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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这东西就站在那里,由着我摸来摸去,并没有怎么样。
是不是可以说,它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呢?
我胆气又壮了一分,勉强挤出一点儿声音,轻轻问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吱吱……”
我:“……”
吱吱是什么东西?
我又在那东西身上摸了摸,还闻了闻。没错,就是它身上散发出很好闻的味道。
会吱吱地叫唤,还散发着类似郑晓云和姜玲一样的好闻味道……
脑子里电光石火地一闪,我突然明白了。
“你是地龙!”
“吱吱。”
我:“……”fuck!
耗子当然是吱吱地叫唤。还有它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是因为吸了我的生气。我怎么把自己给忘了?我不也和郑晓云和姜玲一样,是珍品吗?
可是:“你怎么变这么大了!”
我看到的复活过来的地龙,也就是普通仓鼠大小,一团毛球一样,可以蹲在手心里。
“吱吱吱吱吱吱……”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吱吱吱吱吱吱……”
听不懂。
我心里还是有几分警惕:“你不会又想吸我的生气吧?”
“吱……”
“那你是来救我的?”
“吱吱……”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吱吱吱吱吱吱……”
又听不懂了。算了。
看来不能问太复杂的问题。得先建立一个可以简单交流的标准。
我想想问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吱吱。”
“你跟猫是亲戚吗?”
“……吱。”
我明白了:“吱一下就是否定的回答,吱两下就是肯定的回答。”
“吱吱。”
“我现在跟着你走,就行了?”
“吱吱,吱吱,吱吱。”
我感觉到一个庞大的毛茸茸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蹭,好像还低下头一个劲儿地拱我的腿。
“你是要我骑在你身上?”
“吱吱,吱吱,吱吱。”
好好,我也是骑过马的人,就是还没骑过耗子。我估计我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个骑上耗子的人。
可是爬了三次我也没爬上去。
真不怨我,只怪这死耗子太肥了,又毛蓬蓬的,你叫我怎么爬?
我说:“你蹲下来。”
好像矮了点儿,但是还不够啊。
“你再蹲。”
“吱……”
啧,耗子的腿本来就短,这是不能再蹲了。
“那你忍着点儿疼。”我说。
“吱吱……吱!”
最后一声突然拔高了点儿,是因为我薅着它的毛,连蹦带扒,终于扒上去了。
我也不敢坐直了。这黑漆麻乌的,我什么也看不到,万一脑袋撞到门框什么的,所以就像一只壁虎似地趴在地龙的身上。
这毛茸茸、暖乎乎的……其实还挺舒服的。
地龙又吱了两声,像是跟我打招呼似的,等我抓紧了它的毛,便开始移动。我既不知道它往哪个方向跑,也不知道跑得是快还是慢,但是很平稳。拐弯的时候,我倒是有感觉的,而且拐了好几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龙忽然停了下来。
我等了一会儿,它还是没有动,便小声地问道:“怎么……”
还没说完,就听地龙又轻又急地“吱”了一声。
我赶紧闭上嘴巴。
我感觉它驮着我往什么地方缩了缩,这是要躲起来的意思?
紧接着,我还发现它身上好闻的味道也不见了。我微微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紧贴着它的身体再闻了两下:没错,什么味道都闻不见了。
我忽然意识到,地龙这是在隐藏自己,很可能也隐藏了我。
它可以让自己和我释放出味道,也可以掩盖掉味道。
这么说它之前故意让我闻到味道,就是为了让我认出它来。
这小东西,其实很聪明啊。为了救我,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那我也得好好配合。
我紧紧地趴在它的背上,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
过了大约有半分钟,我依旧没有任何感觉,但地龙紧张起来。我趴在它的身上,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缩得更紧了。
它可是在风水宝地至少吸了五百年精华的,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它紧张。
我心里有一点点好奇,但对于未知的恐惧还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我下意识地揪紧了它的毛。
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空气似乎有些凝重。虽然我既没有闻到臭味,也没有闻到任何其它味道,但有一种莫名的紧绷感。害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脖颈上一阵一阵地发凉。
这个东西肯定比地龙厉害多了。
既然地龙都能隐藏自己和我的味道,那对这个东西来说也不算个事儿了。
没有任何的根据,我就是觉得来的应该是一个庞然大物,而且行动迟缓。
我没由来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我好像以前在哪里,碰到过这东西?
但转念一想,又在心里摇摇头:不会不会的,要真碰到,我还有命在吗?
地龙不敢动,我也不敢动。
别看我是趴在它身上的,可是这样一动不敢动的绷着,时间长了也是遭罪。
而且它的毛……
我之前觉得特别舒服,现在真特么不知道怎么搞的,我老觉得那毛搔到了我的鼻子,特别痒,越来越痒……
真是越不能有事,越来事。
我快忍不住了,赶紧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捂是捂住了,可打喷嚏的欲望可没那么容易捂下去。
那感觉……不信你试试。
所幸的是,地龙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看来危险已经过去了。
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就这一口气一松,吹动了那些软蓬蓬的毛,一下子搔到了我的鼻子。
“啊欠!”
那个惊天动地!
我登时心知大事不妙。
地龙已经飞一样地窜了出去,要不是我还有一只手揪紧了它的毛,差点儿被惯性摔下来。
就这样我整个人还是歪掉了,赶紧另一手也揪住它的毛,两条腿也夹紧它软蓬蓬的身体。地龙跑得很快。这回我能知道,是因为它跑得实在太快了,我两只耳朵听见的全是呼呼的风声。
跑到后来,我都怀疑它是不是飞了起来。风声越来越疾,几乎像刀一样削着我的脸。
从刚刚没有一丝风的静谧,到现在像刀削一样的疾风,速度得有多快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我手脚并用,心惊胆颤地扒紧地龙,生怕稍微松一松,我就被风刮下去了。
唉,都怨我!
最危险的时刻都忍住了,偏偏最后晚节不保。
可是……
我心里也存着一个疑惑。
难道我之前的感觉错了吗?
地龙跑得都飞起来了,那只能说明我们现在要躲避的是一个速度极快的东西。可是我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是一个庞大而迟缓的东西呢?
但转念一想,那本来就是我自己了无根据的感觉而已。
我现在当然应该相信地龙。
刚想到这里,地龙的身体忽然一歪,吓得我差点儿叫出来。我还没调整过来,地龙的身体又忽然往反方向一歪。
两三次下来,我便明白了。
它这是在跑s形。
我头皮一麻,浑身激出一层冷汗。
动物世界都看过吧?里面的兔子或者羚羊,被狮子、豹子一类的猛兽追捕时,都是跑s形。跑s形是最容易甩掉捕猎者的路线,但也说明捕猎者已经非常近,非常快了。狮子、豹子哪一回不是贴着猎物们的屁股追,一爪子挠上就十拿九稳了。
可是我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惊慌和恐惧,反而加剧了。
逼得地龙像逃命的兔子,我的鼻子还一点儿都闻不出来,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但是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我根本没办法想得再多。
换成你,跟玩儿杂技似地骑在马上,摇来晃去地飞奔,你还能有那闲心想东想西吗?
何况我这比马上杂技凶险得多。
我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紧紧地扒在地龙身上了。
跑了不知道有多久,我感觉到地龙也在冒汗了。毛蓬蓬的身体特别热,焐得我胸口跟火烧似的。但我的后背上又嗖嗖地刮着冷风。这一冷一热夹击着我,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自己的汗也出个没完没了。刚出来一层还没被风干,又是一层从毛孔里钻出来。
fuck!
这玩意儿怎么还在追着?
地龙这风一样的速度跑到现在,得跑多远了?
到底能不能甩掉!
我刚想到这里,地龙陡然一个急煞车。饶是我手脚并用地抱紧了它,那凶猛的惯性冲得我一脸扎进它的毛里。
怎么停了?
我心口一寒:完了!
但奇怪的是,按理马上就该倒大霉,可是身后并没有东西扑过来。
甩掉了吗?
不对。
地龙的身体一直在抖。一会儿有点儿要继续向前的意思,但又犹豫着往后扭扭。
难道是……我眼睛陡然睁大。
前面也有情况!
因为前面也有危险的东西,身后的东西也感觉到了,所以才没有马上扑过来。地龙,不,是我们,我们进退维谷了。
还有最坏的情况,就是前后都想通了,两相夹击,一起把我们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