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竟然有些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林子寒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了,就非要走上这一步吗?到最后无论是军方、政界,亦或是帝豪,都将难以收场。”苏宇笑了笑,笑容中有些无奈,那是哥哥对弟弟的宠溺,也是苏宇心中接受了王钦决定的笑容。
“如果换一个方法,说不定还有转机,都过去十几年的事了,非要再翻出来吗?”苏宇心中不知是作何滋味,作为帝豪的少爷,他不想那件事公之于众,让帝豪成为万人唾弃的企业,可是作为林子寒的朋友,他也想为林子寒讨回一个公道,还当年的事情一个真相。
“这件事已经沉寂了十多年了,我们该承担父辈犯下的过错,无论那件事是对是错,我们都要面对,而不是逃避。”王钦笑着看向苏宇,在这个时候,苏宇选择了回到了帝豪,也代表着他不再逃避,而是选择面对帝豪的一切。
“两位少爷,我们该走了。”黄志宗拉开了车门,恭敬地站在黑色的轿车一旁,微微弯腰,左手按在打开的车门上,右手轻轻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优雅地挥手,丝毫不像是一位管家,更像是王钦和苏宇的亲人一般,眼神中满是对两人冰释前嫌之后的温馨。
“黄叔,这些年我不在,辛苦你了。”苏宇走到黄志宗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语气不像是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更像是一个活了半辈子,已经年近半百的沧桑中年。
“少爷说笑了。我本就是小姐身边的仆从,也是跟着小姐来到王家的家仆,理应照顾好两位少爷。”黄志宗轻轻地关上车门,看着已经走进车里的兄弟二人,今天就让他们兄弟二人坐在后面,好好地聊聊天吧。
走进了前面的车里,黄志宗再也忍不住了,眼角的泪珠划过了一张沧桑的老脸,翻过沟壑纵横的皱纹,落到了车里的地板上,他守护帝豪十年,也等了苏宇十年,比起王钦,苏宇更像他们的母亲,心中总是怀着仁慈。
而这十年,黄志宗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帝豪的两位小少爷,能够摒弃曾经的间隙,携手共进,无论是帝豪最终走向繁华,还是没落,至少黄志宗完成了小姐的意愿,让两个兄弟站在了一起。
“小姐,现在两位少爷已经重归于好了,可是您现在在哪啊?”黄志宗的泪水,犹如断线的连珠一般,滴落在车里的地板上,这位早已经看惯了许多沧桑和生死的黄志宗,心中对于苏沐小姐的失踪,久久不能释怀。
……
“市长大人,我们还是没有查到邱氏企业的余孽,当初邱氏破产后,邱氏大部分都被仇家所杀,那时候邱氏到处流落,已经找不到什么邱氏集团的线索了。”胡泉小声地说道,作为政府内水务局的局长,胡泉的人脉关系可不仅仅是政府部门,很多财团都在和水务局建立一种微妙的利用关系,以求获取足够的资源。
虽然经过了千年的喘息,但是人类的·资源依然是紧缺的,尤其是水资源方面,大部分的污染水源都无法利用,而可以用的水资源,也由政府的水务局管理,所以在政府里地位最高的部门并不是行政部门,而是一个看似无用的水务局,手里握着大批的人脉资源和话语权。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邱氏集团的几大主要财团也都被吞并,很多人都已经隐姓埋名,做起了一些组织的幕后财团,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胡泉继续解释道,他并不是为了逃脱罪责吗,他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邱氏已经销声匿迹十五年来,整个南都乃至南域,早已经遗忘了曾经名噪一时的邱氏集团,毕竟现在的帝豪的实力远比当初的邱氏要强大太多太多,而且帝豪的科技早已经渗透在了各行各业,与生活休戚相关的方方面面,都能看到帝豪的影子。
“那就继续查下去,当初真不该心慈手软,选择放过了邱氏,都怪当时听了张邯君和帝豪那个老家伙的一面之词,才会有了今天的局面。”袁廷楷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从高大的铁城墙,变成了大片的荒野,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上,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踪影,只有大片的废墟,和一些尸骨。
“这就是现在的荒野区,百里无人,寸草不生。”林子寒看着窗外的景色,低声说道,作为受邀的一方,林子寒的车队中装备未必是最精锐的,但是却是强者最多的阵容,一行八十九名影者,全都是王者级的高手,恐怕在军中一个集团军也未必有如此多的强者吧。
“这一次是我的私人恩怨,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们一定要活着离开,不然我真的就成了罪人了。”林子寒看向陈令和陆欣的目光中,充满了愧疚,作为一个出身孤儿院的人来说,从未感受过亲情和友情,在此生能遇到陈令和陆欣,这两位真心为自己的朋友,林子寒已经满足了。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严冰吗?我……”陈令的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林子寒,自己那天晚上,在严冰的房间里,见到的场景,那是一个异变者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才会表现出的挣扎,作为训练营的学员,陈令学过关于异变者的知识,清楚异变者的身体特征,也认识严冰偷偷藏起的那个小盒子,是储存病毒制剂的特制冰冻箱。
眼神犀利的陈令,怎么会没有注意到那些东西,只不过他不想告诉林子寒,是怕在林子寒和严冰之间,因为此事,有了间隙。
“不告诉了,冰姐对我有恩,而且恩重如山,她曾经是我童年的那段岁月里,唯一的光,如果不是冰姐,我或许早就是一个死人了,根本不可能在那个地方,活到现在。”林子寒回忆起童年时,孤儿院那些人对自己的凌辱,如果不是每次冰姐站出来,林子寒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结局。
“严冰有没有和你说她这些年的经历,或是她为什么来南都……”陈令听到了林子寒的话,还是决心旁敲侧击地问一下,至少如果几人能活着回来,林子寒还能见到严冰,他们还是姐弟。
“那是我们两个人曾经的梦想,在很久之前,我们二人就说过,要来南都看一看,这个繁荣之都的样子,生活在南都,是我们的梦想。
只是我没有想到,现实的南都,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所有的美好属于上层社会,勾心斗角的并不比北境军方的争斗少半分,反而更加的阴暗,更加的可怕。”林子寒回想到自己曾被袁廷楷追杀的日子,无处不在的眼睛,每一次荒野区之行,林子寒都觉得要和死神见面了。
“其实在南都,也有很多美好,比如一向只看中利益的帝豪,其实做过很多慈善事业,所谓的人体试验,帝豪也会拿出大笔的抚恤金给他的家人,而这笔钱,对于生活在难民区,贫民区的人而言,是支撑他们家人活下去的希望。”陈令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情,都是他从那个小男孩嘴里听说的。
“那个小男孩告诉我,帝豪每一次去都会运送一大批物资,也会带走一些人。后来我去调查才得知的,帝豪确实进行人体实验,但是却都是那些实验者自愿的,用自己为家人换取活下去的机会,也算是公平交易了。”陈令虽然不喜欢这种人体交易,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上从不会给弱者半分情面。
“算是吧,虽然我不喜欢这种人命和金钱的交易,但我做的,有何尝不是这样的交易,更何况我还是按着血钱,去换别人的命,这样岂不是更罪恶一些。”林子寒依靠在车里柔软的座椅上,这些年自己犯下的罪,足够让自己死很多回了。
“法律的制裁,看起来太无力了一些。”林子寒依靠在车里的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开始回想自己在北境杀得那些人,或许有些是罪有应得,但也有些人罪不至死,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一人是无辜的,但是自己绝不是审判罪恶的制裁之剑,自己不过是用更罪恶的手段,来惩治罪恶。
“这个帝国就是这样,当初的联邦,不也是因为军权战争的结束,混战了几年才有了现在建立的帝国联邦,人一旦开始强大,心中的贪婪就会暴露,随之而来的就是犯罪。
只不过犯罪是人类的说辞,在自然世界,在丛林法则里,物竞天择,强者生存,是不变的真理,所以人类不过是在强大是,暴露了自己的兽性,而不是人性。”一路上沉默不发的许墨,睁开了眼睛,目光坚定地扫视坐在车后面的三人,眼神中有些不舍。
“其实你们本可以是帝国联邦的功勋之臣,是人类的守护神,只不过是南域那些人的贪婪,让你们不得已走上了一条偏颇的路,但是只要最终的结局是为了人类的存亡,过程如何没人在意。”许墨说着,手握紧了拳头,自己曾经也有过一颗报国心,只可惜仇恨蒙蔽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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