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之后,时灵儿还是走了过来,帮着郑启穿好了衣服,伤口自然是还没有完全愈合,尤其是后来的那只虎人几乎将郑启的整个前胸都给破开了,放到末世之前怕是受伤的人可能当场就会毙命。
“你都成这样了,还想要干什么啊,现在聚集地也不缺你一个人。”时灵儿坐在床边一颗一颗的帮着郑启系着扣子。
她的动作很缓慢,也很轻柔,仿佛生怕伤到郑启一样。
“我得去看看那些人,那些死去的人,我听周大夫说他们的葬礼就是今天,不论怎么样我都得去看看。”郑启很配合时灵儿的动作,但是说道葬礼的时候,郑启却说的异常的坚定。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因为同一件事情而死,自己至少应该去祭奠一下。
“我陪你。”
……
特殊事情,特殊对待,即便是这样重要的事情,王书航也只是通知了大家,并没有强制的要求过来。
但是整个聚集地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这里,除了那些伤势太重和照顾他们的人之外,就连代栋栋也坐着轮椅被代茜茜推了过来,那些老教师们也相继走了过来。
葬礼很简单,一堆燃木,一场大火。
没有悼念词,因为无论何种的言语都如此的苍白无力。
没有那些繁琐的礼节,因为在场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才刚刚见过这样的生离死别。
地点就在监狱里面的那片荒地,这里很僻静,也很安全,四周都是阻挡物,应该不会有丧尸会进来,而他们大抵是能睡上一个好觉的。
王书航站在最前面,今天如果真要说是否有着主持的人话,那想必就是王书航了。只不过他除了点上那把大火,就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句悼词都没有说,整个葬礼都十分的安静,些许的声音也不过是伤重之人咳嗽的声音。
“你可以带着那些战士的骨灰回去的,我们是生在这里的人,所以理当死在这里,但那些战士们应该魂归故里。”王书航身着一袭黑衣,面对着同样身穿黑衣的石磊说着。
“不必了,他们会喜欢这里的,等到我们彻底的解决了丧尸,我再回来带他们回家。”
石磊轻轻摆了摆手,眼中注视着那一堆火焰,往日的种种都如果过眼烟云一般悄然散去,但是它们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流到了内心的最里面,深深的扎根在了那里。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人群的后方传来了不协调的声音,本来肃穆的场合却如同断了弦的琵琶一般,杂音不断。
王书航眯着眼睛,无论如何,今天都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就是天大的事情都不应该以这样的形式弄出来,更何况只是单纯的争论。
循着声音,王书航走了过去,他倒是想看看到底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闹事。
“我们就只是想来看看,他们毕竟也是我们的同学。”一个说话有些弱气,但是看起来并不瘦弱的男子和他身后的几个人,被其他来参加葬礼的人们堵了起来。
“听听,看看,同学,多轻松的词啊。可他们死了!就死在老子的面前,你们这些有手有脚却躲在后面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郑启一直站在人群的后方,身上缠满的绷带也让大多数人没有认出他,但是看着他浑身的绷带,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还是有着不少的人给他让了地方。
不为别的,单纯这一身的伤痕就足以证明他的地位了。
站在后面,自然也就看的清楚,郑启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发生的。想要走过去劝解一下,但是时灵儿摇了摇头拉住郑启。
“别过去了,这些话你不让他们说出来,他们只会更难受,当时的战斗确实很凄惨,死的那些人没有一具完好的身体,最完整的也只找到了半个身子,最惨的只剩下半张脸了。”
说着,时灵儿仿佛陷入了那天的场景,看不到尽头的丧尸,脆弱无力的防线,以及最后选择以命换时间的那些人们。
“找到的时候,没有一具能凑得完整,所以这场集体的葬礼也是迫不得已,我们知道谁死了,但是我们分不清。想着多少让他们路上有些照应,就一起举行这个葬礼了。”
“王书航带领的那只敢死队,伤亡是最严重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就连外表看上去完完整整的王书航其实衣服下面也全是伤口,他又强行开启梦境和你通话,那一次的伤口加上梦境的反噬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后来还是在周霏的帮助下才能恢复的这么快。”
郑启沉默了下来,他其实对此一直就有着猜测,第一次梦境的感觉和第二次完全不同,那股强烈的反噬甚至还影响到了郑启,当时郑启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没去细想,现在想来果然如此,王书航就是为了给自己报一个平安,用半条命的代价。
不过他老谋深算,恐怕要不是提前知道有人觉醒了治疗,他也不会冒这个危险。
“我没事,我相信大家最后还是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郑启拍了拍时灵儿的手,现在自己要做的是祭奠,祭奠那些曾经的面孔。
随着思绪的放空,郑启仿佛又看到了那些人的面孔,孙回拿着管钳灰头土脸的和吴氏叔侄冲了出来,晚上吃的那顿火锅,他比较怕生,也不敢吃肉,还是自己看见了,说了他两句,他才放了开来。
还有吴霖运,当时郑启其实看见了他顺着小窗户向外看的那双小眼睛,也知道了他后面的事情,因为本就是实习生,他自觉学医没意思,一心只想着当大英雄,还有那天在他挂在绳索上因为太高了所以害怕不敢过来。
郑启看向了另一边,那里周大夫他们也都过来了,想必也是为了吴霖运吧。
来之前郑启看了看名单,死的人中还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那就是刚回到学校那天遇到的那个眼睛兄弟,明明身子弱的和豆芽菜一样,却总是冲的那么汹涌,后来在食堂也碰到过几次,他看上去总是很疲惫,但是精气神却意外的好。
总是和自己说,人类还有希望。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们的可怜,你们不配!”
一声怒吼再次打断了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