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定远侯府的威名,在偏远的小县城里头,那是比县老爷说话还管用。
不过是将一家子刁民抓起来,谁也不敢说句反抗的话来。
特别是这家子刁民还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害得定远侯府的表小姐失踪了,被抓也是罪有应得。
可杜管事心里也是清楚,周家人得抓去让夫人问罪,大小姐也一定要找回去。
只是她最开始过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就是大小姐嫁了人了,这次她来就是接大小姐进京,压根就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事儿,更没有想到大小姐会被休会失踪,所以带来的人手很明显的不够。
而这事又实在是不适合声张,她也只能偷偷地寻人。
当然此时的杜管事只觉得,大小姐不过是寻常百姓家长大的村妇罢了,便是躲起来又能躲到何时?应当是很快就能把她找回来。
杜管事让侯爷派来的那几个侍卫将周家人看好后,又带着人去了大小姐的养父母,也就是世子的亲生爹娘那处。
早在昨日晚间时候,陈秀才就听到儿子鹏飞说了,侯府的人已经到了汉昌县城了,今日指不定会找上门来,叫他说话仔细些。
然而陈秀才压根儿就没将这话放在心上,有儿子在背后撑腰,他早就将整个定远侯府都当做了自家的囊中之物,不过是区区几个奴才,他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在见着杜管事的时候,陈秀才的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轻蔑和高高在上。
而杜管事在见着陈秀才时,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膈应。
原本她还觉得世子谁也不像,如今一见着这陈秀才,却发现世子和他长得那是十成十的相像,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父子。
仔细说起来,她家夫人将世子金尊玉贵的养大,给予了他荣华富贵与高人一等的身份。
可陈秀才却是将大小姐嫁给了那样的人家,让大小姐受尽磋磨,实在是可恨得很。
不过陈秀才到底是世子的生父,如今世子的身份依旧十分稳固,杜管事自然也不会傻到去得罪他。
杜管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语气也极为有礼:“敢问阁下可是陈秀才?我是京城定远侯夫人的管事,免贵姓杜,今日冒昧前来打扰,是想见见令爱。”
陈秀才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说:“我可不认识什么定远侯,陈明月也不在我家,你换个地方找去吧。”
杜管事脸上的笑僵了僵,语气也重了几分:“明月小姐是我家夫人的亲侄女,仔细说来你与我们夫人也算是一家人,夫人不过是想接小姐去京城里住几日,陈秀才应当不会阻拦才是。”
她特意在‘亲侄女’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就是为了提醒陈秀才,那换子之事她也是知情的。
然而陈秀才已然是不耐烦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我都说了陈明月不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你要找她就自己找去,跟我说有什么用?”
杜管事的脸沉了下来,还没等她发怒呢,陈家的大门就哐当一声关了。
她吃了个闭门羹,要不是她退后两步退的快,那门还差点扇到她脸上。
杜管事简直是要气笑了。
以前作为尚书府千金、后来成了定远侯夫人的大丫鬟的她,长得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居然被一个落榜秀才给关在门外头了,简直是气死她了。
杜管事又想到世子在外的名声,心道:难怪世子没什么出息,就他亲爹这个眼力劲儿,一看就是穷秀才的命。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小姐。
既然小姐不在陈家,也不在周家,那她到底是在哪里啊?
陈明月到底在哪里?
这事不仅是杜管事急着知道,文鹏飞也急着想要知道。
“废物,连一个女人和孩子都看不住,都是一群废物。”文鹏飞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跪在地上的侍卫头上,指着几个侍卫的鼻子恶狠狠地骂着。
跪在前头的那个侍卫头上,立马就渗出了鲜血,然而他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暴戾,跪在地上是动都不敢动,就怕招来更狠的处罚。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没让文鹏飞的心情变好起来。
他在屋里来回的走来走去,脸上写满了烦躁和不安。
也是在两个月前,文鹏飞才从放在侯夫人身边的眼线那里知道,原来他居然不是定远侯的亲生孩子,他的亲生爹娘居然只是落榜的秀才和农家妇。
而换子的这个事情是侯爷瞒着侯夫人做的,现在侯夫人要把她的亲生孩子找回来了。
文鹏飞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急了。
侯府的真正千金回来了,那这个侯府还有他的容身之处吗?他这个世子之位又是否还能坐得稳当?
不行,不能让那个真千金回来。
所以文鹏飞赶在了侯爷和侯夫人闹矛盾之时,找人去查了这位侯府的真正大小姐的下落,也提前得知了这位名叫陈明月的女人的现状。
然后他心里瞬间就生出了一个主意。
他要让这个女人死,并且让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他下的手。
所以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爹,也找人联系了县城里的王家,弄了一出喜新厌旧、攀炎附势的戏码。
按照他的规划来,陈明月应当是被周陈两家给赶出去,最后被他找来的混混给奸淫而死。
为了让计划更加圆满,他甚至还特意选了一个大雨天,雨水会掩盖一切的痕迹。
然而,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变了,明明他把一切都设想好了的啊?
他调查到的陈明月是那么软弱的性子,怎么会突然间带着孩子离开了?而且她还敲诈了周家一笔银子,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现在竟然无人知晓陈明月又在何处?
文鹏飞是越想越心烦,最后挨个往那些侍卫的胸口踢了一脚,怒气冲冲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通通给我滚下去查。”
几个侍卫捂着胸口,如同大赦般点头大声道:“是。”
然后他们就像被鬼追一样,小跑着退了出去了。
文鹏飞这才坐回了椅子上,接下来的计划他得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