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发现吗？”
“没有。”
范大海皱眉，守在门口的负责人脸上挂着澹澹的笑意，也不催促。
“那我们……”
范大海刚准备收队离开。
结果就在这时候，忽然队伍里有人敲了敲一侧的墙面，“我还有一个问题，这里面是有暗间吗？”
负责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范大海回头看去。
刚才说话的人竟然那个刚来队里的小萌新，他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按在墙壁上，也敲了敲，空心墙壁发出来的声音着实让所有人都相视一眼。
“真有隔间？”范大海回头看过去。
负责人脸上僵硬的笑着：“有吗？这个我真不知道。”
“嗯。”范大海收回视线，两根手指戳下去，直接戳碎墙壁，往里面望了望，黑漆漆一片。
他伸出手。
旁边的队员将仪器对准。
“有微量毒气。”
几乎同时范大海为首的这支队伍都启动了械体，面罩将毒气排开。
负责人踉跄着想要往门口跑。
不等范大海出声拦住这家伙，却愕然发现队伍末尾的那个新人菜鸟已经一记手刀直接砍昏了对方，撂倒在地。
“……”
无声收回视线。
范大海安排人员将暗间破开开始搜查，并且启动通讯器。
“发现暗间，疑似毒气散发地……现我队请求立即封锁十三号研究所，所有人员集中隔离进行筛选……”
……
一个小时后。
坐上悬浮车离开十三号研究所的时候，裴尽野扭头看着已经被封锁的十三号研究所，心里挂念着毕哥。
“你怎么发现暗间的？”冷不丁身前传来声音。
裴尽野扭头看去，问话的是这次领队的范大海，其余队员也都纷纷看了过来，眼神比起出发前的冷漠要柔和了许多。
显然是因为刚才裴尽野发现问题，为他们这次任务的奖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穿过走廊的时候，我发现那一层的走廊宽度和之前的相比较起来都有些狭窄，所以就有所猜测。”裴尽野如实回答，也并没有因为大家对他的态度转变有所心态起伏。
“你这份观察力很不错，回头行动报告中我会把这一点写出来，不会掩盖你的功劳。”范大海看向其他人：“大家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
“要不是裴小兄弟发现，估计上头还得让我们继续查下去，接下来应该就是夜巡司的事情了。”
众人脸上的笑意完全不是演的。
范大海坐在裴尽野身边：“听说你前两天和旧神会的人交手了？”
裴尽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范大海笑意难掩：“厉害了，看来传言都是真的，说你一挑二。”
旁边有人打趣道：“听说旧神会的人头一个价值十几二十万，那你这波奖金赚翻了吧？”
“奖金？”裴尽野一愣，他摇头道：“组长把奖赏的事压下来了。”
“压下来了？”其余人见状纷纷面露古怪。
有人忍不住低声道：“就算嘉奖压下来了，可是奖金总部肯定会发的吧？”
范大海打着圆场道：“可能组长要等年底算进年终奖里面……”
不过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就不得而知了。
回了基地。
范大海去汇报此次行动。
裴尽野则趁着休息的机会，问清楚了毕哥所在的医院，没等找过去，奎哥正好开车要去，顺势带上他。
“听说你们二组这次从实验室抓到大鱼了？”奎哥问道。
“算不上。”裴尽野摇头：“目前只能说十三号实验室确实存在问题，至于是什么人在背后从事危害联邦的实验行为，还需要继续核定。”
“这个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奎哥轻叹一声：“之前老牛就是因为被困在了这个任务上，所以大半夜还在外头，结果谁能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毕哥车祸的事……”裴尽野看去。
奎哥摇摇头：“现在还在查，对方开的是一辆渣土车，说是晚上喝了点酒，以为夜里没人，开的有些快……人现在已经被夜巡司扣下来了，我们这边也有专员在调查……希望只是意外。”
“希望吧。”
……
病床内。
裴尽野看着简陋的环境，隔壁还有几张病床，四周都是喧哗吵闹声。
“怎么就给安排这样的环境？”
“队里垫付的医药费，VIP一天一万实在出不起。”奎哥轻叹一声，“老牛这些年孤身一个人，父母也在几年前就先后病逝了，所以联系不上其他家人。也就我帮忙跑着……”
裴尽野闻言，找来了护士，给毕哥换了一人一间专人照顾的VIP房间。
“小裴你这……”奎哥出去交个医药费，回头就发现毕哥换了病房，这豪华病房他都没来过几次，也就看望调查团高层的时候来过。
“毕哥帮了我不少，我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裴尽野摇摇头，随后看过去：“医生那边怎么说？”
奎哥脸色担忧：“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今晚会再组织一场手术……希望老牛自己挺住吧，争取早日醒来。”
裴尽野目光幽幽。
通讯器忽然响起。
奎哥见状点头示意：“你要有事就先去忙，老牛这边有我照应着。”
“那奎哥麻烦你了。”
“没有的事。”
……
裴尽野离开医院。
手机上是范大海发来的讯息：【有任务，待会碰一面细说。】
……
裴尽野以为自己这是被分配到了范大海的小队中，可等见面了才知道，原来是十三号研究所的任务还在继续。
“毒气散发地已经找到了，相关人员也提交上去了，怎么还让我们去查明真相……审问不就都知道了？”裴尽野看去。
范大海摇头道：“那个负责人只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真正的幕后黑手目前还没有发现，上面担心和旧神会有关系，所以让我们暗中调查。”
“有什么计划？”裴尽野问道：“我记得现在研究所是封锁状态。”
“对，研究所那边基本上已经被翻出了个底朝天，内部已经没有实质信息。”范大海低声道：“所以我们现在要从成员关系上进行朔源……”
“朔源？”裴尽野忍不住抬头看去。
“对，朔源。”范大海递上来一叠资料：“这是经过刑天搜集到关于十三号研究所有过社会关系的组织以及人员，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人都查一遍。”
裴尽野翻到最后一页，序号317，他脸都绿了：“所以我们五个人要追查这三百多号人？为什么不能动用刑天？”
“我们也想过。”范大海摇头道：“第一，对方很有可能是老手，所以不会动用网络上的信息……这样就避免了被刑天追查的可能。第二……”
范大海压低声音：“这里面甚至涉及到了一些豪门，这些人都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刑天的权限，我们的调查可能会被对方反侦察到。”
对于豪门拥有刑天权限的“秘密”早就已经不是秘密。
“那这任务量可就有点大了……”裴尽野翻看手里的材料，似乎很快就抓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我建议先从豪门查起来。”
范大海忍不住笑了笑：“我想的也是，一共只有三家豪门……蒋家，孙家以及方家。不过严格说起来，这些涉及到的人员也不完全代表这些豪门，可能只是他们豪门族系中的某些人在暗中做事，但我需要说明一件事。”
包括裴尽野在内的五名组员纷纷抬起头看去。
范大海神色严肃道：“我们不是第一次和豪门打交道，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保护他们的企业股票，到时候阻止我们进一步查下去，所以我们必须谨慎再谨慎，绝不能打草惊蛇。”
“明白。”
“一共三家，我们两人一组，今晚就开始调查……所有相关的资料都已经准备好，自行查阅，不可泄漏。”
“明白。”
……
裴尽野被分到了蒋家。
至于方家的资料他无意间有看到，正好是方天剑所在的家族。
至于十三号研究所究竟和谁有关系，谁也说不准。
“胡祊（beng）。”分配到裴尽野这一组的年轻人主动伸出手。
“裴尽野。”裴尽野和他握了一下手。
胡祊低声道：“蒋家的资料你看了吗？这个叫蒋素虎的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谁？”裴尽野还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胡祊意外道，“十年前在大蓬市见义勇为，一个人挑了对方一个邪神教派的组织，救下了十多个春游的小孩子，听说是A级天赋，六年前大学毕业之后就回到了大蓬市接管家族生意，算是大蓬市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裴尽野翻开起蒋素虎的资料：“那他和十三号研究所是什么关系？”
“当年蒋素虎打算收购这家研究所，但随着这家研究所被叫停，收购计划也就应声止住。”
“当年这家研究所为什么会被叫停？”裴尽野问道。
胡祊勐地一愣。
低头开始翻找资料。
“我记得范哥提了一嘴，但是资料上……好像没说。”
裴尽野也跟着开始翻找资料。
“我去问问范哥。”胡祊拿出手机示意，裴尽野点点头，目送对方离开后开始埋头查阅资料。
没多久。
胡祊返回。
“说是当时发现了大量违禁品，十三号研究所被叫停的同时，时任研究所所长的那位也被抓进去了。”
“好像没什么用……”
“确实没什么用，先查蒋素虎吗？老实说我甚至觉得都没必要查他。”
“查吧。”裴尽野对这个人完全没有滤镜：“既然都出现在调查名单，就不要放过。”
胡祊顿了顿，点点头。
只是一天的调查并没有任何发现。
胡祊回到车上准备送裴尽野离开，忽然表情微变，看向了裴尽野。
裴尽野也停在了原地。
因为就在两人先前坐着的车上出现了一枚定时炸弹，只不过并没有开启。
定时炸弹上有一张小卡片。
“停止你们愚蠢的调查！”
……
胡祊扭头看向裴尽野：“你觉得会是谁？”
“难道我们关心的不应该是为什么会被发现吗？”
裴尽野看去。
夜风下，胡祊整个人愣住。
“卧槽，有内鬼？”
裴尽野倒是没吭声，是不是内鬼他还真不知道。
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
今天他和胡祊的暗中走访一定在某些人的注视下。
……
……
“死亡威胁？我们也都收到了。”范大海联系了这次行动的成员，举行了碰头会。
结果大家每一组都收到了定时炸弹。
“有人不想我们继续查下去……”范大海看向所有人：“知道这次行动的人并不多……”
旁边的那位队员立马举手示意道：“范哥我可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如果想要泄露消息，根本没机会。”
“我也是，执法记录仪就没有关闭过。”
“我也是……”
大家纷纷自证清白。
倒是裴尽野这时候看向大家，摇头说道：“也不一定是我们内部泄露的消息，从十三号研究所被封闭开始，背后的人一定在盯着涉及到这件事的任何部门，我们作为发现了研究所问题的第一手部门，肯定会被重点照顾……”
胡祊在旁边苦笑道：“我有猜到我们会被发现，但被发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范大海看着所有人表态，最终才缓缓道：“接下来，有没有想要退出？”
大家互相看看，都不愿意退出。
“那好，既然都选择继续，那我需要再强调一点。”范大海低声道：“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那么接下来调查取证的难度会加大，甚至可能我们会遭遇生死问题，希望你们做好一切准备……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上报，总部正在申请刑天权限，配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我希望……”范大海看向身边的队员们：“大家接下来都能安安全全的回到基地。”
……
又过了一天。
……
“你感觉到了吗？”傍晚时分，刚刚从仓库出来的胡祊忽然低声来了一句。
裴尽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两人眼神交汇似乎都明确了一件事。
几乎同时，都朝着门口冲去。
也是下一刻。
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响起。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已经驶离数百米之外。
胡祊第一时间汇报了此事：“明惠街141号街头，一辆黑色TS078型号悬浮车，没有车牌，调动电子眼追踪这辆车的下落。”
汇报结束后。
胡祊脸色难看，他扭过头看向裴尽野：“我们都做的这么低调了，怎么还有人跟过来，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裴尽野看向四周：“也许，我们真的接近了真相。”
胡祊一愣。
裴尽野收回视线问道：“你那边有发现吗？”
胡祊摇头道：“要么这个蒋素虎真的没有问题，要么就是他把痕迹都掩饰的太干净，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发现更多的信息……你呢？”
“我也是。”
“那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胡祊的问题，裴尽野扭头看向身后的仓库。
“范哥给的情报上不是说蒋素虎曾经买下一家医院，去年又转手了吗？查查它，如果没问题，我们就撤。”
胡祊看向他，缓缓点头：“好。”
裴尽野看向腕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你去吃饭吗？”
“不吃了，待会回基地取点设备，你回去吗？”
“不了。”
“那你去哪，我开车载你一程？”胡祊询问看去。
裴尽野没含湖，走上副驾驶，报了地址。
十七分钟后，胡祊将裴尽野送到一条街上，望着裴尽野离开后，也就重新启动车子离去。
……
没有去东街找裴父裴母，裴尽野就近找了家餐馆吃饭。
等饭期间。
他陷入沉思。
不出意外，毕哥就是因为十三号研究所才会出现的车祸。
从昨天开始有人发出警告，再到今天的“贴身”跟踪。
越是这样，裴尽野越不敢回家。
以免给父母带来什么危机。
想到这。
他不由有些恼火。
最烦畏手畏脚。
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到对方，他恨不得现在就捶死对方。
低头查看了一下监测仪上父母的情况，还好没有任何问题。
二十分钟后。
裴尽野用餐结束，站在路口，转过身，没有回家，而是打算今晚回出租房。
刚好裴母那边打来电话，询问今晚他要不要回去。
“不回去了，这两天有点忙……嗯嗯知道了，天气冷我会多穿点的。”
放下电话，裴尽野站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后排。
裴尽野拿着手机正在和唐火阳发消息。
过了十几分钟。
裴尽野抬起头看着路边不断闪过的无人小道，抬头看向司机：“你开错方向了吧？”
“没有啊，这边能抄近路。”中年司机笑笑。
漆黑的小道上没有路灯。
出租车的两盏灯光穿过夜色下的一层层浪到飞起的烟尘。
裴尽野敛起视线。
手里的手机屏幕“啪”的一下熄灭。
幽森的车厢内，他无声的看着对方的后脑勺。
陡然！“啪”的一声，对面亮起的白光勐地将车内照个通亮，几乎一瞬间，裴尽野的视线被剥夺。
沉重急速的声音仿佛前方有什么巨型钢铁怪兽正在疾驰而来，即将碾压下来。
也是瞬间。
驾驶位的司机妄想从车窗跳走，却被一把揪住了命运的脖颈。
“……”
他当场愣住。
更是惶恐。
“卡察”一声，嵴椎被抓碎。
与此同时。
整个出租车车辆四分五裂。
一辆重大20吨的渣土车将刚才的出租车碾的支离破碎。
渣土车司机回头看去。
没看到同伴下车，有些狐疑。
刚准备停下车子。
然而瞬间，他面前的车窗玻璃像是遭遇了重击，“卡察”声中同样支离破碎，一只手悍然抓来，直接按在了渣土车司机的脸上。
疯狂！暴戾！凶烈的气浪从来人的身上灌入车内。
司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扣上的安全带都被硬生生的扯碎，整个人直接被拖了出去。
裴尽野根本就是留了手。
因为他需要活口告知他幕后黑手。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却还是死了。
“妈的！”
裴尽野有些恼怒。
检查尸体，才发现对方的牙齿里都藏着毒药。
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这幕后的手笔当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裴尽野第一时间调出家中二老的数据，以及附近的监控，确认无误，心里稍稍安心。
他拨通了范大海的电话。
“我回家路上遭遇了袭击……我在。”
裴尽野回头辨认了一下，“我在西海路十字路口旁边的小道上。”
十几分钟后。
范大海带队前来，夜巡司的人也来了，将现场火速进行了封锁。
范大海来到裴尽野身边，“没事吧？”
“没事。”裴尽野摇头，示意地面上的两具尸体：“身份需要识别。”
旁边的胡祊俯身查看了下，抬头错愕道：“服毒死的？”
“两个都服毒了。”裴尽野皱眉道：“本来想留活口。左边那边我只打断了嵴椎，但没想到他们两个牙齿里都藏有毒药。”
裴尽野没承认自己动了死手。
“这两个看起来都是专业人士……”胡祊起身。
“幕后老板现在来死士都派来了，这手笔……”范大海沉吟道：“先回基地吧？那里毕竟比较安全。”
裴尽野点头：“不过我父母那边需要暗中保护。”
“放心，我来安排。”范大海安排队员带走了地上的两具尸体，现场勘察交给了夜巡司的人来做。
“走了胡祊，还发什么呆。”旁边队友喊了一声。
正盯着渣土车窗玻璃的胡祊回过神，点点头走了过来，笑着对裴尽野打趣道：“你功夫不错？是淬炼过？”
其余人也都看向了裴尽野。
裴尽野没有掩饰的点点头。
“乖乖，我就说嘛，刚才看到那渣土车已经变形的车头就觉得这力量不是一般的大。”
上车后。
胡祊对后排的范大海说道：“刚刚查了，都是套牌车。”
“死者身份呢？”裴尽野抢在了范大海之前问道。
胡祊愣了下，看向他。
他甚至觉得，现在正处于暴怒头上的裴尽野可能立刻马上就想要干掉幕后黑手。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大的杀气吗？
干笑一声，胡祊连忙道：“也都和刑天进行了对比，假扮出租车司机的那人叫陈大路，记录上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假扮渣土车司机的那人叫沙佳强，死的更早一点。”
“明明死了的人却还活着？”范大海也皱起了眉头：“说明对方的布局早就开始了，他培养死士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必须将他们连根拔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