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麻烦吗？”冯澄澄不耐烦，“我这个身份算不算特殊的存在？你就不能帮我简化下流程？”

    “这……”马月半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突然想起来什么，问着牛轰轰，“小牛，阎王爷交待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要是这次事情办得漂亮，查档案的事情也许就能特殊申请下，阎王爷他老人家一高兴，也许就答应了。”

    冯澄澄默。牛轰轰也默。

    看到牛轰轰不说话，马月半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这冯澄澄和九千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好巧不巧地碰到了牛轰轰？不会是……

    “不会是你们把事情搞砸了吧？！”马月半瞬间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吃惊地跳脚，“牛轰轰，文曲星分身下凡了，那法力是远远不如在天上的，你在自己的工作地盘都打不过人家吗？！”

    牛轰轰十分委屈，摸着自己被又开始乱窜的灵气鼓起的地方，“我本来是进行得很正常的，眼看就要成功了，使者大人突然闯进来了，然后用毛巾砸我，我瞬间就被砸下来了！”

    “咳咳……”冯澄澄尴尬地咳嗽一声，“你们跟一个哑女和孩子过不去干什么，扰乱人间的秩序，你们这工作就没问题吗？我问你，这哑女今晚就得死吗？”

    “这……”马月半思忖了一下，“这产妇今晚的期限倒还是没有到，但是文曲星下界可是会带来混乱的！跟这个比起来，一个产妇的命算不了什么吧？听说还是个哑女，还不如跟我们下去再投个好人家有个好身体呢！”

    “呸！”看着马胖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样子，冯澄澄生气了，“怪不得我的寿命突然就这么少了，原来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拿人命不当回事才造成的！文曲星下界，跟哑女有什么关系，她做错了什么，这是她选的吗？！”

    “这……”马月半被噎了一下，“可是阎王爷那边我怎么交代啊！”

    “实话实说呗！”冯澄澄语快，说完又有点后悔，弱弱地又问九千离，“阎王爷不会怪我吧？”

    九千离好笑地看着她刚才还理直气壮得一副我就是正义的模样，这会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抱着手臂，说：“既然签了你做地府的通灵使者，那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你只管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阎王爷要是觉得你做错了，也会亲自来找你的，但是不会这么在就要了你的命。”

    冯澄澄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说阎王爷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做的不过分，她这条命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但是她不想死，也不想收到惩罚，于是冯澄澄压低声音悄悄问马月半：“地府有那种折磨人的地方吗？什么传说中的下油锅上刀山啥的……”

    “有啊！”马月半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十八层地狱，每层都有新花样，比如把人皮剥了然后拿辣椒水……”

    “行了行了！”冯澄澄立马捂住他的嘴，触手的是一片冰凉，用力过猛竟然生生地穿透了马胖，马月半立马后退了一步，躯体这才恢复正常。

    冯澄澄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她这么厉害的吗？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牛轰轰打不过你了。”马月半心有余悸地说，默默地拉开自己和冯澄澄的距离，“使者大人，地府是不收生人的，你还是好好得活在地上吧，我感觉你要是去了地府，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冯澄澄有点纳闷又有点惊喜，她的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轻易就能打散灵魂破除阴邪之物，没想到地府的公务员她都能打散。

    “这是在他没有防备的场景下，如果他对你有防御，用点法术你就没这么容易穿透他了。”九千离适时提醒冯澄澄，看着她的脸立马垮了一点。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冯澄澄一插腰，“回去跟阎王爷他老人家说，这事我承担了，我觉得文曲星下界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写个申请啥的，让文曲星的法术不能使用，他不就跟个凡人一样了吗？既然现在事情都成了这样了，你们不能再随便弄死人了吧？我们这是出于仁义和道德的层面去帮助哑女的，无错！”

    她当然不会说是她收了王大发的钱和寿命才去救他女儿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马月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许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对了，还有件事情……”冯澄澄瞅准机会发问，不知道下次再见到这两巡视是什么时候了，“你们上次说别人可以剥夺我的寿命，是用什么方法？如果别人愿意把他的寿命过渡给我，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恶意地剥夺不需要办手续，只要用魂魄炼制成寿命过渡器就可以了，通过寿命剥夺器就能把别人的寿命转换为自己的寿命，前提是寿命过渡器要用接收寿命的人的血做引子，与接收人绑定。”马月半给出专业的解答。

    “不是恶意的剥夺呢？”

    “那就需要去地府办手续了，或者通过我这样的地府巡视，签署寿命转渡协议，双方滴血按手印就能生效。”

    “就这么简单吗？”冯澄澄两眼发光，“那你快跟我来，有个人自愿过渡给我半年的寿命。”

    “真的？”马月半狐疑地看着冯澄澄，“办理手续需要缴纳50%的寿命作为手续费，他要转给你半年，你只能获得三个月。”

    冯澄澄的兴致立马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我靠，你们这是抢劫啊！黑店！”

    牛轰轰无所谓地耸耸肩，“地府里本来就是黑的，我们这也是按流程……”

    “知道你们是按流程办事了！”冯澄澄气鼓鼓，“没有什么特别优待了，比如冲会员免手续费什么的？”

    “……使者大人，你想多了。”

    冯澄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行不行，你们这根本不能促进人去收获寿命，不能促进寿命gdp的增长！需要改！”

    “使者大人，你就别为难我了。”马月半快哭了，本来作为一直压着牛轰轰的上司，他觉得他自己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地府代有才人出，这通灵使者上任才几天啊，就破坏了他的任务，还逼着他尽做一些不规范流程的事情。

    “呸！”冯澄澄拿手指戳了戳马胖，马月半立马警惕得崩紧了身体，多亏冯澄澄知道自己是克他们的，也克制了力道，这才没造成多大影响。“我现在是你的上司吧？做下属的基本是什么：服从命令，我说要改就要改！”

    马月半哭丧着脸：“这寿命转渡协议都是地府机构统一制作好的，里面带有灵性，就跟你们那制作好的系统一样，你要得到阎王爷他老人家的批准才能更改啊！”

    “这样啊！”冯澄澄失望，“那我当这什么鬼的通灵使者有屁用啊，一点实权都没有！”

    “有啊！”马月半立马开导冯澄澄，“作为人间和地府平衡的维护人，您多牛逼啊，人间和地府离不开您啊！”

    “听起来这么高大上的吗？”冯澄澄表示质疑，论实力，她比不上九千离；论权利，她比不上马月半，甚至连牛轰轰都比不上；论寿命，她怕死了就是传说中的短命鬼，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就只剩下三年寿命，每一天都在倒计时，她真的连王大发都不如啊！“你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忽悠官！我不会听你忽悠的！”

    “我可不敢忽悠你！”马月半连忙摆手，笑嘻嘻地讨好，“您想啊，您可是有延长寿命的能力的，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只要您努力，就能长生不老啊，还能轻而易举就进入地府高层管理机构，继而位列仙班，成为仙人啊！”

    “你就给我画大饼吧你！”冯澄澄听着也有道理，但是不等轻易就低头，现在她也是混迹官场的人了，不能被下属就轻易忽悠了，要保持高傲的气质。

    “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正好呢，我和九千要去拿钱，给我钱的人呢，也欠了我半年寿命，手续费就手续费吧，这回就先交一次，迟早有一天，我得把你们这破手续费给废了，让它成为真正的手续费！”

    马月半赔着笑脸，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说是得罪了阎王爷，说不是得罪了上司大人，他就想安安稳稳混迹官场，怎么就这么难呢！

    看到马月半那为难的样子，牛轰轰倒是有点开心，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能收拾压迫自己的混账领导了，看起来真的是无比爽快啊！

    说着几人就往医院里面走去，路上冯澄澄让马月半翻着他那小本本，冯澄澄这才发现他那小本本跟手机似的，轻易就能连接地府系统，很快地他也按照冯澄澄的指示查出了王大发剩余的寿命。

    王大发今年五十六了，本来要活到一百零三岁多，之前好几次折寿算卦，零零散散地消耗了三年零五十六天的寿命，还剩下四十三年多的寿命，听得冯澄澄在风中内流满面，这都是人，王大发还是个祸害，竟然是个寿命大户，早知道她就多宰他一点了！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啊！

    找到王大发的时候，他正趴在育婴室外面的窗子上，愣愣地傻笑着看着里面的文曲星转世睡在小床上。

    冯澄澄两人两巡视一鬼靠近的时候，王大发很自然地只看到了冯澄澄和九千离两人。

    “哎，大发叔，我来取我的报酬了！”冯澄澄乐颠颠地，掏出刚才从护士办公室偷来的一次性针头，又从九千离手里接过刚才马月半拿出来的寿命转渡协议，这协议现在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张纸，却能在马月半的手里发出淡淡的金光，于是冯澄澄迅速地拿针戳了手指头，在上面盖了自己的血手印，生怕马月半知道王大发的身份后不给她协议了。

    “呐，用针戳点血出来，在这里盖个血手印就好了，我已经盖好啦！”冯澄澄愉悦地说着，那语气就跟说今天的猪肉九块八一斤一样轻松。

    “就这么简单？”王大发接过协议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寿命转渡协议几个大字，然后下面写着：本人王大发自愿将半年寿命转渡，此份协议签署完成即可生效，永不反悔，永不逆转。

    然后下面就是冯澄澄那鲜红的一个手印。

    “贵人，你没骗我吧？”王大发虽然在这时间也算是一个异类，但是他真的还没接触过这样的东西，有点怀疑。

    “你签了不就知道了，这又不痛不痒的，而且我算过了，你的寿命还长着呢，这半年寿命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冯澄澄一挑眉，“怎么，你想反悔？我跟你说，你这一老头子，不用我出手，我小弟，看到了没，就这杀马特，他可是真真正正的道士高人，他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冯澄澄胡扯着，九千离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冯澄澄这话，说得没毛病，他有这个实力！

    “不敢不敢！”王大发立马摇头，“我不反悔，你救了我的女儿是事实，我也相信你们的能力，这协议，我签！”

    王大发也不犹豫了，接过冯澄澄递过来地针头，就戳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按了上去。

    王大发的手刚接触到纸面的那一瞬间，冯澄澄就看到了协议发出了闪耀的金光，两秒钟之后又消散了下去，马月半连忙在旁边说：“使者大人，协议签成了。”

    “好！”冯澄澄可是开心极了，接过签好的协议，示意九千离去要钱。

    九千离也不含糊，他把手一伸，冲着王大发说：“钱。”

    王大发立马老老实实地掏出女婿刚在医院外的atm机里面取出来的三千块，恭恭敬敬地放到九千离手里。

    冯澄澄乐开了花，觉得这一趟来的太值得了，这以后得日子若都有这么顺畅就好了。

    “爸，奶粉我买来了！”几人刚做完一系列交易，青年就抱着一堆孩子用的东西和补品什么的就跑过来了。

    冯澄澄立马带着九千离扬长而去，很是欣慰地留下一句话：“你要知道随意更改人的命数是违背天理的，我帮你这一次是出于同情，希望你能保密，最好忘记了这一切，我呢，就是来医院看小感冒的病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大发看着一男一女两个容貌出色的人一前一后就这么离开了，那女孩虽然说话行事急躁犀利，却不失分寸，有理有据；那男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杀马特酷样子，但是却十分有气势，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王大发不禁脸上露出尊敬的神色，感慨到：“竟然能收了我的好处之后还说出这么厚颜无耻假装正义的话，跟我那不靠谱的师傅有一拼啊！”

    不过他也明白冯澄澄话里的意思，后来，再也没提过今晚发生的一切。青年本就不了解这里面的实情，只当是歪打正着罢了，也没将这些事放在心里，而哑女，至始至终都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冯澄澄曾经来过。

    至于王医生和小护士们，他们可是相信科学的人，至于咬巾驱鬼的事，他们只当是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