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郁郁葱葱,有蝴蝶轻轻振翅一跃从花朵飞入空中远去。
“都给我走快点,慢慢吞吞,信不信我拿鞭子抽你们!”江宁骑在马上,悠悠道。
陈枷坐在身后的一匹马背上,闻言手腕一抖,黄金锁链哗啦啦的垂在地上,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学子们刚燃起的愤怒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做声。
自从那夜他们选择跟随江宁后,江宁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连夜赶路,不让他们休息也就算了,还不准他们骑马,只能靠脚走,有时候还会跑。
短短一天下来学子们就怨声载道,叫苦不迭,哪怕是那些娇滴滴的女学子也不能幸免。
期间不是没人想过反抗,但反抗的结果就是面对压迫感十足的陈枷。
江宁的原话是:“谁想上马跟我一样赶路,只有一个办法。”
“打败陈枷!”
陈枷是谁,金甲巨人!
能锤死筑基后期的血奴统领,凶气滔天的人,他们不过是凤初境大圆满,不说单对单,就是蜂拥而上,又有几分把握能抗的住陈枷那一道锁链。
如此一来,众人就只能捏着鼻子,咬着牙忍。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江宁一拉马缰驻足,抬头眯眼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道:“前面到哪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学子凑上前,带着谄媚的语气道:“回首席,前面在走二百里就是墩江山脉,过了墩江山脉穿过西井城就到了东洲境内。”
东洲,九州之一,也是此次目的地生灵禁区荒塞所在的地方。
说来也是奇怪,东洲本是九州最繁荣最富饶,且自古就有天府之地的美誉,传闻当年陆地剑仙李氏游玩时还留下过“西风昨夜过东洲,吹落黄花满地金”的美赞。
但就在百年前,东洲万兽平原上的绿植忽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黄沙。
坐镇东洲的白麓道院连夜派出阳神境大能前去调查原因,可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一个圆咕噜的脑袋。
白麓道院大怒,那一日,无数流光自白麓山飞出,目标直奔万兽平原。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只知道白麓道院的大能回来后,院长当即宣布万兽平原为生灵禁区,同日,万兽平原中传来破天兽吼声,当中隐约还能听出两个音。
荒塞!
自此,九州大陆再添一生灵禁区!
而后多年,荒塞不停扩张,当中荒兽接连吞噬了临近的数十个城池,生啖凡人近百万,白麓道院无奈只能宣战,同时发出求援令要求其他四院四宗每年必须派弟子前来试炼。
于是就有了江宁等人前往荒塞一行。
当然,这百年血腥对江宁他们而言距离太过遥远,因此对荒塞并没有那么深的畏惧和沉重。
江宁听的耳旁声音带着几分熟悉,扭头看去,顿时乐了。
“你...你叫阮什么来着?”
学子硬着头皮苦笑道:“回首席大人,学生阮浪。”
凑上来谄媚的学子,正是前夜叫骂江宁最欢,同时也是叛变最快的阮浪。
“对,阮浪,是这个名字。”江宁故作恍然,大笑道:“你足够无耻,性子不错,对我胃口,以后就由你来监督他们。”
前面两句阮浪听的是心惊肉跳,心中暗骂自己太操之过急,不该出这个风头,可听到后面两句他立刻笑了起来。
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敢提着脑袋办事才有出头露脸的机会,古人诚不欺我!
“首席大人放心,有我阮浪在,谁敢偷懒试试!”他拍着胸脯道。
江宁给他抛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后,两脚夹马肚继续朝前走去。
留下激动到浑身发颤的阮浪和一帮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阮浪剥皮挫骨的学子。
阮浪却根本不在乎。
反倒是陈枷从他身旁过的时候,他还点头哈腰的冲陈枷恭恭敬敬的喊了声“枷爷”。
陈枷没搭理他。
听着后面阮浪一改刚才谄媚的厉呵声,江宁冷笑。
这种人是天生的酷吏,顺时可用,逆时必杀!
“快到墩江山了,也不知道玄弟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我这人还没到荒塞就要经历一场又一场的恶战,人生啊....”江宁长叹。
在比江宁还要残忍的呵斥声和鞭挞声中,队伍继续朝前方而去。
日月轮转,明日就要进墩江山脉,江宁破天荒的下令今夜都可以休息,养足精神。
这一举动让饱受折磨的学子们直接泪崩,当晚呼噜声就此起彼伏。
是夜,月色清凉如水。
江宁站在溪水边,陈枷默默的守在他后面。
“枷爷,你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对待他们吗?”
陈枷不说话,也不会说话。
他根本就不知道江宁在叽歪什么,但这不影响的江宁自言自语。
“现在不适应这些残酷的方式,到了荒塞,那些嗜血的荒兽可不会让他们休息好了再吃人。”
“那个时候他们才会知道,在面对生死之前能够经历这些时日所遭受的苦难究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江宁不是个好人,但也不能让他们都死了不是,不然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吴九道那个老毕登还不把我皮给剥咯。”
“明日将是一场恶战,汪进是个厉害角色,以他的才智一定会在墩江山一线天的位置设下埋伏,等我入瓮。”
溪水潺潺,陈枷是个极好的倾听者。
黑暗才稍退散,江宁就将学子们悉数喊醒。
“从现在起,全部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墩江山一线天,谁若敢拖后腿,生死自负!”江宁的话让没睡够的学子们一脸愤懑茫然。
可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既然自己选择了跟随江宁,想要在荒塞上得到他的庇护,那现在就必须要忍着他的虐待。
“江剥皮,你不得好死!”
学子们暗中咒骂,咬牙上马整装待发。
“出发!”
在江宁一声令下,所有人扬鞭抽打马臀,一时间尘土飞扬,百骑进阿墩江。
同一时间,墩江山一线天中,汪进目光兴奋。
“江宁啊,你说你凭什么不染尘埃,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凭什么置身风波里又在水火外!凭什么稳坐明堂高台!不,你应该掉下来,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跟我一样坏!”
“今日我就要让青灵学院的这些人,全部都因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