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青州城外那荒芜的古庙。
那高山之上,被誉为天河源头的天池之旁。
在那里,她在梦中看见了慈悲的真佛,并得到了弥勒赐予的宝剑和经书。
弥勒赐予的经书可以炼制出能够医治世间一切苦难疾病的圣水,让信众在无尽的安宁与祥和中得到永恒的解脱。
而存放在石匣中的宝剑则威能无穷,可以庇佑信徒,以真佛弥勒之名斩杀妖魔,匡扶正道。
看着眼前石剑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白莲圣女伸出手去,尝试将其握在手中。
“弥勒降世——”
她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读出了那石剑之上的文字。
石剑微微颤抖,在百年后再一次回应它曾经主人的子孙的召唤,并再一次要以弥勒之命斩杀地上的邪魔。
白莲圣女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柄给予了她的先祖唐赛儿以新生的石剑。
就算是当初太宗皇帝对此剑也要忌惮不已。
而头顶水中真仙见她已然得到了石剑的认可,点了点头。
既然诸事已了,身形逐渐消散在这荒芜落魄的海底废弃龙宫之中。
并向面前的两名白莲妖众传达了最后的法旨。
“尔等且带着弥勒圣物和最后的弥勒信徒一同前去,到了山东,我们的盟友会主动来接应你们的。”
话语最后,当那银白色的光辉即将消散殆尽。
感受着从西方传来的巨大的震颤之声。
眼前那最后的虚影微微闪动,祂将目光投向了那座千年古都。
如今,围绕着不远处那座随着历史的变换,掩埋了太多历史荣光的城市。
一场即将决定这个古老国家未来百年命运的大战,此时伴随着江北那早已经随着那些立功心切的北方骑士手中的挥动的钢鞭,掷向了面前一望无际的滔滔江水,加速奔向那无可预测的未来。
骰子已经落下!
……
“释放张太后,否则今日生灵尸骸将填满大江!”
那鲛人祭司踩在浪花之上,向着面前在江岸两侧列阵的明军发出了来自海族大君的最后通牒。
江中竖起了成百上千道白色的海柱,每一道海柱之上便站立着一位鲛人祭祀,这些鲛人祭祀无不代表着身后一个或数个,拥有着数千乃至上万战兵的海族部落。
金陵城外的江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挥舞着钢叉,流淌着腥臭的涎水,双目中闪烁着恶毒光亮的鲛人。
它们逆流而上,同两岸严阵以待的明军相互对峙,布满利齿的口中发出恐吓式的咆哮。
然而无论是江北的九边精兵。
还是南方主要由京军和南方各地卫所抽调的征讨西南的大军组成的军队。
对于眼前江中这些鲛人的挑衅,都表现出了一种训练有素下极端的漠然。
直到伴随着江南天子御撵中传来了三声清脆的铜磬声响。
江北的宣大二镇总兵桂勇朝着南方天子御撵的方位遥遥一拜。
然后在身旁众多义子的簇拥之下,来到江边。
“张氏谋害先皇!罪无可赦!先皇仁孝,当今天子不忍先皇九泉之下见罪人受诛而心伤,特免其死罪,送其入道观为先皇日夜祈福赎罪!”
说到这里,桂勇声调突然拔高,看着面前这些海中鲛人。
怀中御剑颤动,面前的鲛人祭祀此时突然感到一阵乏力,周身原本如使臂指的法术此时变得异常艰难阻塞。
脸色大变之下,那些法力较弱的祭祀此时一个接一个从天空中坠落。
狼狈不堪的,坠入海中,溅起朵朵浪花。
“当今天子恩加四海,如天之仁,尔等鲛人竟不识天恩,借妖妇之名举兵反叛!实在是丧心病狂!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我虽武人,无读先贤经义,但也知礼义廉耻。”
“宁以义死,不苟幸生——”
桂勇将手中剑鞘重重砸在地上。
“汉贼不两立,今日唯战而已!”
上刻死休二字伴随着身后甲光映日,引来身后九边兵士一片欢呼之声,盾刀相击之声响彻江岸,展示着明廷今日在此地要彻底平定数千年来,历代雄主英杰都无法彻底解决的东海之祸的决心。
“死休!”
“死休!”
“死休!”
闻听着面前一浪高过一浪明军的挑衅。
那站在最高的海浪上,穿戴着象征着那位最为强大的海龙大君的蓝色长袍的祭祀脸上满是怒色,皮肤因为愤怒充血而变得通红,露出皮肤表层血色胶质下那幽蓝色的血管。
眼见面前的人类无辜大君和平会谈的好意,他愤怒的回答道。
“人类,你们将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因为愤怒,它周身那由人类工匠精心编制而成的美丽云锦此时都随着从西方刮来的,代表着海中大君愤怒的海风飘荡在空中随风作响。
鲛人们又吹响了手中巨大棕色海螺,浪潮翻涌,传来阵阵水声,这是真正的战争的信号。
不光是江面,从江口联通的无穷海域中,越来越多的鲛人从海中探出头来。
眼前这无穷无尽的鲛人随着海浪不断的涌入江中,伴随着江水中传来的越来越浓郁的海腥味。
望着眼前如浪潮般,带着腥臭的海风爬到岸上几乎无穷无尽的鲛人,明军最后一次重整了他们的阵线。
望着面前江北这支它们此前从未见过的军队。
看不到那些随着一座座被屠戮殆尽的鲛人洞窟,在鲛人中传为怪谈的禁军中熟悉的面容。
鲛人们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的笑容。
如果仅仅是凡人和少数异人组成的军队,根本无法同海中无穷无尽的鲛人抗衡,
这是几千年间鲛人在这片土地上与诸多王朝的交战得出来的经验之谈。
而此时,看着眼前和北方沿海那些劫掠的鲛人并无多少差别的鲛人和鲛人祭祀组成的军队。
这些久居北方,常年应对的不是来去无踪的大漠游骑,就是关外茹毛饮血的邪魔浪潮。
与海族大规模的进行作战,这还是自唐赛儿之乱后几十年来第一次。
“矛!”
桂前喝道。
眼看战端已开,但这些在北方久经战阵的兵士并未有任何惊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