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刚刚靠近，还没有一步，裴宴斯便已上前拉过沈禾鱼，将她连带着女儿一起拉着往后退。
躲开了白笙儿的前进。
白笙儿的脚步顿住，颤抖着唇瓣，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出来，看着他道：“宴斯哥哥……”
声音还是和六年前一样的软糯，可相貌已经全然改变，变得沧桑，明明比沈禾鱼小了个五六岁，眼下看起来却像是比她还要年长。
裴宴斯冷淡看她，一句话也不说，只转头对沈禾鱼道：“带女儿坐木马。”
也许是白笙儿的出现，让沈禾鱼的心里有刹那的凌乱，并没去注意到他话里的把玥玥喊成了女儿。
她点点头，的确也不想掺和他跟白笙儿的事，拉着玥玥就往后走。
然而才走了没两步，白笙儿却突然发疯一般冲上前来。
她冲上来的刹那，手中的扫帚也朝着沈禾鱼打过去！
沈禾鱼是背对着她的，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反倒是玥玥年纪小，视野更容易触及白笙儿拖在地面的扫帚。
她一眼就看见扫帚被人提起来了。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正好就看见那扫帚从天而降，狠狠朝着她砸了下来。
“妈妈小心！”玥玥没有想过要躲开，而是想着不能让妈妈受到伤害。
她甚至小小的身子往前迈了一步。
裴宴斯见状，伸手正要护住女儿，但那扫帚已经从白笙儿的手中扔了出去！
她没有直接打，而是将扫帚像是投掷飞镖一般给扔了出去。
扫帚重重拍在了玥玥的脸上。
有一些扫帚的竹条扎入了玥玥的眼睛里，她立即疼得哇哇大哭，两行血泪也从眼睛掉了下来。
“玥玥！”沈禾鱼听见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也是跟着一疼。
裴宴斯眉头皱起，上前一脚将扫帚踢开，随即将女儿从地面抱起来，抬起手擦了擦她柔嫩脸颊上的血，道：“先去医院。”
沈禾鱼生气得理智全无，道：“都是你的风流债！都离婚了还要来祸害我跟女儿！裴宴斯，你就不能先处理好你自己的关系！”
她愤怒地怒吼。
裴宴斯的眉拧得更深，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他立即联系赵晋，让赵晋先送玥玥去医院。
再转头去看白笙儿。
白笙儿没想到自己会打错人。
她实在是嫉恨！自从被裴宴斯带去警局后，她日子过得很惨，好不容易六年了，她出来了，想要见他，他却不肯给机会。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女儿都这么大了。还要跟不认识自己一样……
她只是一时间被嫉妒和怒火冲昏了头脑，看着沈禾鱼的背影就觉得恨透了，这才将扫帚给扔出去的。
对上裴宴斯冰冷的眼神，她开始害怕了，一步步往后退，还要掉眼泪装出可怜的模样，想要像多年前一样让他心软，“宴斯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以前最喜欢看自己哭了。
现在要是自己继续哭，他也一定还是会忍不住要心软的……
然而她的念头才过，就见沈禾鱼大步向她走来。
沈禾鱼扬起手，不管不顾啪的一声，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我警告你，这一巴掌，是六年前你陷害我洗胃的那一次！”
话落，又是狠狠一巴掌反反扇了过去，道：“这是刚才那一次。两次，都是为了我的孩子，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裴宴斯。”
“你要是真那么爱他，你报复到他身上去，你要是再动我的女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今天这债还完，你等着接警局调查！”
沈禾鱼冷冷说完，转身就走。她打得用力，手掌心都觉得有些发麻了。
更别提白笙儿的脸了。
白笙儿被打得脚步又是往后踉跄几步，脸颊上火辣辣地痛。
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抬眼看着沈禾鱼离开的背影，又是可怜兮兮对裴宴斯道：“宴斯哥哥，您管管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不想再被送去那种地方了……”
裴宴斯冷冷看着她。
“之前没对你下死手，是还对你这张脸留下了点儿情分。现在你这张脸，只会让我感到厌烦。”
他同样丢下这话，转身就走，然而却一边走一边联系人。
白笙儿听见了什么‘做干净’的字眼。当场就吓坏了。她知道裴宴斯的手段，害怕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跑。
裴宴斯离开后，很快追上了沈禾鱼，他开车，带着她迅速赶去医院。
赵晋已经提前把玥玥送来医院。
玥玥伤到了眼睛，被推进了手术室。
医院的走廊外面，沈禾鱼坐在蓝色排椅上着急地等待，看着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自从女儿回国，就总是因为裴宴斯身边的女人各种出事。
她想到这里，白了旁边的裴宴斯一眼，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母女？第一天是孟茹，现在是白笙儿，之后又会是谁？”
“还是说，你一定要看见我们母女因为你的那些烂情人，落得不好的下场，你心里才会满意？”
裴宴斯拧眉，“她们两人我都处理了，让她们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是，比起六年前，你的确进步了不少。”沈禾鱼冷笑，却道：“但是你不要忘了，伤害是不可逆的。不是你让她们付出代价，我女儿就能安然无恙。”
“如果不是你一直抓着我跟玥玥不放，她不会遭受这些！”
沈禾鱼越说越气愤。
裴宴斯在心底里叹息一声，见她像是要哭，坐到她身边，伸手给她擦眼泪。却一个字都没有。
他不是擅长表达的人，就连情绪都很少外露。
但此刻，抚去她眼泪的动作却柔和至极。
也许是太过伤心，沈禾鱼忘记了去躲避，只是任由他动作。
过了很久，手术的灯终于熄灭，沈禾鱼立刻站起身来，走到手术室门口。
裴宴斯紧紧跟在她身后。
医生率先出来，道：“家属是吧？孩子年纪太小，眼睛受损，可能有失明的风险。但你们如果能找到捐赠眼角膜的，失明还是可逆的。”
听见这消息，沈禾鱼只觉心都碎了，再去看女儿苍白的小脸，她恨不得将裴宴斯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