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先将疑惑抛在脑后,依靠npc强大的治疗能力,全力攻击缠绕自己的白纹蟒。
眼见无法杀死傅明,boss立刻松开傅明,目标转向了远处的npc。
傅明得脱后第一时间抽出自制长刀与浪屿双持,踩着一旁的岩石狂奔向上,终于追上了白纹蟒,他猛地跳劈而下,双刀在自重下狠狠穿透了蟒蛇的背部鳞片。
boss惨嚎一声,拼命甩动身躯想抖下傅明,但身如磐石增加的重量起到了关键作用,无论它如何施为都无法摆脱。
双方还是缠斗在一起,霎时间天地变色,血肉与金属碎片横飞。
傅明始终阻挡在它与npc之间,一时竟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在近四十分钟的搏杀后,白纹蟒终于倒下。
傅明咳嗽着靠着树木,一时有些恍惚。
叮!等级提升至13级。
您已获得进入天榜的机会,是否公开姓名?
否。
远处人影绰绰,可能是之前的玩家摇来了更多人来打boss。
npc走到傅明身边,她抬手一挥,一张法术结网裹住蟒尸。
“谢……”没等傅明说完,npc直接抓住他的胳膊,带着他跑向了林中。
她的另一只手正托着裹尸的大网。
傅明看她瘦小的身板,便抢过蟒尸扛在肩上。
二人跑了近十分钟才停下来。
npc笑盈盈地看着傅明,轻声道:“我的法术能让物体浮空,但还是谢谢你了。”
傅明放下了蟒尸,难怪这么轻。
“是我该说谢谢,如果没有阁下的出手相助,我必死无疑……我是傅明,不对,我是刻舟求剑,请问你是?”
“陈鸢,顺天大学的调查员,这次来是为了调察海曲县腐败感染的情况。”
陈鸢的服装像探险家和战地记者的结合,但她周身的灵力氤氲十分强大,感觉并不简单。
“那,傅明是你的真名吗?”
傅明有些尴尬。
“我就叫你傅明了……”陈鸢收回结网,一股灵力在手中上下翻飞,她像手术医生般快速取了蛇的部分内脏、血液和肌肉组织。
“我采一些样本,它的鳞皮、骨头还有毒腺都是不错的材料,你取下来吧,别忘了蛇颅,这条白纹蟒应该在开拓者协会的悬赏名单上。”
二人收拾停当,陈鸢看着眼前的密林,问道:“我和同伴失散了,但我战斗力有限,请问你能帮我寻找同伴吗?我会支付一笔可观酬劳。”
“好,不过我想先休整一下,可以吗?”傅明发觉时间差不多了,今晚和刘瀚还约了饭局。
陈鸢点点头,她将包摘下来,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开始翻书。
傅明看了她一眼,心中其实有很多疑问,但还是忍住了。
就像那把青铜斥候爆出的白银短刀,对方救自己的理由也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他打开双向传送,回到县城交任务。
在前台展示了蟒头。
“您,您是第一个完成本州完成高级难度的人,向您致以崇高敬意!”前台小哥无比震惊,他全州通用的“同袍卷”中,高难项终于从0变成了1。
您的成就已符合系统奖励要求,命名后将全国区公布。
是否公开姓名?
否。
叮!
玩家x完成高难度转职任务,获得职业身份——历战黑卫。
本州首位高难度奖励:特性:泰山。
难度奖励:等级+1,名望+1000,【同袍】(邮件投送)。
“很抱歉,我们县没有黑卫的导师,本州只有一位隐居的黑卫,只能拜托您自行去寻找了,这是他的住址。
您在这里只能学习战士近战分支的基础技能。”
傅明收了坐标,把震撼,冲锋,冲撞,重击全学到手,专精选了单手武器和盾牌。
历战黑卫:没人知道他们的起源。
就像一个民族的共同记忆一般,他们总会在危难中出现,然后在和平时泯然众人。
五十年前的“死坑之战”,是截至目前他们最后一次大规模聚集。
特性:泰山:(未觉醒)
感觉很不一般。
接收邮件。
尊敬的刻舟求剑:
曾有位老人将此甲捐赠本处,他唯一的交代话是:让一切落幕吧。
但世事无常,世界并没有回到正轨。
听闻您成为新的黑卫,我们经过商议将它交予你保管,此物无法修复,也不会再被损坏。
徐州府
这是一件散发着淡淡黑光的锁子甲。
【同袍】(无)耐久:1%
防御:1
???已损坏。
???已损坏。
???已损坏。
???已损坏。
效果:无法辨认
同袍:吸收近一码范围的队友遭受伤害的10%伤害给予使用者。
过河卒:生命值低于10%无视一切负面效果,持续10秒。(主动)
无法辨认
特殊效果:不会掉落,不能出售。
重量:25磅
使用等级:无
介绍:锁子甲,重型铁甲,它永远停在了那一刻,无法解脱,也不能重获新生。
傅明抬起头,周围的人正传来好奇的目光,于是他隐藏了职业显示,穿好甲胄离开。
这件装备没有任何品级,但就属性推测,肯定关联着一些还未知的任务与剧情。
在开拓者协会中交了白纹蟒的悬赏,收获一金币,名望+500。
修好装备,再次使用双向传送回到灰色树岩,这就算是用完一次。
只见陈鸢正在树下闭目养神,看起来要睡一会,于是在她身边展开营地工具,生成了简易的篝火和帐篷,钻进去下线。
傅明换着衣服,他正对面的墙上挂着曾祖父传下来的eva终得古老海报,那据说是自家列祖时期的古董。
在“灭绝时代”之前,全球有过几次的传统文化复兴,这玩意在当时可是炒到天价,也不知道自己这位祖宗为什么不卖。
那时文化、文艺作品还很重要,人们疯狂的寻找着二十一世纪甚至更早的文化作品来欣赏,解读,模仿,研究,产生了很多新的文化与艺术形式。
结合当时的环境,这可能是对抗社会压力与窒息生活的方式吧,但战争还是爆发了,美好的遮羞布就像纸一样被轻易撕碎。
而现在相对“和平”的年代,新技术带来的堕落方式却让传统不再是心灵的归宿。
世间的一切美好与疯狂都裹挟在无尽的网络洪流中,“溺毙”了所有人。
傅明摸着腹部的旧伤,微微摇头。
乘电梯来到楼顶。
天边还剩一丝的橙红,暗紫色的天空正一笔笔涂抹下去,妖异的霓虹灯取代了地平线上逝去的安宁。
昂贵的银龙座驾在城市的道路和天空中流转翻腾,它们的乱舞预示着疯狂夜生活的开始。
音乐,暴躁的鼓点,嬉笑怒骂形成一层层音浪喧嚣在城市上空。
每一条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尽情释放自己欲望与荷尔蒙的男男女女,皮条客和流浪汉们在他们当中寻找今晚的“贵人”,就连角落里的醉鬼和毒虫都陷入了“美好”的幻境之中。
好一派热闹景象,就连城中升腾的烟火气雾仿佛都染上了粉色。
q市作为泛亚地区最发达城市之一,它的娱乐消遣服务可以让任何有钱人体会到世间极乐,但对于一个纯打工人来说,生活的压力远比那些更让人印象深刻。
随着技术的进步和殖民运动的愈演愈烈,地球上的一切都偏向自动化和效率化,普通的工作基本被人工智能取代。
比如自己这类设计专业,去年新生就业率刚跌破10%。
明面上除了维持“人管机”的政策底线的工人,你几乎看不到任何充当廉价劳动力的人类。
失业、流浪、每天骂一遍发明者的祖宗十八代已经成了当代平民的日常,但在傅明看来,这一切并不全是人工智能的问题,而是资源分配的问题。
他想起儿时老人们讲得遥远过去,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与面前的霓虹愁雾交叠成了一幅幅撕裂弥合的梦境。
这城市的一切如同腐败的脓水,无意义地冲刷着生锈的灵魂,可所有人包括自己都离不开它。
一滴雨水砸在肩头,造型各异的自控伞在地面打开,像一朵朵盛开的人造花束。
嘀!
刘瀚:我到了,地下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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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中,刘瀚正蹲趴在车上,试图按下一块鼓起的铁皮。
车是黑色天马,价格40w的陆行车,也是刘瀚的心头肉,但它破烂的外表一点也不像入手才6个月的新车。
“上车!”刘瀚坐回车上。“看飞屏你又升级了,我下午去了趟公司没来得及看,你现在多少级?”
“到地方再说吧。”傅明把手中的盒子扔在后座上。“啥东西?”
“橘子,刘姨给的。”
前面一段路被机动队临时封起来了,几辆黑色铁剑车横拦在路上,闪烁的红蓝灯光警告着所有好事者。
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又是游行。
每几个月都会有反对自动化和ai的游行队伍与机动队发生冲突,这其实并不罕见。
“政府凭什么让我们下岗,我们干了三十年!三十年!凭什么牺牲的是我们?!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你们这些狗腿子拿着我们纳的税,只会欺压我们!”
“不给我们活路,那大伙就一块死!”
……
回应下岗工人的是机动队的制爆棍。
二人鸽语中的音乐适时播放到了那首老歌:
傍晚六点下班换掉药厂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几瓶啤酒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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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看着窗外的细雨,捏了捏眉心。
眼看ai要绕远,刘瀚直接拿回驾驶权走了小路。
二人无言良久,最终还是傅明先打破沉默。
“14。”
“啥?”
“14级。”
哧啦(刹车声)——
刘瀚沉默了一会。
“嗯,感觉你吹牛逼得本事退步了。
但我先姑且不问这个,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离职还上了黑名单的事?”
“……就现在吧,08告诉你的?”傅明愣了愣。
“还藏,还nm藏,你小子是真的讨打!”
二人在车里乱作一团,路边的行人看车子震动摇晃都远远避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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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常去的一家馆子——2020,那既是店的名字,也是馆子的开店日期,老板家里八代人传承,一直把店开到了今天。
“来了,进去吧。”老板是一个身高两米五的大汉,姓丁,看上去更像店里的保镖。
他挤在柜台里,只看了二人一眼就趴下睡觉了。
丁老板是个黄油爱好者,最近刚好有几款佳作发售,八成又熬夜奋战了,用共鸣系统运行的黄油那可太伤身了。
餐厅ai直接打开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配套的会客厅是他们常用的包间。
点了酥肉,剁椒鱼头,白菜豆腐汤,还各要了一碗白饭。
“快说快说,怎么升得这么快。碰上奇遇了?还是掉哪个山沟得了真传?告诉我我也去跳。”刘瀚抓了把瓜子,迫不及待地坐下。
“没啊,转职任务选高了,差点翻车……”傅明前后说了一遍,刘瀚明显将信将疑。
“我怎么一点都不信,她为啥救你?对了,那npc漂亮吗?”
“呃……建模嘛,当然很漂亮。”
刘瀚看着傅明的眼睛,然后道:“那我现在相信是真的了。”
“你tm……”
“不说了不说了,今天是为了庆祝兄弟鸿运当头,吃饭吃饭。”刘瀚哈哈大笑。
二人除了一些必要场合都没有喝酒的习惯,所以出来约饭真就是名副其实的吃饭。
虽然95%合成食材很难称得上好吃,但对于从小就这么吃过来的人来说也没什么感触,反正在家也是合成食材,至少馆子里的手艺比自己好。
一阵风卷残云后,傅明打开飞屏连接上账号,将文书的属性展示刘瀚看。
“之前忘了给你截图了。
我现在有个想法,既然黑名单一时半会儿解除不了,那就直接当个职业玩家得了,这两天赚了不少钱,手里还握着筹码,完全可以拼一把……”
“傅,你到底想要什么?”刘瀚突然道。
傅明沉默片刻。
“有一天算一天,把自己的未来和机会交给别人决定的日子,我们折腾了十年,我折腾够了。
以前的手艺也好,梦想也好都走不通,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但赚钱总没错,我要赚钱,赚很多的钱,至少够一套房子,在q市给咱们安一个家,真正的家。”
“你这话很燃啊,像tmd少年漫画,说得老子都想和你结婚然后去看房了。”
“……”
“咋了,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是,我觉得咱们家里肯定不同意,但是真爱应该能克服。”
二人相视一会,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那之前,兄弟先修修车吧。”
傅明轻划飞屏,转给刘瀚5w。
对方已拒绝转账。
“钱先留着,不是要买房吗?”刘瀚微微一笑。“车而已,当时要是抢不出你,我宁愿陪你一起死在那。
听我说,这是条路,但好不好很难说,傅,你要明白,这不是在逃避现实,而是真的想好了,清楚自己是在做决定。
如果是,那我全力支持你。”
看刘瀚认真的神色,傅明重重地点了头。
“你看这个。”刘瀚转过来一条新闻。
太平洋第十一浮岛奇里兰分公司,被一伙不明人员暴力突破了安保。
据说这家巨型企业的分公司一直对员工实行监狱式管理,利用虚拟空间控制员工,使其全年不休的为公司工作。
但这种事在几乎是公司私产的浮岛地区并不算新鲜。
“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下午回公司就是因为这事,那sb奇里兰公司非说歹徒是藏在我们公司的集装箱偷渡进岛的。
听说这伙歹徒不但捣毁了公司虚拟平台主机,还将管理者吊死在公司的旗杆上。
现在全码头被强制叫停检查,所有员工停薪留职,我看要够呛了。”
“……最近让人无语的事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要不要一起来,买房子的计划没准能提前。”
“正有此意。”
二人各端起白菜汤一碰。
“敬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