑无极,错认眼前死敌,握刀之手,正待一斩过去的爱恨情仇。

    “任飘渺,我一定要打败你。”

    发自心底的挑衅言辞昭显此时此刻最为深沉的执念,白发挑染更衬披散发丝张扬如狂,俊秀面容只因右眼狭长疤痕平添三分狰狞。

    手腕翻转间朴拙太刀利落回鞘,握着刀柄的手青筋凸起,如鬼目光紧锁眼前“仇敌”,剑者杀意高昂。

    “来喔!一剑无极。”

    喝声落,剑者扬锋走势,无常锐光如惊虹掣电,圆弧剑芒横斩而出,势要将眼前人拦腰而截。

    银色披风半掩纤长身形,内搭样式繁复的镶红白衣,发丝雪白面容却显年轻,出身西剑流,位列六部中道部之长的天海光流独对疯狂剑者,丝毫不敢大意。

    足一点地,纵身倒翻筋斗险险避开来招,青年连忙安抚劝解道:“kakilakuku(剑无极快住手)。”

    然而,内心焦虑盖过理智,天海光流一时间似乎忘了自己特殊的话语哪怕在西剑流,也只有自家挚友能听懂。

    而那个人,如今因重伤缘故尚留在正气山庄休养。

    “说啥!”神智不清的剑无极自然更是听不懂的,更遑论此刻剑者眼中,唯有“仇敌”姿态。

    五指攥紧,太刀一横,剑无极怒上眉山:“你甭得意,再来啊!”

    话音甫落,剑者尽展绝顶轻功,快剑连绵激荡风声隐隐。

    天海光流不愿伤人,遂采纳守势,步伐连退以避为主,幸赖道部出身精擅暗器,身法亦不逊色,一时倒也无失守凶险。

    伴随时间推移,无定剑势威力更增。

    剑无极剑招一剑快似一剑,所激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强,威力奇大,剑锋上所发出的一股劲气渐渐扩展。

    天海光流只觉寒气逼人,脸上、手上为疾风刮得隐隐生疼,后退步履反受掣肘。

    侧身旋舞斗篷飞扬,恰如风驰云卷,让开竖劈太刀,青年面色更沉,急思克敌之方。

    入魔狂乱意志加成战斗本能,剑者迅捷变招,妙用反门劈山,回身上步抢攻,步伐疾踏,太刀横斩。

    剑锋掠空声响入耳,天海光流因应敏捷,背身折腰巧运铁板桥险之又险避过来招,心下灵光闪动。

    ‘他神智丧失,难以说服,只能用银封七巧,先锁住他的功体在擒抓。’

    心念把定,天海光流翻身直立顺接一鹤冲天,倏地飞身窜腾,迅疾化退,身法速提避开迎面寒凛剑芒。

    剑气激荡,草木摧折过后,青年踪影已然不见,隐匿丛林当中,演绎猎手身份。

    见状,剑无极四下顾盼,欲寻“仇敌”踪迹,太刀守身不让分毫。

    银封七巧,针穿百会,天海光流殛欲封锁剑者脉穴,逼使剑无极束手就擒。

    四野风声突兀一停,旋即但见薄翼刃镖散布空中,四面飞下,锐音刺耳,笼罩剑者周身。

    剑无极心下一惊,太刀圆舞仿佛虎啸风生、龙腾运起,浑身风雨不透,对手发出的数只暗器,悉被剑光荡开。

    然而,暗招在后。

    抓准剑无极换气空档,暗处天海光流反手扬袖,宛若急雨骤洒的弥天镖影中,倏见一抹银光闪动。

    反应不及已是痛楚袭卷,封脉奇针直直没入己身天灵,剑者行气一时受阻。

    胸闷之感过后,剑无极疑惑出声:“嗯~,你做了什么?”

    身形再度浮现的天海光流一面保持战术安全距离,一面体贴提醒道:“kakilakuku(剑无极忍耐)。”

    “杀啊!”不明觉厉,躁意更甚,剑无极狂啸一声,凌厉剑气裹挟快利劲气,势同狂风怒号,骇浪如山,赫赫迫向天海光流。

    五指钳三针,天海光流眸光稍沉,身似燕子穿云,轻巧避过横野白浪,足底无声忽转盘龙绕步,东驰西掠已然贴近剑者背心。

    居中长针清光莹莹,直刺至阳要穴,来势既疾,手法又怪异之至。针尖触及肌肤刹那,长针无声透骨,钉死当中。

    吃痛之下,剑无极连步踏出,身躯陡地前移,足下流露不稳迹象。

    青年五指轻动,长针蓦得弹出,白光一长,迅逾雷霆,封住剑者风门。

    抓准对手回身调息应敌刹那,天海光流身形飞起,兔起鹘落转到剑者身后,手起针落,猛地戳中剑无极背心大椎。

    “kakilakuku(还有三针)。”

    目光微凛,距离成功愈近,天海光流内心愈是冷静,倒踩莲花抢占机先,避开剑无极反身斜削一剑。

    “呃——啊!”粗喘数声平复吐纳节奏,短暂交手的败北更令剑无极心神动荡,“为什么我又败了?”

    恨恨自问一句,被神田京一击垮,为任飘渺践踏的剑者尊严不住灼烧剑无极神经。不堪回首的记忆不住提醒败者残酷现实——此身天资只是寻常。

    “可恶——”太刀驻地勉力撑持身形不倒,剑者不住强调自己并非庸人,“我不是、我不是废材,我不是啊!”

    散发怒张仰天怒吼一句,周身蓝光大放,真气逆走,剑无极欲强行突破禁锢,逆行经脉引动气血剧烈翻涌。

    “呃,噗——”喉间一甜,剑无极张口吐出一口逆血,身形不住颤抖,内伤再添沉重。

    “kakilakukukakilaki(剑无极不可逆冲真气)!”手腕一翻又是三枚长针落入指掌,天海光流规劝道。

    说话间,青年袖袍一抖,狭长冷光脱手破空,一前一后划出两道曲折白线,直取巨阙、章门而去。

    “喝!”

    剑无极眼神更冷,双足立地生根,凝身不动,刃走提撩剑白鹤亮翅,运剑如风,双挑格开袭身暗器。

    “我不是废物!我不会认输!我绝对不会顺你的意!”声声驳斥,彰显愈发混乱的意志,剑无极暴怒腾身,势如踏风行,飘然握电击。

    神拟返腕翼德闯帐,剑者斜身进锋,太刀剖向天海光流左臂。

    青年临危不乱,小臂虚抬,单掌蓦得翻起,五指空握,于电光石火间拿住剑无极持刀左手腕心神门。

    快足踏地,以受缚之手为轴,剑无极借力腾身,回环荡起。

    螺旋劲道层层叠叠自掌心传来,天海光流一个拿捏不稳,剑者身若游鱼灵动,巧妙脱身。

    随后但见剑无极左刀右鞘,配合无间,更是奇招纷呈。

    狂泻的怒气,不成章的剑法,天海光流唯恐误伤,出手斟酌,却反受牵制。又是拆了数招,青年运拳如电,刚直迎击而上。

    只闻“当”的一声,剑者横转太刀,刀柄反叩天海光流拳背,一剑格开来招,拧腰余势未衰,在握刀鞘顺手抹去,恰恰点向青年中门。

    天海光流只觉一股劲力袭来,眼见那冷硬铁鞘落在己身胸膛,旋即倒飞而出,不及反应已被震开数丈。

    堪堪定住身形,天海光流又感剑气森森,沁入肌骨,不知是虚是实,急急侧身避开来招。

    再抬眸,剑者身影已然不见。

    “kuki(追)!”话音未落,天海光流步履匆匆,寻找再度失踪的剑无极而去。

    约莫跑了一炷香的功夫,一名普通村民进入天海光流视线,

    见此,天海光流眼前一亮,连忙上前拦下对方,礼貌探问道:“kaki(请问),kakilayaku(你可看见有人经过)?”

    村民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什么啊?你说慢一点,我听不懂啦!”

    “kakilayaku(你可看见有人经过)?”天海光流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你这样窸窸窣窣,谁听得懂啊!”

    早已习惯如此,遑论眼前更重要的是剑者下落,天海光流摸了摸脑袋思忖片刻,径自蹲下身来,伸出手指在沙地上写画起来。

    然而,亲爱的光流小天使貌似忘了自己并没有点开中文这个技能树。

    好奇上前,看着地面上宛若鬼画符一般的东瀛文字,村民自觉受到了侮辱,愤愤出声。

    “你不要当我乡下人不识字,我孩童的时候,也是有跟村里的先生,读过几本书,你随便撇一撇,画几个圆圈圈,想要捉弄我啊!”

    “kukilaku(这是日语)!”天海光流一字一顿,认真解释道。

    “听不懂啦!”语言不通痛苦的绝非青年一人,村民更是不耐,“疯子,不要理你了,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村民更不欲多做纠缠,转道离开,徒留深受打击,身形发抖的天海光流踌躇原地。

    不过,个性使命必达,青年很快压下不满,全神投入找寻剑无极。

    先行汇合出于莫名心思,主动提出留在中原照顾陷入疯狂的剑者的雨音霜,同样的沙地字体,出身东瀛的秀美女子自是看懂了。

    “嗯,剑无极往西南方去了,我先去追剑无极,麻烦你去通知风间始。”作风明快,雨音霜当即做下分工。

    “kuke(没问题)!”文字交流全无滞碍,天海光流欣慰应是。

    两人点头互相致意,旋即擦肩分道,各自进行己方任务。

    然而雨音霜还是算差了,也许是先前两人的交流给予青年信心,又或是从不放弃与他人交流的机会。

    下面请欣赏——光同始讲。

    向着遍寻兄长不见,情绪低迷的风间始,天海光流安慰出声:“kakili(风间始),kakilayaku(我有剑无极的下落了)。”

    少年一愣,猜测道:“你是有事要向我说吗?”

    “kuki(没错),kakilayaku(我已经找到剑无极了)。”

    “难道你找到兄长了。”连蒙带猜,风间始不由大喜过望。

    确认过眼神,对方仍是没听懂,天海光流深吸一口气,单手拍胸连连,咬牙切齿地说:“kakilayaku(我不是一直跟你说),kakilaku(我已经找到他了吗)?”

    “兄长在哪里?”

    背身远眺聊作指引,旋即回过神来望着风间始,天海光流解释道:“kakiyakilaku(他往西南方去了),kakilakiyaku(雨音霜已经先去找他了)。”

    “你是不是知道兄长在哪里?”仍是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风间始关心则乱,不住追问。

    好险没哭出声来,天海光流回首手指连点聊作指引,嘴上兀自重复着:“kakiyakukakiyaku(西南方西南方)!”

    蓦得,青年但觉肩上一沉,只见风间始左手拍在天海光流肩头,急切道:“快点跟我说,兄长到底在哪里?”

    “kakiyaku(你到底要我说几次),”理智将处崩溃边缘,天海光流反抓风间始衣领,急到破音,“kakilakakiyaku(他人在西南方)。”

    “啊!兄长!”直至此时,风间始仍是一心一意地担心着剑无极。

    望着眼前少年失落神情,内心柔软善良的天海光流彻底没了脾气,方欲松手推开风间始,转用文字交流,又闻疏朗男声入耳。

    “风间壮士。”

    尾随青年一路,亲眼目睹语言交流困难症患者——天海光流的遭遇,皇甫霜刃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终究忍不住步出暗处,替光流小天使发声。

    “这位兄台的意思是‘人在西南方’。”

    闻声望去,一道浅淡如墨痕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帘,少年神色一怔:“是皇甫先生!”

    旋即听闻兄长方位讯息,风间始愣愣地偏过视线看向天海光流,眼见对方不住点头,示意男子所言非虚。

    随后少年高呼一声“阿牛喂(兄长)”,不及多做寒暄,又是急急而奔,往西南方冲去。

    剩下天海光流、皇甫霜刃两人面面相觑。男子清咳一声,打断了天海光流感激、好奇、探究不一而足的打量目光。

    察觉失礼的天海光流连忙收回视线,强忍激动道:“kaki(请问),kakilayaku(你听得懂我说话)?”

    掌握剧本,加之先前旁观青年碰壁经历铺垫,皇甫霜刃很能体会面前人心情,颔首回应:“嗯,很难理解吗?”

    其实同样讶异的还有男子本人,对自己天生对字句的敏感能力更高看一层。

    先天灵能总会带来一些奇异能力,就像怀有后土灵机的少女自带读心术一般,荻花题叶除却与忆无心类似的与同属事物交流和扩大感知范围外,更具备聆听万物之声的能力。

    倘若用隔壁的概念来理解,这种天赋应当唤作珠玑之能。

    “koki(但是其他人),kakiyakulakaku(都听不懂我的话)。”天海光流垂下头,情绪低落地说。

    “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和你交谈而已。”皇甫霜刃和声宽慰。

    听出话中关键,青年自觉想到解方,晶亮目光一瞬不眨地凝望眼前男子,恳切请求开口:

    “kukikukilayaku(你是怎样听懂我的话的),kakilakuku(能不能也教教其他人),kakilayakuki(这样我就能跟其他人正常交流了。)”

    “这嘛,”男子折扇不住敲打额心发出清脆声响,仍是无从解释,“在下也不知该如何传授这种能力。”

    天海光流眸光倏地一黯,但仍是强打精神同皇甫霜刃礼貌告别,转身拖着沉重步履迈向正气山庄,毕竟自家好友还需要人看顾。

    “教授别人如何听懂阁下话语也许未必能成,但——”青年走出不远,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清朗声音,“倘若想让阁下的语言为常人所理解,倒是不难。”

    ……

    正气山庄

    完成日常复健运动过后,自觉伤势好得七七八八的邪马台笑念头一转,担心起数日不见的挚交兄弟来,遂步出房门来到正厅,却只见到弓背并手,体态佝偻,面容阴沉的鬼夜丸。

    “鬼夜丸,”个性豪爽直率,邪马台笑遂直言问询,“光流人呢?”

    “邪马台大人。”

    尽管鬼夜丸位处八门,但因身为祭司弟子,更自愿牺牲容貌练习秘术缘故,因此其人在西剑流内地位基本同六部持平。

    然而对兵部首领,鬼夜丸仍是尊敬有加,尤其是决战时刻幸赖邪马台笑奋起神力顶住天行峡崩塌山壁,由是观之,刀者对鬼夜丸更有救命之恩在。

    身形魁梧肌肉虬结,红发倒竖面容粗豪的邪马台笑不同于少白头的天海光流,虽说因着种族缘故不显老态,但刀者可是实打实的百岁老人,辈分基本可与西剑流祭司·桐山守持平。

    原本刀者常跟柳生鬼哭一起行动是朋友,但柳生鬼哭被调至中原时认识道部之长天海光流,两人因此成为忘年之交,与天海光流一起行动。

    “天海光流和一名叫皇甫霜刃的医生到东厢房去了。”明了刀者对兄弟的关心,鬼夜丸如实说道。

    “医生,”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关心则乱,邪马台笑惊呼一声,“光流受伤了。”随后转身冲向东厢房。

    甫至门口,方欲敲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邪马台笑几乎是冲了进去,也是近乎同步按下刹车键,只因沾满鲜血的纱布映入眼帘,刀者表情一变悲痛万分:“光流啊!”

    “笑!”一把年轻男声突兀响起,刚一开口,在场两人都愣住了。“说,说说话了……”天海光流瞪大了眼眸,有些不敢相信。

    我会说话了!!

    天海光流的声音有些稚嫩,就好像是小孩一般,但似乎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会…会会…会说话了。”

    同样欣喜若狂的还有知晓至交兄弟无恙的邪马台笑,刀者愣了一下,问道:“光流你有口吃?!”

    青年眨了眨眼,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磕磕绊绊地说:“好,好好像…是。”

    “这就是提前出声的后果了,”皇甫霜刃一面耸耸肩,一面笔锋不停,书写跟进药方,口中兀自向鬼夜丸解释着。

    “会导致一段时间的口吃,不过这不要紧,多多交流习惯就好,关键的是医术并非万能,倘若天海光流心情过于激动,说话节奏一乱,就有可能暂时打回原形。”

    男子在做完手术后,吩咐青年暂时不要发声,一面喉间伤口崩裂,旋即就离开配置药方去了。

    天海光流一开始原本是很好地贯彻医者嘱咐的,但看到邪马台笑悲伤神情的时候,莫名情绪不住冲击心海,青年遂将医者提醒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天海光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邪马台大人的名字咯。’

    斜睨专心伏案书写病历的男子一眼,鬼夜丸不失调侃意味的出声道:“皇甫霜刃,你坏心哦!”

    有神蛊温皇面热心冷的医者形象在前,以及死要钱导致西剑流财政危机,连夜买票回东瀛(滑稽)的冥医杏花君洗劫在后。

    鬼夜丸由衷觉得施恩不图报的皇甫霜刃是医学界的一股清流了。

    其实鬼夜丸并非没有怀疑过男子意图,但随着天海光流发声,邪马台笑爽朗大笑声自东厢房传出,一切怀疑终究不攻自破。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正有纯粹热爱医学的人存在。’

    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男子忙碌身影,错觉眼前人与军师大人有着难言的相似特质,鬼夜丸心下如是想道。

    其实皇甫霜刃的动机也不似其人所言那般纯粹,除却对疑难杂症的见猎心喜外,尚有替小妹还恩的想法在。

    毕竟,西剑流地牢内衣川紫对忆无心是当真动了折磨心思,幸得天海光流、邪马台笑仗义出手,忆无心方能免去一场苦难。

    今生对方于己间接有恩情存在,更是前世观剧心生激赏,男子有何理由不出手呢。

    纸张平平递至鬼夜丸面前,待得对方接过,皇甫霜刃起身将离。

    “你不等俏如来他们回来了吗?”鬼夜丸迟疑地说,对方不是此来是受俏如来邀请,代替看管西剑流驻正气山庄人员的吗?

    “不必。”一声不必,是熟知剧情确认西剑流确有悔改心思的全然信任,鬼夜丸自觉颇为感动。

    “眼下病患治疗完了,然是去找我的另一个病人啊。”话音止,但见男子身形潇洒如同闲庭信步,飘然远去。

    “另一个病人?”收回视线低声嘟囔了一句,鬼夜丸思索片刻,面皮抽了抽,“剑无极!”

    行至四下无人的林间,皇甫霜刃随手摸出一只纤巧纸鹤来,捻诀点灵,口诵异调:“点三清·开天光·仙鹤起舞·灵符指路。”

    术法完成,纸鹤凌空而起,飘荡翻飞,凭借早先疗程在剑无极体内埋下的灵力为引,为男子指引剑者此刻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