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左右分开,让出道路,只见一名华服青年神色阴鸷的走了过来。
“江宁,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来人,江宁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来。
青年他认识,正是在荒寺的时候,被他扔下山崖的柳枭。
原本以为这货可能会被荒兽给当脆骨嚼了,没想到居然没死,还出现在这,当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江宁干笑两声,道:“是啊,又见面了,没想到还能还见到你,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柳枭听得眼皮暴跳,藏在袖中的拳头也是被捏的咯咯作响。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眼前青年对自己做的事。
堪称奇耻大辱!
此仇不报,自己枉为柳家族人!
“是吧,不过我能在这见到你,倒是很让我欣喜呢。”柳枭已经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复仇之火,他要将江宁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旁边的良婉察觉到俩人的情况不对,伸手拽了拽江宁的衣摆,小声提醒道:“正事要紧。”
江宁没说话,但也知道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争强斗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放心,心里有数。”低声回了一句,江宁看向柳枭道:“今天我来是有重要的事,你最好别给我找不痛快,不然.....我不介意在把你从山崖上扔一回。”
旁边众多修炼者闻言,心中哗然。
柳枭此人在行伍中颇有名气,不仅出身名门,且实力不俗,刚来这里就被任命为督军,位高权重,引来不少学院和世家弟子巴结,哪曾想,他居然还有这样的灰历史。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听得周围人的议论,柳枭的脸气成了酱紫色。
高门大户最是讲究脸面,江宁刚才的行为无异于是对他公开处刑,如此羞辱之仇,必将不死不休!
“江宁,你找死!”柳枭低吼一声,三步并两步出现在江宁面前,伸手如鹰爪,直奔起脖颈位置扣来。
江宁冷哼,拽起良婉暴退,与其拉开距离。
同时催动雷罡化身少年雷仙,周身游走着狰狞的闪电,满头的黑发无风自动,衣摆猎猎作响,惶惶然如天威浩荡,不可直视。
面对如此模样的江宁,柳枭下意识楞了一下。
“你....你金丹了!”
怒火攻心的他,只顾着气江宁的身份,却忽略了江宁的修为,直到现在真正直视小长生真人的时候,他才如大梦初醒,震惊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修炼者有境界之分,从低到高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又有三个境界,其中金丹境就是第一阶段里的最后一个境界,处在这个境界的修炼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脱离了“凡”的范畴,他们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度之。
因此,在金丹境面前,筑基,凤初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可言的。
当然,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一说。
譬如每五百年一出的圣人,或是道教祖庭出来的道子,亦或是应劫而生的少年至尊,他们或许可以做到越阶杀敌,可这样的凤毛麟角,又哪里是能轻易遇到的。
柳枭也没遇到过,而他自己也没资格成为这样的人,所以在面对金丹境的江宁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二人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了!
“柳枭,从我打败你的第一次开始,就注定你此生都不会再有反超我的机会了,懂吗?”江宁身子悬空,右手掌心朝上,当中孕育着人头大小的雷球,时而迸射出树杈状的闪电,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一次,江宁不仅要败他,还要借此一举摧毁他的道心,让柳枭这辈子都对自己有阴影。
杀人诛心,一劳永逸!
“不!”
柳枭双目圆瞪,面露惊恐,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硕大的雷球在自己的眸子里迅速放大,最后将自己吞没。
他没死,因为李阴阳告诉过江宁,苍生湖柳家的来历很神秘,不比五院四宗要好对付,所以在自己羽翼未丰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杀柳家的人。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江宁如今可不是那个任谁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望着地上不停抽搐,口吐白沫的柳枭,他咳嗽两声,道:“现在可以把你们的阵师请出来了吗?”
之前拦路的那两人双股颤颤,相互搀扶着去请阵师。
江宁不屑的嘁了一声,扭头冲良婉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到没,有些时候拳头比什么都来的好使。”
良婉皱眉不止,却没说什么。
没一会,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翁在几人的簇拥下赶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眼地上的柳枭,再才将目光放在江宁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缓缓道:“就是你找老夫?”
江宁也在打量他,见老翁年纪虽大,双目却极为明亮,一身精气内敛不泄,行为举止中都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理在内,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叹。
老者恐怕还是位大阵师!
面对这样的前辈名宿,江宁也很客气的抱拳见礼,道:“晚辈上清道院弟子江宁,与婢女良婉一同前来此地,实则有重大战况需要通禀,不知大阵师可有办法能将消息尽快传给前方的几位荒君。”
良婉在旁气的不打一处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婢女!
老翁目光炯炯,沉默片刻道:“你二人随我来。”
路过时,他还不忘让人把地上抽搐的柳枭给抬回去。
江宁二人跟在老翁身后进了一处军帐中。
军帐内摆设粗简,除了床榻和木盆架,就只有一处沙地图和挂着的阵法方位图。
江宁盯着看了两眼,正巧被老翁回头撞见,问道:“你看的懂?”
“略懂一二。”
旁边的良婉听闻,顿时以手扶额。
她觉得江宁是刚才赢的太轻松,所以又开始膨胀了。
阵法一道包罗万千,唯有沉浸多年的大阵师方才敢说略懂一二四个字,他年纪轻轻,也从未见他使阵,如何敢班门弄斧,在一位大阵师面前说略懂一二四个字的。
江宁没注意她那副嫌弃自己的样子,指着墙上的阵法基础图道:“如果晚辈没认错的话,前辈布阵时用的应该用的是幻方算法。”
他得苏照赠与阵法孤本《合泽论阴阳阵疏解》,日常研习,对阵法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因此在看到方位图后,推演出了老翁布阵的核心算法。
当然,也仅限于是知道而已。
至于幻方算法究竟是如何推衍,如何计算方位,时差,他却是不能看出门道。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老翁感到讶异。
“你懂阵,不妨说说。”老翁盘膝坐在自己的硬木床榻上,抱元守一,气定神闲的问道。
江宁皱眉,思衬片刻道:“幻方算法有万千,但小子认为还是要数被极法天宗杨鸿前辈所改良的三阶幻方纵横图最为实用,纵横图上阴数与阳数相对,奇偶有别,能最快限度计算出方位,列阵星象。”
良婉听得晕头转向。
什么情况,江宁居然真的懂阵法?
就在这时,老翁却忽然出声闷闷的打断了江宁的话。
“让你说阵,没让你拍老夫的马屁!”
拍马屁,江宁刚拍马屁了吗?
良婉扭头看向江宁,结果就看到江宁再次躬身朝老翁一拜,朗声道:“晚辈江宁,见过极法天宗杨鸿杨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