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候之名,既然能从上古一直流传到现在。
而汉人能将其在此禁锢千年,却终究无法将其彻底消灭。
只能设立武军,建立大祭,借用六天故气的力量将其禁锢于此。
朱厚熜从看到这座汉代地宫的布置之后。
便意识到消灭眼前的阳候将绝对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任务。
眼前的名为阳候的上古神明的悲叹并不能让朱厚熜动摇再次铲除眼前之物的信念。
六天故气从来都不是朱厚熜的朋友。
那些以人类为食的妖魔天庭——
既然伴随着张道陵斩断六天,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的灰烬。
那么朱厚熜就绝不会允许这些早该被抛入历史垃圾堆中的邪物卷土重来。
再一次逼迫人们交纳血税贡赋。
杀光祂们——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这样说道。
朱厚熜愈发抓紧了胸前的长戈。
血液如同烈火一般朝着面前之物蔓延而上。
灼烧着眼前之物的形体,并纠缠着那形体之中的真灵,使其无法逃脱。
“汉皇——”
背后那个鬼魂望着眼前的一切,再次说道。
不过这次,相比于之前的渴望和不甘。
他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复杂和纠结。
这是预料之外的变数。
身后的传来的声音让朱厚熜警觉,朱厚熜可没有想到,在之前三天清气几乎的打击下,还能有鬼兵在这京观之中存活。
“混同宇内,略定四方——”
“君能尽前人未尽之事吗?”
那个鬼魂看着朱厚熜喃喃道。
像是提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是的,你当尽此事——”
他说道。
说完,那鬼魂猛然扑向了朱厚熜身旁那些坠落如火的金色血液,刹那间,他的魂体连同那玉牌同时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而伴随着金黄的灼热之血灼烧。
阳候发出了愈发悲痛的惨叫。
“多谢——”
朱厚熜望着那灰烬。
那是谁呢?
那是披发左衽的汉人。
是怀揣着宇内混同梦想的华夏血裔。
胡汉本一家,匈奴本是夏王苗裔。
不过在战争中被驱逐出中原,迫于生计不得不成为引弓之民,逐水草而居。
而等到匈奴臣服,胡汉通婚。
匈奴人更是为重建汉早已碎成一地,无法复原的汉帝国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最后竟然被羌胡鲜卑等人吞并,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上。
那些曾经同冒顿单于同刘邦会战于白登的匈奴武士可能怎么也无法想到。
自己种群的灭亡不是因为南方这个可怕敌人的北上征服和奴役。
而是为了重建大汉肝脑涂地,最终为他们后裔口中不齿的蛮夷胡虏所灭。
“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汉人为什么将我用祭祀的方式囚禁在这里吗?你知道汉人们究竟在这所地宫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长生不老药?那只是汉庭为了哄骗那些太平道的妖众,要他们去给那东西开锋而编出来的谎言罢了,那是来自于传说中周穆王时期羽化飞升的……”
伴随着那玉牌表面开始浮现出一条又一条的裂痕。
面前的阳候的语气甚至变成了哀求。
祂急不可耐的想要让面前的明廷天子终止掉他手中的动作。
然而,任何意外都不能打乱朱厚熜的计划。
他既然已经决心在自己去进行那前途无定的突破之前。
在最坏的情况发生时。
为后来者彻底平定天下。
他绝不可能放过眼前这些可憎之物。
下一个阶段,元婴——
朱厚熜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阳候,眼前的可怕之物的躯体已经消散了大半。
只剩下上半个身躯还在艰难的握住其手中的青铜长戈。
而朱厚熜手中的长戈却并没有随着眼前之物的消散而一同灰飞烟灭。
显然,这长戈与眼前的阳候关系极为密切,但是却并非是阳候化形出来的武器。
而是真真切切存在于现实中的强大法宝。
化劫法——
是的,朱厚熜早就能够突破了。
东海大战之后,理论上他便已经有突破的底蕴了。
但之所以朱厚熜选择不突破,无非便是因为突破元婴的风险极大。
不光是朱厚熜从修仙界搞来的传承上这样讲。
朱厚熜自己也很清楚,元婴这一关,可能是自己将会遇到的最为凶险的关卡。
修仙界已经灰飞烟灭。
朱厚熜再也不能从中得到辅助修炼,增加突破概率的资源。
而化劫法从创立以来,所修成的最高境界也就是结丹而已。
而修炼的化劫法之人,无论多么惊才绝艳,在结丹到元婴一关时,无一例外的便是暴毙而亡,身死道消。
朱厚熜不敢将整个天下命运赌在自己闭关突破成功,出关横扫天下的前提下。
如果朱厚熜对突破此劫难有把握的话。
在东海大战之后,他便会毫不犹豫开始闭关。
丝毫不会考虑诸如蒙古人,倭寇,国内的叛乱等等问题。
等他出关之后,他便能以更加高效的手段的处理好一切。
让天下付出更少的代价获取更多的利益。
蒙古人的入侵明廷只需要按照以往的政策结堡对抗便是。
毕竟这么多年明廷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烧毁农田,坚守城池,蒙古人抢无可抢,最多掳掠些不愿意离开土地人口,给自己的军队增添吃饭的负担之后,便会在沿途碉堡内的明军的不断袭扰下自行退去。
很残忍,但这是明廷自土木堡失去了主动进攻之后应对北方入侵的主要方式。
将原本的双方大规模决战拆分成一个又一个更加零散的小战役。
将战争的代价覆盖更多的地区,让更多的平民为衰落的军队买单。
不过,只要等朱厚熜成功出关——
那时即使是天命残片,朱厚熜也都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蒙古人,弹指可灭。
失去了天命残片这一张底牌之后,朱厚熜将能够没有任何顾忌的出手,快速的终结这场战争。
但——前提是朱厚熜真的能活着破关而出。
朱厚熜看着眼前这濒死的阳候,心中暗叹道。
不是自己不愿意探究这些汉庭隐秘。
实在是如今的情况,让自己无法再承担起给身后的明廷留下一个堪比孙恩不死不灭的可怕对手的风险。
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