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离皱了下眉。
他当初从国外回来打理沈家在国内为数不多的产业，目的就是希望可以在国内找到她。
现在人已经找到了，她要是想要永远离开这里，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出国。
这正好跟他未来的路途重合上。
不是什么难事。
他道：“我当然可以，但我希望你可以想清楚。”毕竟她跟裴宴斯的婚姻，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离掉，就算离掉，裴宴斯家大业大，这过程恐怕也极其难掰扯清楚。
“只要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找我。”
“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会净身出户，不会跟裴家的任何扯上关系。”
沈江离点点头，听出她话语里面的坚决，再想想从他知道的信息里面，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了离婚却还要净身出户，他似乎能知道她的婚姻过得并不幸福。
看见她瘦成这个样子，他就心疼。
他笑了笑，哄慰她道：“你放心，等我带你离开，我肯定给你最好的待遇，很快就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沈禾鱼艰难一笑，说：“我现在还有一个忙请你帮。”
“什么？”
*
裴宴斯从医院离开，回到车里，看见白笙儿还坐在后座，他眼里浮现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厌烦。
又将车门关上，让司机送入跟离开后，联系了赵晋开车过来接自己。
赵晋没想到他的地址居然变成了医院，最初明明是在他自己公寓里的。
一接到人，赵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裴总是哪里受伤了？”
裴宴斯靠在后座的椅背上，闭着眼，说：“去查清楚，她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
赵晋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忙道：“我现在就去。”
说完先下了车，回到医院里。
他很快就拿到了沈禾鱼的诊断书，回到车里的时候，将东西给裴宴斯，就低着头不敢说话。
即便是这样，仍然是能感受到，后座的气压在渐渐降低。
裴宴斯看着那病历单子，心里的火一股股蹿上来，可同时，更多一种无奈的疼痛。
他不知道这种疼痛感来自哪里，也许是白笙儿那些话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她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自己的。
但也没保住。
可他一想到她在他怀里哭哭啼啼，说孩子没有了的时候，他心里就是疼。
他沉声道：“走吧，回祖宅。”
赵晋开车回到裴家祖宅。
裴宴斯走路的步伐都有几分不稳定，高大身形晃晃悠悠，好容易终于走进了跟沈禾鱼的婚房。
房间里还弥漫着她身上的味道。
沙发上有她的包包，床上有她换下来的睡衣，衣柜里有她的衣服，卫生间里面有她的瓶瓶罐罐。
他以前不知道，现在怎么突然觉得，这间房间里面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他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明明已经夜深，但毫无睡意。
从这里离开第一天夜晚，他喝多了，被白笙儿接走时，认错她，还以为她是沈禾鱼。
他也觉得很奇怪，当时喝醉的时候，他看见白笙儿，脑海里竟然自动将她看成了沈禾鱼。
可不知为什么，她跟他说了什么，将话题转移到了沈繁双那里。他就喊了一声沈繁双。
也正是因为那一声，清醒过来，最终只是被她接去公寓，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他打量着房间里的任意一个摆设，到处都是沈禾鱼留下来的迹象，他看得烦躁，起身离开去了书房。
沈禾鱼三天后就出了医院。
她身体已经很不好，但为了可以尽早离开，生怕拖得越久裴宴斯会反悔，决定先将离婚给办好，再出国好好休养。
沈禾鱼出院，沈江离来接她，这三天里都是他陪在她身边照顾，两人关系拉近了更多。
他带她去处理了离婚协议，随后亲自开车送她到了裴家老宅。
沈禾鱼拿着协议书进去，在书房找到了裴宴斯。
他还穿着那天在医院的那一套衣服，似乎就没有换过，书房里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依稀能看出他这两天似乎一直在这里没出去过，一直待在此地颓废。
沈禾鱼不想去想他这样是为了白笙儿的什么，她走上前去，将离婚协议摆放在他面前，说：“请签字，”
裴宴斯抬眼，对上她一双冷冷淡淡的眼睛，心里再一次被那种感觉刺了一刺。
一时间并没有动作。
沈禾鱼见状，担心他反悔，赶紧说道：“这是你自己答应过我的，难道裴总想要出尔反尔？”
裴宴斯冷笑一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拿起自己的钢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签名龙飞凤舞，字迹张扬，与他此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沈禾鱼看着上面的字迹，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一桩心事总算是终于完成，她说：“我会净身出户，直接离开，放心，不会给裴总惹任何麻烦，也不会想分你的什么家产。再见。”
裴宴斯见她离开的背影，坚定不移，真的就像是一跨出这道门，就要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她还是很显瘦，他对她背影道：“离开后，不要对外人说起，你在我这里营养不良。我丢脸。”
沈禾鱼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跟自己说这种话。
她笑了笑，无所谓地道：“裴总放心，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心理上的疾病，还是得靠自己才能补得回来。不过裴总找的那些营养师，我看在眼里，对这件事给你道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裴宴斯却被她最后那句话给气得不行。
这个时候还要跟自己道谢，真是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当做什么亲密关系过。
这么想着，他心口里冒出一股火气。
裴宴斯以为，两人只是离婚而已，她还是会在裴氏工作，日后两人还会再遇见。
可没想到，三天后他再回公司的时候，发现沈禾鱼的办公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干净的仿佛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问她之前助理云朵说：“沈总监人呢？”
“沈总监辞职了呀，她已经走了。裴总不是知道吗？”云朵一脸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