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成想周铁根这病啊,就是好不容易养好了,以后也是劳累不得了。他两只手指头更是都萎缩到一起去了,本来挣满工分的勤快人,这下子连个孩子都不如了。
他那媳妇儿更是不愿意回来了,还直接说以后就不跟他过了,反正他俩也没扯结婚证。
周铁根心里悔啊恨啊,可惜也没有用啊!他如今就是个废人,也只能靠着亲儿子了。
然后周铁根和周家的满身债,全都落在了周成名这个倒霉蛋身上。
以前周成名也是个勤快的小伙儿,可当他发现自己不管是挣再多工分、再勤奋努力,最后都是替杨涛还债时,他直接就选择了摆烂。
于是周家村就多了个懒汉,反正周铁根也勉强能养活他自己,周成名就更加不管不顾了,只要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每每有人来找周成名讨债,他就一句话:我没有,要钱就去问杨涛要,反正那钱又不是花我身上的。
可那杨涛是个只进不出的,不论别人好说歹说,他就是不给还钱,还说一切都是周铁根自愿的,是周铁根欠下的债,关他杨涛什么事儿?并且还强调了他姓杨不姓周,真正就是叫外人听了都替周铁根不值。
杨涛那妈也是脸皮厚,才和周铁根分开没多久呢,就和外村的一个鳏夫勾搭上了,前些日子就搬到那鳏夫家里去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怪只怪周铁根自己没认清人。
只是大家借钱给周铁根也是好心好意,在两头都要不回钱后,把钱借给周铁根的亲戚朋友都被惹怒了,连带着周成名也不受人待见了。
如今周成名的名声是越来越差了,真就是被亲爸后妈给拖累了。
不过这会儿明月也就当听了个八卦,跟着附和周妈骂了几句那杨涛无情无义,说了那后妈奸诈狡猾,是半点儿也没往心里搁。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后,明月的身体恢复了许多,总算是被允许可以出门溜达了。
这些天明月闲着也是闲着,经常拿水壶接了水,去给田里干活的家人送水。
只是这天经过一个堰塘的时候,明月停下了脚步,神色怪异地看着前面明显颜色不同的路,严重怀疑在这里挖坑的人是当她傻。
这一节路突然出现这么湿润新鲜的泥土,很显然就有问题好吧,她又不是瞎子。
在发现今天走的就是当初何大强设计的那条路时,明月眉头一挑,脸上不禁露出了似笑非笑之色。
以为她会一个坑掉两次?看不起谁呢?
本来明月还想跨过陷阱往前走几步,看看幕后使者是什么反应来着。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周成名押着个陌生男人,突然间从上头那块地里窜了出来。
周成名大喝一声:“明月你别往前走了,前面被这狗杂种挖了个坑。”
明月顿了顿停下脚步,看向他:“什么意思?”
周成名两只手牢牢地抓紧了那还在不停挣扎的男人,绷着脸说:“我本来是想找个地方睡一觉的,结果我才躺下就看到这杂种在这里挖坑,我还以为他是想害村里人呢,没想到……”
周成名有些尴尬,本来他对村里好些人都没什么好感,所以也就没管那男人挖坑,但他是真没想到这杂种是冲着明月去的。
周明月被何家人算计的那些事儿啊,如今在十里八乡都已经传遍了,就是没想到还有人想跟何大强学,实在是可恶又恶心。
想到这,周成名一脚踢那男人小腿肚上,踢得那男人顿时惨叫出声,连忙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再说事情不是没成吗?你们就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明月冷笑一声,这些人怎么总是认为没有做成的坏事就该不算?
除非只是有过那个念头,但并没有真正付诸行动,那谁都说不出怪罪的话来。
毕竟这世上谁都不是圣人,有过不好的念头是正常的,但是克制自我才是人类的本能反应。
而那些付出了行动没成功的,就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因为没成功只是旁人的运气更好些,而不是施害者收敛了自己的恶。
明月没理会那陌生男人,只对周成名说:“麻烦你帮忙盯着他,别让他跑了,我这就去叫人过来。”
周成名不在意地点点头:“放心,跑不了。”
“别啊周明月,你不是没掉坑里吗?周明月别走,”陌生男人差点儿蹦起来,可又被周成名按得死死的,只能一直大吼着:“求求你了周明月……”
明月完全没有理会他,快速地往周家人干活的地方走去。
周老头远远的就瞧见女儿过来了,脸上瞬间就露出了笑来,朝边上的二堂哥周铁柱嘚瑟道:“哎,我这闺女就是贴心,身子都还没好齐全,就惦记着给我们送水来了。”
周铁柱直起躬下去的身子,往手心里吐了个唾沫,搓了搓手后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都知道明月身体还没好完,还好意思叫她来送水,你这个当爸的是真不知道心疼人。”
周老头背对着二堂哥做怪表情,觉得他就是嫉妒自己闺女贴心。
柳慧见了忍不住笑,她这男人啊,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可她依旧能在他身上看到曾经那个有着赤子之心的少年。
这时,周大嫂的声音响了起来:“爸,妈,小妹的脸色好像不太对。”
柳慧和周老头同时脸色一僵,望向了明月。
周老头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朝着女儿走了过去,恶声恶气地问:“明月咋了?谁欺负你了?”
仿佛只要得到了准话,他就立马要去替女儿撑腰打人似的。
明月脸色一缓,在看到旁边众多八卦的眼神后,她声音拔高了些:“爸,有人在堰塘那里挖了坑要害我,这会儿人已经被成名哥给抓住了,你快去看看吧。”
与其支支吾吾惹人猜测,倒不如大大方方实话实说。
反正又不是她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又何必替贼人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