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已过,加之风暴影响,天气转而湿冷,江南正值一派迷人秀色。坐落于城郊河岸的公园,在经受过暴风雨的数次洗礼之后焕发出更为动人的青春姿色,参天绿树掩映之中,规模庞大的建筑群也同样突显其工程的优质。
粘粘饮食馆,以其独特的优雅造型、淡雅的乳黄色外观,成为主题公园内最引人注目的人造景观之一。它的建筑总面积相当于一座中型的图书馆,地下一层用于食品加工及存放半成品,地上共分三层。第一层是“家庭式”饭厅,按照中西餐、正餐小吃等分门别类形成的功能型餐厅,这样的功能厅在一楼错落分布,互不干扰,厅内装饰简洁、环境幽雅,专门为家庭类聚会设计,同样适宜于个人用餐;二楼则是包含自助餐饮的食品大卖场,附带娱乐等辅助功能,提供轻松自由的购物、用餐环境,未来营业之时也将是整座饮食馆最喧闹的地方;饮食馆的顶层,是整体型豪华宴会厅,一般作为高规格的舞会、酒会接待场地,需凭邀请函方可进入,因而也只在特殊时间对外开放。
当然了,这一切只是预期的布局,此刻的粘粘饮食馆,依旧是空荡荡的。冷清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物里,只有一楼的某间饭厅聚集着少许人气。
“哦,还好有云姐姐给我们做饭,来这里吃东西的连钱也没有,真是丢人啊……”祺祺趴在饭桌上,嘴里翘着汤勺,肚子快饿瘪了。
“好想找个可以依靠的……好老公,嘻嘻——”馨馨两手托着下巴,羞涩地笑道。
长长的饭桌,还坐着年糕、蠕虫、兔子、祖奶奶红叶、逆弟弟和小路弟弟几个人,系着围裙忙里忙外准备午饭的,则是云。宽阔明亮的餐厅有内置的微型厨房,炊具、餐具是自带的,大家各自从家里搜刮来的,幸好公园已经通了电,烧菜可以使用方便的电磁炉,各类调料,是云吩咐大家凑齐的,新鲜蔬菜一般都是由云专程从外面买回来的,这样,每一次小小的聚会都有十足的亲切味,柴米油盐,酸甜苦辣……奈何公园的开业杳渺无期。
“辛苦云姐姐了,姐姐快来坐吧——”
年糕拉着云的手,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云放下最后一盘做好的菜,神情迟钝地点点头。最近阴雨连绵的,云的举止也总有些沉郁,别看她平时热情周到,其实和别人的话都不怎么多,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事,年糕平日里挖空心思地问她也毫无结果。
由于遭到罪恶组织的攻击,雪仙小屋方面已经进入nnf形态,这让年糕他们为之震惊,如此一来,东粘是否也该采取行动?主题公园极有可能成为恐怖分子的袭击目标,可是至今依然风平浪静。
“今天学习不忙,吃了饭,我想去探望赤红爷爷。”年糕说。
“啊?你是说十三啊,怎么想起去看他了?”蠕虫放下碗筷,说:“要去,我和你一起去,蛞蝓姐姐?”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蠕虫妹妹,你还是留下来照看公园好了。”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我那乖徒弟了,蛮想他的呢,”红叶笑道,“年糕还是找个人陪你去吧,顺便代我问候他。”
“最近也不太平,年糕姐姐还是不要孤身出门啊。”小路劝道。
馨馨和祺祺今天还要去学校补习,没什么时间。这时,逆弟弟吞吞吐吐地说:“大家都忙,分不开身,还就只有我闲着,要不,我陪你去吧,好歹有个照应,姐姐……”
“好啦,你们都这么罗嗦。那就这样,逆弟弟跟我走,我们快去快回。”年糕起身收拾碗筷。
没在下雨,依然感到丝丝凉意,荫蔽的公园,清润的空气飘洒着阵阵花香,仿佛喷了清新剂一般,蜿蜒曲折的石子路被雨水冲刷得光滑明净,又被片片或黄或绿的落叶装饰得自然漂亮。空气中,点点的墨绿色从年糕和逆的身旁飘舞闪烁,渐渐凝结,形成两束绿光攒握在逆的手中、立刻飞旋起来,直径足足有两米的光盘,忽忽作响,像是金属转轮。飞转的轮盘正前方,同时跳跃起了五彩缤纷的光辉,瞬时,空间被打开了一个通往异地的破口,并迅速张开。
“姐姐——”逆将转轮收起,回头微笑。
“嗯,我们走吧。”年糕点点头,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随着逆进入了流光之中的圆形空洞。赤红爷爷的住所距离此地有好几百里,走高速公路往返也需要两三个小时。
兔子等人目送着年糕,直到各种颜色的光连同缩小的空洞一起消失,饮食馆附近的空间又恢复了原样。
一条自然踏出的草路,经过空间洞口弯曲向前,稀疏参差的树木分道两侧,寂静无声,阴沉的天气令人困倦思睡。年糕一声不响的,没人意识到她今天造访爷爷的真正目的。恐怖组织为什么只攻击西粘,粘粘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据理来说主题公园才应该是目标。他们到底来自何方、究竟要的是什么……年糕可不想浪费时间,她今天就要弄个清楚,彻底询查到问题的根本所在。
二人并肩前行,逆寸步不离。年糕身穿一件雪白色外衣,里面套着淡粉色毛衫,一条红色长裤,配着粉红色的运动鞋,煞是惹人怜爱。
“姐姐?你有心事吧。呵呵,我知道姐姐这次来是出于重要的决定。说起来,我也很久都没和姐姐出行了,而且是单独和姐姐在一起……”逆说到这里,不禁满含笑音,脸上微微浮动起幸福的容色。
“哦。”年糕侧头望着逆,“你说的对,我确实没在消遣,而是有很重要的几件事,想去跟爷爷确认一下。唉,自从接手那座公园,我们姐弟有好长时间没开心地玩过了,逆弟弟,姐姐真对不住你呀。”
“呵呵,没什么啦,姐姐你还要忙学习,我都知道的。只是……”逆想了想,说:“现在我们的公园遇到了这么多麻烦,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呢?”
年糕一愣,轻轻转过头去,秀润的面色流露出纯真的笑容。逆心里明白,年糕是不会把自己的难处表现给任何人的,尤其是当这件事对她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并且牵连到她所惦念的人。
“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支持你!”逆说着,又有所思虑:“姐姐,我觉得路西法那个人……他是不是有一点自狂,我真的不喜欢他。姐姐,你也应该提防他。”
“哦,原来你是因为不喜欢小路,所以也不想待在公园里面啊。”年糕笑着说,“小路他确实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而且有时也违背我的意思,不过他也是在为大家的利益着想呢,我们不该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相处的,你说呢,逆弟弟?”
虽然有些为难,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姐姐的开导即使是只言片语也让他心里感到暖融融的。“姐姐,我们小心赶路吧,或许传言之中的罪恶组织会出现,不过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呵呵,这么一说,我还挺有安全感的。真是个乖弟弟哦——”年糕摸了摸逆的头。
“啊哈,这是我应该的——”逆低头憨笑,忽又好奇般问道:“其实姐姐身边一直都有人保护的,是吗。”
年糕惊笑:“你听谁说的呀?”
“蠕虫,还有兔子她们,都这么讲的。旁人觉察不到,年糕姐姐的身边……其实有凤哥哥在时刻守护着你,是这样吧。”
凉风吹散柔黑的长发,遮住了年糕渐显红润的面容,她轻声点头:“哦……”
荒草路上出现了一条砖石铺积的凹凸不平的小路,视野随之开阔,前面一棵高大槐树掩映下有幢不大不小的房子。应该是单间房,没有院落,却并不引人注目,看起来像是新建的,大概因为没经过装修而显得有些陈旧,总体上透显出一种复古的味道。年糕可以确定,那便是赤红爷爷的驻地,确切地说是赤红的一个隐居点。
关于赤红,此人性情古怪,时而爽朗时而孤僻,他嗜酒如命,行踪不定,据说已经销声匿迹,却偶尔也会出头露面……他曾是粘粘家庭的爷爷,一度活跃在家族舞台的一个传奇人物,人称十三。
远远就听见屋子里传出呓语之声,知道爷爷又在醉酒,年糕候在门外,逆前去敲门。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屋内响起招呼声:“进来——”
推开门便撞到一股冲鼻的酒气,年糕捂住了口鼻,两人咳个不停,只见迎面一张宽长的红木桌,摆着大大小小数十瓶酒,门外光线照亮了暗浊的房间,赤红醉醺醺斜倚着桌子,迷迷沉沉翻开眼皮,朝前瞧了瞧,又耷拉了下去。宽敞的空间里,除了木桌还有一张双人床。
“爷爷,您还记得我吗?”年糕说。
“把门关上。”赤红抬起头,光线刺眼,他指向门边的逆:“你,说的就是你,把门关上!”
“哦、哦”逆连声应着,关上了门,屋子立即昏暗下来,赤红瞪大了眼,忽然笑了:“原来是粘粘家庭的领导者,年糕,稀客啊……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不、不对,是想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唉……来,陪我喝上一杯——”
“您那么有钱,竟然住这种地方,我找得很辛苦哦,还算您有良心,认得我。您是一个人住吗,我可不能陪您喝酒。”年糕说着又捂住了鼻子。
“呵呵,我是单身啦……哎,那个什么,凤,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哦”年糕缓声道,“您就拿我开心好了,他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赤红仰起身来,放声一笑,随后瞪着一直站在年糕身后的逆:“小子!见了你爷爷还不问好。”
“呃——”逆惊忙走过来,“见过十三爷。”
嗨,这人还真拿自己当老人家呢,年糕寻思,赤红现在应该还算清醒,“来,逆弟弟,我们坐吧。”年糕拉着逆坐下,渐渐习惯了屋里的酒精味,头却有些昏昏欲睡。
“好啦,说,找我来有什么事……”赤红抿嘴尝了一口酒。
“爷爷您好冷酷哦,对我们都漠不关心呀。”年糕哼哧一声道。
“呵呵,谁不知道我是冷血的十三——”赤红将酒一饮而尽,口中喷出浓烈的腥气,而后又朝那玲珑的杯子里把酒倒满,“听说你的公园很不景气啊,还没开张么。按理说,雷那家伙再怎么嚣张也是鞭长莫及……你们,除非是缺钱吧,要不要我赞助一点,呵呵……唉,雷,真的有很长时间没见他了……”赤红说着,又饮了一口酒。
“果然还是爷爷通情达理呀。”年糕笑道,“谢谢您的好意了,只是公园那边需要一定数目的资金哩……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为这事。想必您也听说了,马克失踪了。我只好来找您,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年糕果然还是年糕,无利可图的事情你是不会做的,哪怕是来看望我,呵呵……我猜大概是粘粘家庭有难,空前的劫难……你这么聪明,否则也不会来找我了吧。”
看到赤红略显阴沉的神情,逆渐渐明白了,原来年糕姐姐是为了弄清罪恶组织的事而来这里的,她想从十三口中得到什么信息吗?虽然不十分了解十三这个人,但是逆知道,只比他大几岁的十三却是家族界数一数二的前辈,见证了诸多家族兴衰荣辱、平和与纷争,并且熟知家谱的构成。
“我就喜欢爷爷的豪爽!那您不要让我失望了哦。”年糕嬉笑道。逆有点不放心地扯了扯年糕的衣角,十三真的可信吗。年糕轻使眼色,让逆耐心等待,她相信赤红爷爷一定知晓有关ruo组织的重要情报,而且一定会告诉她。
“年糕,我的孙女,如果你想理清心中逐渐混乱的线索,如果你是诚心的……来,陪我喝酒吧。”
“要我喝?”
“肯陪我喝酒的人,就是我冷血十三的知己,我会把心掏给他——”赤红拿了一支杯子,倒满酒,递到年糕面前。
“可……可笑!你太过分了!分明是戏弄人!”逆脸色霎变。
“哼”赤红没有理睬,继续有滋有味地品起酒来。年糕犹豫了一下,心想,不就是喝点酒,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伸手去拿酒杯。
“不可以,姐姐,这是白酒啊。”逆拦住年糕,惊声道。年糕推开逆的阻拦,举起了杯子:“爷爷,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呵呵,当然。要想博得信任,必先推心置腹,而后知心知行,将心比心……”赤红缓缓闭上眼睛,深饮一口酒。
“姐姐!给我——”逆将年糕手里的酒抢了过去,顺势灌进了自己嘴里,紧跟着呛出一口,哐啷,杯子落地摔碎,只见他侧身下俯、满面窘状。“逆弟弟……”年糕很是惊讶,急忙给逆捶背:“哎呀,谁让你喝了。”
赤红面露欣喜神色,忽然精神抖擞,连声赞道:“好小子!真没想到!果真,人不可貌相,本来看你不顺眼,现在你就是我的贵客了!来——”
赤红重新斟满一杯,按放在逆面前,酒水振洒得满桌都是,然后又给自己倒酒。“还……还要?不是一杯吗!”逆瞪直了眼,两眼通红。
“逆弟弟他不会喝酒,您还是算了吧。”年糕轻轻抚了抚逆的脸,竟然已经发热了。被年糕这么一摸,逆的脸立刻与眼睛红成了一片,心怦怦地跳。
“他不喝,你喝?”赤红笑问。
“我来——”逆随即拿起酒,憋足气喝干了一杯,这次没有吐,口中火辣难忍,脸上却显出一丝兴奋。
“哈哈,好!好!”赤红也再进一杯,叹道:“好酒!”
“逆弟弟,你要不要紧啊?”年糕搀扶着逆摇摇晃晃的身体。“姐姐你快让他说啊,你想知道的事情……”逆打着嗝,笑着说没事。
赤红哪里肯罢休,接着倒酒:“好兄弟!再来——”
“兄……兄弟,错啦……”逆苦笑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大骗子……”
“与冷血十三交心,不论辈分,不分男女,不问贵贱,来!”
酒气冲天,密闭的屋里飘满了醉意的分子,大脑麻痹的感觉竟是那样的不自愿的舒畅,想要远离烦恼与恐惧,忘记一切,都可以达到……
一连五杯酒,逆已支撑不住,狼狈醉卧在桌面上。赤红似乎才喝到兴头。
“不能再让他喝了。”年糕无奈地望着赤红,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于是她端起逆的满杯酒,轻舐之后,喝干为净。“现在……您满意了吧。”年糕咳嗽着放下酒杯,身体坐正,脸上立刻泛起粉红颜色,分外动人。
“姐姐……”逆哭泣地翻转昏沉的头。
“呵呵”赤红惊疑地看了看年糕,仰面长笑一声,将杯中酒饮尽,道:“今天实在是开心。年糕,你也是我十三的知己了。要知道,在这世上能求得一个知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年糕,你可以拿刀剖开我的心了,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吗——”
年糕笑了一声,飘忽地站起来,仿佛已经有些醉了,由面对面挪步绕到了赤红身后。“爷爷——”她两臂一弯,搂住赤红的肩,嬉笑不止。
逆捶着桌子,闷声哭喊:“姐姐……”
“年糕,聪明的人,往往过于纯真。”
“不,我是天才年糕。”
“你不承认?”
“承认了啊,我很聪明的。”
“想取得我的信任,就一杯酒那么容易。你却不一样了,年糕,能让你死心塌地相信他的人,那个人真的不简单。”
“什么啊……爷爷说话怪怪的哦,呵呵,能让我相信的,当然只有我最喜欢的人啦……”
“是吗。你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你对他深信不疑。”
“嗯哦,可惜我喜欢的,不是你,嘻嘻——”
粘在赤红的背上,年糕似是在耍酒疯。赤红却是一副冷漠神情,显得格外正经。
“当然不会是我,因为你该去问你最喜欢的人,你急切想知道的答案,去跟他要。”
年糕稍稍愣住,破口而笑,“什么?爷爷你真是老奸巨滑哟,我都陪你喝过酒了,你现在让我去找别人?你坏透了——”年糕掐了一下赤红的脖子。
“我没有骗你,呵呵,我已经告诉了你答案。”赤红喝了半杯酒,道:“你记住我的话。你爱的那个人,他,就是答案。欺骗你的人是他……”
年糕忽然止住了笑,她松开手臂,慢慢直起身来,漠然的神色中渐渐添入无趣的恼怒。“讨厌——”她推了赤红一把,杯中之酒溅洒得赤红全身都是,“好讨厌啊你!”年糕又猛力朝赤红背部捶打了几拳,激愤地离开桌子。
“姐姐……”逆昏沉地抬起头。“逆弟弟,我们走!”年糕上前去搀扶逆。这时,赤红身子坐正,面含笑意,语重心长地说:“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年糕。”
“我不听!我不听!”年糕拖起逆沉重的身体,往门口走去。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今天能来看我,像我这样一个可能已被ruo侵蚀过的人,呵呵……”
只听赤红捧起酒杯发出一丝淡漠的笑,年糕稍转回头,没有答话,随即带逆出了门。
空气一下子新鲜至极,像猛然吸入纯氧一般,年糕顿感清爽自在,刚才莫名的郁闷一时被清扫得烟消云散,见天色已晚,于是拽起昏醉的逆,一路吃力地返回林荫道。
“姐姐……我好没用啊……”逆痛哭流涕。
“弟弟,你再忍耐一会儿,我带你回去。”正说着,年糕见逆表情难过、想推开她,没来得及,猛的一呕,便吐了她一身。“啊哦……”年糕一惊,又笑出声来,“吐了就好了——”她轻轻拍打着逆的背,似乎她也真的醉了。
逆俯身在一棵树下,吐个不止。
“哼哼……”四周忽然响起一阵冷异的笑声,风声随之变急,树叶沙沙直响,风吹着密长的青草倒向一边。只见树丛之中随即蹦出数个黑影,迅速散开,十多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拦住了年糕和逆的去路。逆警觉地直起腰,“什么人!”他伸出的手掌射出了两束急速变强的绿光,撑开光轮,飞转而起,将年糕挡在了后面。
年糕定睛观望,一杯酒的效力似乎还在麻醉她的注意力。绿光映照着满面冷汗的逆,他努力睁开困倦的眼睛,强行直立的身体依然跟随着光之转轮一起摇晃。
“哼哼——”那些黑衣人的后面传来女人的笑声。男人们随之站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进入了年糕的视线,一个浓眉大眼、梅红色衣着,一个娇小清秀、淡绿色着装,两人互视了一下,不约而同露出诡异的笑貌。“姐姐,今天可遇见贵人了。”绿衣女说。“妹妹的鼻子真灵。”红衣女笑望前方,道:“年糕姐姐,见到你真是荣幸。”
逆清了清晕沉的头脑,极力挥动转轮,飘散而开的绿光令四周愈显湿冷。“你们……莫非就是ruo!”逆寻望众人。
“你叫我姐姐?”年糕惊疑。
“我是雨落,她是蒲公英。”绿衣女说,“我们是绣大人的亲信。”
“我可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什么绣大人。”年糕笑道,“真是奇怪了,ruo组织里也有女人么?”
“呵呵,只能说你见识短了。我们绣大人便是女中豪杰,比起那些男人不知要强过几百倍。”红衣女蒲公英说,“年糕姐姐,你没见过我和雨落,但你一定认识樱,呵呵,她是绣大人的姐姐,而绣大人是我的阿姨,这下你明白了吧。之所以也喊你姐姐,是因为我是樱姐姐的妹妹,其实呢,我也应该叫你曾祖母,因为我是你妹妹蠕虫的曾孙女。”
年糕越听越乱,这女人的亲戚层还真是复杂啊。不过家族之间是不能算连带关系的。
“姐姐,你不要相信她们。”逆回过头说,“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我知道。弟弟,你不要太勉强了啊。”年糕用衣袖轻轻拂拭逆脸上的汗水。
“嘿哟,好没羞哦——”看见两人拉拉扯扯的、衣物污浊不堪,雨落不禁皱起眉头:“你们喝酒了?”
蒲公英笑道:“好一对患难姐弟。不知道樱姐姐看到这个情景会有什么反应呢,哦?年糕姐姐。”
“呵……呵呵,这有什么啊,你们不喜欢看就直说好了——”年糕随即搂住了逆的脖子,脸轻轻贴向逆的脸,摆了个十足的清纯表情。
“啊、啊,姐姐你看她,好过分——”雨落脸色变红,嘴唇发抖。
光轮飞转,逆的心嗵嗵地跳,面颊火热,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清晰美好的触觉、年糕的脸散发出的浓郁香气,这再次让他迷醉的知觉,惟有极度认真地转动那守护姐姐的轮盘,直到筋疲力竭,此刻已无比幸福和满足,想要落泪。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了他们两个!”蒲公英斜起眼,勾指召唤周围的黑衣男子道:“你们给我看清了,那个叫年糕的女人,她可是粘粘第一美女,你们要好好照应……”
“喔!”黑衣人应声围袭而上。
逆随即舞起光轮,前去抵挡,短兵相接之时,转轮自动散裂成两道绿光,如握二支长枪,逆左右开弓,陷入激战。
“弟弟!”年糕退靠树旁,这时,蒲公英和雨落抽剑齐上阵,逆招架不住,猛然被击倒,蒲公英狂笑,转而举剑向年糕奔去。“姐姐——”逆翻爬起身,几名黑衣人已随蒲公英涌至树下。这个时候,年糕却静立在原地,她面不改色,神情中露出一丝幽静的笑。
轰然一声响,年糕身体一圈迸发出了极强的紫色光,接近的黑衣人被猛烈地震开,像是遭遇电击,纷纷倒地惨叫,那蒲公英更被击成重伤。环绕着年糕身体的紫色光向四周静静地飘溢,像一层不可逾越的保护膜,警告着每一个人。
“凤……”雨落不敢再动,只是紧张地喘气。
“凤哥哥……”逆凝望着紫光包围之中的年糕,失神地倒坐在地。
蒲公英爬起身来,口中吐血,很不甘心地朝后退去,“你们……快去杀了她!”
“姐姐……”雨落胆怯不已。黑衣人均无响应。“以ruo的名义,让她忏悔……”蒲公英靠向一棵大树,突然,背后捅来一刀,她惊痛失色,随即瘫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姐姐!”雨落吓得直打哆嗦,这时,树后显现出一个人影,暗色之中只有模糊的影子:
“回去告诉绣绣,没事不要骚扰我的地盘,打乱了我的计划。这就是下场。”
一句沉冷的话过后,那人影便消失了。逆忽然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不很熟悉,但一定见过这个人,年糕姐姐也知道吗。
此时此刻,年糕独自沉浸在醉酒似的惬意里,缥缈悠然,心无他念。深邃迷人的紫光中渐渐飘浮起一片又一片粉色柔软的花絮,轻舞荡漾,带着幽香,飘进了她的心房。“谢谢你,哥哥——”年糕亲吻着花香,脸上浮现出了许久不见的幸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