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战神马孟起虎牢关下,小将扬名第二百三十四章幽并风云并州刺史的那些小心思,吕布并不知道,或者说,就算是吕布知道了,也不屑于去关注这些事情。
此刻的他,心思很纯粹,经历过一段并不适合自己的洛阳城中勾心斗角的日子,再亲身经历了并州军全军覆没的惨案后,他更加清楚地知道了他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年过三十,父母早就亡故,他的心里早就没太多牵挂了。至于妻妾,倒是有一些,还有一个数岁的女儿,不过,并州军和董卓本部起了冲突,她们恐怕早就死在董卓的乱刀之下了吧。
吕布如今,也没有成家的心思,虽然他未必知道霍去病的那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但他此刻的心情,也和这差不多了。
因此,功利、钱财、地位这些,对于沉寂下来的吕布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所擅长的是武力,他所钟爱的是战斗,他的能力只有在这战场上才能得到最好的体现,他的存在感是通过敌人的鲜血和人头建立起来的,他的虚荣心是通过周围士兵们对他由衷的敬佩和崇拜满足的。
打仗本来就是他最喜欢的事,军旅生活也是很适合他的生活方式,既然如此,那还再多求什么呢?
尤其是这样的战争还能弥补他内心的愧疚,能保护自己的父老乡亲免受敌人的入侵和蹂躏,换种说法就是,这不但是他所热爱的事业,也是得到大家拥护的事业,通过这些,他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为他人为社会造福。
并州刺史在军中掺杂兵马也好,想要贪图功劳也罢,只要不耽误他打仗,那就行。
初平四年秋天,当吕布率军攻入了定襄郡之后,得知消息的并州刺史就向朝廷发了一道奏折,上报了此事。虽然结果还没出来,光凭这个得不到多少赏赐,但打个前站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由于并没有实际的战绩,朝廷在年底的朝会上,对此也就一概而过,并没有关注,甚至都没有寄予多大期望。毕竟,之前打进去的人很多,但能够战胜胡人的并不怎么多。
至于将胡人赶走,夺回地盘的,那就更少了。毕竟大汉这几十年来国力不断下降,对外战争,胜的不多,大胜更少。
但知晓吕布本事,也清楚得了解过吕布这几年战绩的并州刺史,对此却是满怀信心,他相信,再过一年左右,自己就又可以给朝廷上书了。
尽管已经胜券在握,但最终的结果,却仍然让他大吃一惊。七月底的时候,夏天还没有过去,并州刺史就收到了他在吕布军中的将领,派人加急送过来的祥细情报。
七月初,吕布统帅并州北疆所有兵马,于南匈奴呼厨泉部决战于定襄郡西北。吕布以二万兵马以少对多,迎战对方三万兵马,大获全胜,斩首上万,俘虏上万,敌军只剩数千人,仓皇逃出定襄郡。
虽然吕布自己一方也损失过万,剩下的人马已经不满一万,但凭着只有对方三分之二的兵力,打到最后兵力比对方多,战损比接近一比二,这场战斗,无疑是吕布一方赢了。
因此,并州刺史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颤抖了。他激动地抓起那块写着军情的布帛,不顾还有士兵在侧,仰天大笑!
老天真是待他不薄,这吕布,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通过他安插在边军中的将领,他也知道吕布对于这次战斗的功劳和赏赐并不怎么在意,这也使得他可以毫不顾忌地将这场战功据为己有。
并州刺史当即大喜,命人即刻修书一封,详细报告此次战斗的战果,并尽量夸大他在这之中的作用,派出几十名可靠的亲信,一人双马,快马加鞭赶往洛阳请功。
不过,并州刺史虽然兴高采烈地派出了人马,但这些人却让上党太守张扬半路给截胡了。至于原因么,很简单,张扬的部下告诉张扬,有并州刺史部的人马急匆匆地通过他们的驻地,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走了。
按道理来说,并州刺史的人马,也不需要向张扬这个上党太守负责,给你面子就在你这停下,不给就不停,而军情这种事情,又不是跟你说的,一般来说不会停。
但问题在于,上面所说的这是一般的状态,特殊情况下,讲道理是没用的,按道理来说是不可靠的。
张扬身为在并州南部盘踞了多年的一股势力,虽然没有就地飞升,熬到并州刺史的位置,但在并州之南,也大致相当于是个土皇帝了。
而朝廷之所以外调现在的并州刺史来这边当官,而不是就地提拔张扬,怕的就是张扬进一步坐大,不受朝廷控制。只有并州刺史和张扬二人相互制约,朝廷的存在感才会高。
所以,出于对张扬的忌惮,身为上官的并州刺史,在很多时候还是很给张扬面子的。他又不傻,朝廷找他来当刺史,难道他就这么急匆匆地去跟张扬起冲突?到时候两败俱伤,还不是便宜了朝廷?
所以说,以往并州刺史部的人马经过上党时,都会过来跟张扬这边打个招呼,示意我们要路过了,来看看您,给您个面子,您也直接顺坡下放我们过去就是了。
毕竟,大家暂时都不想跟对方起了冲突。
但这次由于情况紧急,事情重要,并州刺史在极度的兴奋下昏了头,居然下令手下兵马不需要在张扬这里浪费时间,能有多快就走多块,一定要快点把消息传递到洛阳。
这么做倒是也没太大问题,毕竟并州刺史是张扬的上司,他的手下也没必要次次路过都给张扬打招呼,大概做做样子就行了,否则的话,会让他很没面子。
至于张扬,本来也没打算追究,但是坏事就坏在,并州刺史部的人全是一人双马。
张扬听到这副情景后,顿时就有些起了兴趣,这么焦急?这是有多大的事儿?
再一想到这样重大的事情,路过的时候也不跟他打个招呼,像避瘟疫一样避过了他,张扬就有些怀疑这事儿是不是对自己不利。
自然在这种情况下,张扬当即就派人追了过去,虽说对方一人双马,而且还在他们前面,但问题是这是张扬的地盘啊,张扬要是真想围追堵截你的话,就凭几十个人也想冲出去?
因此,这些人便在第二天晚上被张扬的手下抓了回来。更重要的是,经过上党的时候有几十个人,抓回来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人了,而且还有好几个身上带伤。
张扬见此,心里有些不悦,当即黑着脸质问自己的手下,把人抓来就行了,怎么还杀了一些?对方好歹是并州刺史部的人,这么擅杀士兵,不是在打人家的脸吗?
谁知,部下一脸冤枉地跟他说,是这群人先动的手,他们无可奈何之下,又有军令在身,不能放人走,只好动手镇压了他们,抓了回来。
当然,在这个镇压的过程中,对方也不会束手就擒啊,自然就有人给挂掉了。
张扬见此,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群人很可能在偷偷摸摸地搞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不然的话,何至于直接放手攻击他的部队?
本着这种心思,张扬立刻找人前去审讯这些家伙。然而得到了并州刺史严密嘱咐的这些人,虽然脑子愚蠢,但对并州刺史的忠诚却是相当可靠的,不管张扬的人怎么审讯,就是不说。
张扬见此,也发了狠,直接杀鸡儆猴,剁了几颗人头,又上了几遍酷刑,直接暴力逼供。
反正已经死了几个了,再死几个也无妨,到时候就说在战场上误伤的就行。
这么一来,对于死亡的畏惧终于超过了对于并州刺史的忠诚,这群人终于老实了下来,原原本本地将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张扬。
张扬听了这些人的话后,原本就不太美好的心情,瞬间变得更不美好了。
诚然,这些人在严刑拷打之后,自然也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了,他们所说的这些,应当不会有不实之处,并州刺史并无意于谋害自己,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但问题就在于,这事儿虽然不是对自己不利的,但却比直接对自己出手更让张扬头疼。
在并州南部的这些年里,张扬在当土皇帝的同时,也好好地发展了一波自己的实力,毕竟,就算他自己没有太远大的志向,但是身为当初参加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之一,他对这天下形势的认知还是极为准确的。
在这乱世之中,汉室余威虽在,但更多的却是地方诸侯在相互角逐,因此,想要生存下来,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就算不为了吞并别人,但为了避免被别人干掉,也要如此。
因此,这些年下来,张扬在并州南面已经发展了三万兵马,实力强劲,若是并州刺史想要直接出兵攻打他的话,他就算是有些头疼,但也绝对不怂。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公孙瓒那样的能力,但眼前的并州刺史显然也没有刘虞那样有本事、有威望,又得人心,又是皇室的人。
所以,一旦大战将起,或者对峙局面形成,他有着自信,至少可以像公孙瓒那样,占据半州之地,并在角逐中占据上风。
而一旦失去了实力上的优势,等到他逐渐将并州刺史逼到绝境,再自领了并州刺史,也未尝不可。
目前的局面就是,并州刺史并没有攻打他,所以他师出无名。
而刚才从这些士兵口里逼供出来的消息是,并州刺史派边军,和吕布的人马汇聚一处,大败南匈奴,夺回定襄郡,正要去跟朝廷请功。
这一但让并州刺史给请功成功了,全天下就都知道他是为国争光收复失地的大英雄了。到时候,不管是声望还是名气,都会提高一大截,对于吸引人才前来投靠有很大帮助。
关键是经过此战,他在并州百姓中也会赢得人心,加上这人不出意外就可以晋升州牧,拥有自主征兵权和得到百姓认可的他,很快就能发展起来。
而面对这种趋势,他张扬还无能为力,毕竟,人家站在了大义、舆论和道德的顶峰,你要是胆敢出兵攻打人家,就会惹得天怒人怨,到时候人人给你来一句“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他娘的什么人啊!
人家是在打外战,为国争光,你却来这里搞内战,扯后腿,削弱抗击外敌的人的实力,你这人是不是暗中投靠了胡人?
因此,张扬很发愁,比并州刺史直接出手针对他还发愁,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对方这个算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而不是暗中施展的阴谋,只要你识破了,就能够破解。
万般无奈之下,张扬只能使用百试不爽的暂时性解决方案——拖。
虽然我拿你没办法,但我拖个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你要去洛阳请功,那就得经过我这边,只要是经过了我这边,那我就给你扣下来。
扣下来之后,我再慢慢想办法。现在想不出办法,并不意味着一直就想不出来啊。再说了,他可以趁这段时间迅速发展势力,至少也要整个西河郡都给拿下来才行。
虽说并州刺史还可以出晋阳,走襄垣,经过太行山,进入冀州的常山郡内,然后绕道向洛阳行进。
但问题在于这么一来的话,一方面就得花两倍的时间,另一方面,若是在太平时期还好,在现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你跑得越远,经过的势力也就越多,中途越容易出问题。
尤其是太行山一带的黑山军还跟并州刺史关系不怎么好,对方愿不愿意放你的人马过去,还真是个问题。
就这样,这批人被张扬直接扣押了一个多月。
可怜并州刺史还以为他的人马已经到达洛阳,正在接受赏赐,马上就要赶回来了,结果却左等右等,死活不见有人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