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御五雷’之法,其实尚未完善,比之真正神魂道法之流,欠缺不少。
譬如掌控运用之上,比之正常神魂修士,就还有些差距。
王恒到底只是灵魄根底,宝相未凝。
哪怕借助雷符之力,模拟出神魂法箓玄奥,勉强掌握几分道法层次威能,已经十分不易,要想真正在法门运用之上,比拟神魂修士,未免为难。
当然。
这并不意味着炼成此门玄通,便没有意义。
如此紧张局势压迫下,王恒之所以还在领悟出雷符几分奥妙后,花费心思将‘统御五雷’玄通琢磨出来,是带着一定目的的。
这一门手段,是他护身底牌。
他很清楚,因为‘函墟福地’这个诱饵,在各方确定目标地点所在之前,他的个人安全,是有足够保障的。
不管是李氏针对,亦或是其他人要对他动手。
他尚未点破函墟福所在之前,有心之人,不会坐视不管。
譬如今日他将函墟秘钥在陈阳眼前显露,正是因为对方尚且不知福地‘确切’所在,又对他‘背后’的楚溟峰有所顾虑,方才没有豪夺。
否则凭借陈阳势力,真要豪夺,并非没有手段。
而等自己谋划一成,各方汇聚李氏所据‘雾隐谷’后。
几个被所谓‘函墟福地’机缘所吸引过来的势力,心思只会在谷中‘机缘’之上,对他的性命,自然就不会如何关注了。
届时李氏之人,因他算计,同这么多势力对上。
就算自身要遭遇围剿,愤怒之下,多半也要拉他垫背。
对此,王恒自然也是有过一些准备。
譬如严剑休,这位玄坛监仙巡使弟子,身份不俗,依仗惊人,他只需透露些许对方感兴趣的信息,不难获得庇佑。
又比如孙金鹏,他若带人马及时赶到,自己性命多少便有保障。
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谋划,方才得以活到现在的王恒,却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统御五雷’的钻研,便是王恒为了自保而费心打磨出来。
有此法在,足以和神魂境修士争锋一二。
出其不意之下,甚至不是没有机会斗败此境修行。
神魂境修士斗法优势,便在于法箓凝聚,根本法箓所蕴藏的道法玄通,一念可运,且道术蜕变为道法,威能不同于道术之流,对五行之力的简单运用,而是蕴藏了一些深究五行阴阳本质的力量。
若要做个对比。
就好比是水性道术与水行道法之间的不同。
寻常水行道术,没有强横凭依的情况下,大多只能催动凡水,更多变化,也无非就是形质变幻,水凝冰,冰散雾,至多也因个人根本法门、术法凭依之类,增添几分异力。
到了道法层次,因本身法箓汇聚多种水行奥妙,可凝得几分真水之能,蕴育真正超凡属性。
王恒掌握‘统御五雷’手段,便可以在灵应之境,掌握神魂道法之威。
这对于汇聚雾隐谷后,直面之敌极可能就是李氏几位神魂修士的王恒来说,显然是一个极佳的自保底牌。
话是如此,如能不用,自然还是最好。
王恒尚且没有忘记,自己曾打杀神火教舵主李月渺的事情。
神火教这般教派,显然不会善罢甘休,更别提他还死死得罪了云州裴氏。
裴氏一时半会人或许不好针对他下手,但要是不惑动神火教来解决他,几乎也没可能。
护身底牌越多,旁人越不清楚他的实力,他就越安全。
‘一切只看局势。’
王恒收去五雷玄通,心自默思。
转而提剑下榻,在屋中炼起了剑法。
五雷玄通在屋内造成的损坏,暂时还需略做遮掩。
……
“谁叫你擅作主张的?也好在这小子初至地方,不了解地方情况,不敢把事情闹大了。否则楚溟峰若是真要与我李氏撕破脸皮,这小子直接借你闯衙之事闹大,以楚溟峰命令为依托,召集渠阴四方军监,岂非要坏我李家大事?”
渠阴县,李氏别院。
面对王恒之时,态度尚且傲慢的李登楼,这会儿却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童。
低着脑袋,涨红着脸,正听着他人的教训。
县衙冲突,已经是昨日之事。
在王恒剑气威吓之下,反而冷静一些的李登楼,心中虽然恼恨,回到家中之后,第一时间却还是联系上了雾隐谷方面。
而雾隐谷方面的李氏族老,听说事情闹成这般模样,极可能是楚溟峰要下狠手之后,也不敢怠慢。
直接派了一位神魂修士,前来主持事务。
“三叔,登楼知错,是我小觑了那竖子了,更也没有想到,他初至阴山,楚溟峰便敢交托给他这等差遣,否则我……”
“你什么?”李宗庆冷声道:“你既接手部分族业,一切便要以家族利益为考量优先,家族面前,岂有小事?他既敢同你争锋,便有依仗,是谁教你这般轻视的?”
“你可知道,你此番莽撞行事,倘若真被那小子闹大了去,我家反应不急,一旦朝廷兵马发至渠阴,要耽误族中多少事情?”
“老祖为家族谋划正到关键处,前番因韩公望惹来变故,便受阻碍。今次若是再出波折,还不知耽误多少功夫。”
“他老人家苦心钻研那‘炼形宝箓’,便是为了借此法破入还丹,好弥补我家功法之缺,日后能叫我家掌握得一门突破更为容易的还丹妙诀,否则凭老祖天赋,早就修成还丹妙境了,又岂会滞留神魂境界至今?”
“你也不是不知道族中传承乃是别传之属,正常修行,破境艰难,不足作为一个家族真正立足所需。”
“我等所做这一切种种,还不是为了你等家族后辈?”
“你若是真把自己当成李家日后族业掌管,便不该如此轻慢家族利益!”
李登楼面色涨红至极:“我、我……”
“好了!”李宗庆罢了罢手,冷硬道:“现在不是让你反省的时间,当务之急,是联系楚溟峰方面,问清楚他的目的,解决问题。”
“至于那小子,等知道了楚溟峰的态度,给出些条件,想办法让此子赶紧丟官。待他离任渠阴,再做处理。”
“一个道正,还是寒门出身,也敢仗着楚溟峰看重,便如此算计我家,这等人,不能让他活太久了。”
“是。”李登楼头更低了些。
只是还没等李登楼唤来下人交代。
院外便有李家管事通禀消息。
“二公子,三老爷,楚溟峰麾下幕僚任千野,领着一队人马,入城来了!”
“任千野?”李宗庆皱了皱眉,随即冷哼道:“果然早有安排,感情是把这小道正当成弃子,借他之手谋事,再同我家谈判?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三叔?”李登楼一时没明白自家三叔的意思。
李宗庆并不解释,淡淡道:“此事你不需管了,好生在此反省,等我处理好事情之后,再来问你!”
话毕。
折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