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清朝的未来,终归还是要看那些小辈的。”
“陛下,您别因为这帮顽固不化不思进取的臣子们气坏了身体。”
“我们再等等吧……”
说到这里,笙歌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咸丰帝太清楚自家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杀伐果断的性子,怕是就要相信了。
大殿中乌泱泱跪着的大臣,一个个脸红脖子粗。
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话,越发直白和不拘小节了。
皇后娘娘刚才那番话,就差指着他们的鼻子直接说催他们死了。
他们本以为咸丰帝会考虑到大清入关之本,体恤八旗,还可以稍稍通融一下。
没想到……
连以叛国论处杀无赦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们貌似没有挣扎的机会了。
还是那句话,两害相权取其轻。
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家里那帮小辈都开始自作主张闹起来了,他们这些老家伙们也不必吃力不讨好了。
还是那句话,活着最重要。
他们的确是有私心,可谁都不想真正亲眼看到国破家亡流离失所的那一天。
“臣等遵旨。”
因着咸丰帝难的的霸气侧漏的出面,裁撤八旗军就这样奇奇怪怪的通过了。
笙歌明白,这也只是个开始。
偌大的八旗军,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家世显赫。
嫡支,近支,旁支的生活依旧是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如何安置,如何让那些人在朝廷的帮扶下自力更生,又是一道难题。
笙歌觉得自己好像是更秃了。
别人做皇后都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怎么到她这里就要变成秃头小宝贝了。
笙歌看着自己越来越高的发际线,陷入了沉思。
不过,也难怪,每天有操不完的心,不秃才怪呢。
八旗军的裁撤,绿营军的改组新编,在举国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质疑,有反抗,有欣喜……
但不论是怎样的民声,都无法动摇笙歌剜下这块儿腐肉的决心。
作为一个后来者,她清楚,不大动的下场。
谁都可以心存侥幸,唯独她不可以。
笙歌以一种决然果敢的姿态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一力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改革,从来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所以,笙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说这裁撤八旗军,编练新军的过程复杂又艰难,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笙歌看着通过新的征兵政策和入伍条件组建起来的军队,那一张张,或年轻,或坚毅,或历经风霜的面庞,很是满意。
还好,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
……
历史的车轮并不会因笙歌一人的存在而停滞不前。
轨迹也许会发生变化,但却永远都不会停下。
咸丰帝的精神越发不济,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之前还能趁着日头不错的时候出去看看风景赏赏花,然后看看后宫里的那几个小萝卜头。
可近来,却只能缠绵病榻,靠着药物吊命。
殿内,整日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挥之不去。
宫内的气氛,随着咸丰帝身体的变化,也越发沉重。
可这份沉重之下,偏偏又带着几分让人不安的风平浪静。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拒绝权力的诱惑。
谁不想站在权力的巅峰,指点江山。
这是无数人,穷极一生,都在追寻的梦。
有些不长脑子,又目光短浅的,自以为笙歌如今手中握着的一切权力,都是咸丰帝赋予的。
在他们看来,咸丰帝,就是笙歌的后台。
如今咸丰帝距离撒手西归也就是几天的时间了,咸丰帝一走,钮祜禄氏就再也不是权倾朝野的监国皇后了。
到时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太后。
钮祜禄氏无子,终究是遗憾啊。
只是,这些人能想到的,每天被笙歌洗脑得咸丰帝怎么可能忽视。
弥留之际,咸丰帝召集了宗亲和肱骨大臣,以及所有的皇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咸丰帝把传国玉玺,珍而重之的放在了笙歌手中。
咸丰帝清楚,能够力挽狂澜带领大清走出颓势的只能是皇后钮祜禄氏,而不是后宫这几个还没长成的小萝卜头。
只能是皇后,谁都不行。
“朕临终前唯一召命,朕归天后,军国大事依旧交由皇后钮祜禄氏裁决。”
“新帝即位,后宫只准有一位皇太后。”
“那就是嫡母皇太后,钮祜禄氏。”
“皇太后之懿旨,加盖玉玺,尔等应尽力辅佐皇太后,重振我大清荣光。”
“上至新帝后妃,下至文武百官,冒犯皇太后者,就来地下为朕尽忠吧。”
头脑清醒的咸丰帝,临终前,把所有的期望和遗憾,都托付给了笙歌。
那一天,他看到看不到也不重要了。
咸丰帝的话让那些动了花花肠子想要兴风作浪的人愣在了原地。
钮祜禄氏究竟是给咸丰帝灌了什么迷魂汤。
刚刚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哪怕新帝即位,也只是傀儡皇帝,咸丰帝把所有的实权和尊崇都给了钮祜禄氏。
这大清,再也不是帝王至尊了。
帝王之上,还有嫡母皇太后。
有心反驳,可遗愿交代完的咸丰帝就驾崩了,丝毫没有给这些人提意见的机会。
笙歌看着失去生息的咸丰帝,叹了口气。
她能做的,也只是把他此生的头脑清醒,换做他下一世的运气。
不管怎么样,咸丰帝都在尽力为她铺就一条救亡图存的坦途了。
这勉勉强强也算是功绩吧。
咸丰帝驾崩,举国哀悼,全国禁婚嫁三月。
许是咸丰帝被笙歌和慈禧当初描绘的景象吓到了,他的丧仪按照他的要求一切从简。
能省则省吧,皇后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烧钱了。
有这么一个会花钱的皇后,他不得节约一点儿?
或许咸丰帝的一生都过于碌碌无为了些,可对于笙歌来说头脑清醒,不帮倒忙就是最大的贡献。
……
……
新帝即位,小小的孩童,穿着庄重繁复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龙椅旁放置着另外一张椅子,笙歌面色平静的坐着。
她不需要重现当年的垂帘听政,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理国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