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
裴宴斯对陈波说。
陈波颔首，不敢看沈禾鱼一眼，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一样，先离开了病房，走之前还很‘贴心’地将病房门给关好，锁死，将外面那一层走廊里的人也全部清走。
沈禾鱼冷笑出声，还真的是很贴心。
裴宴斯静静看着她，见她这样，道：“你笑什么？”
沈禾鱼没说话。她也抬起眼看他，比起之前的那一次，她现在更为平静，眼里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只那么淡淡看着裴宴斯。
裴宴斯当然不会畏惧她的眼神。
他直直跟她对视。
沈禾鱼看了他半晌，他那张脸很俊美，或者说用美都已经无法来形容，不少女人看见了都要趋之若鹜的程度。
但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厌？
“讨厌我？”裴宴斯出声，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那冷淡渐渐转变成了讨厌。
沈禾鱼双手握紧成拳，冷声说：“你怎么不去死？”
裴宴斯一顿，“你说什么？”像是没想到她开口就是对自己的咒骂，他反应过来后，眼神变得冷冽而危险，沉沉地看向她。
他道：“你不要忘了，我的确险些就为了你去死了。”
他意有所指，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你不要动我的女儿，不然我会跟你拼命。”沈禾鱼冷冷出声，她看着他，“把玥玥给我。”
“你说的话，我还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了。”裴宴斯微笑，眼里却是寒霜一片，他冷冷看着她，却还温柔地伸手想要去拉她，“要说，玥玥也是我的女儿。”
“难道我还会对她做什么不成？”
“你究竟想怎么样？”
沈禾鱼越来越无力，她身子往后瘫软，跌坐在后面的沙发上，艰难道：“让我见玥玥。”
“见了然后呢？”裴宴斯从病床上起来。
他走到她旁边。
沈禾鱼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开，但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力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恶魔靠近。
他在她身边坐下，两人距离很近，伸手将她给抱到了怀里。低着头，温柔地去亲吻她的唇角，说：“见到了之后，就要带着她离开，永远地想要消失，是吗？”
沈禾鱼在他怀里颤抖，像是害怕，也像是被拆穿了心里的想法。
裴宴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将她给抱得更深。
“你要知道，你没跟我复婚前，你都见不到玥玥了。”
他亲吻她的动作温柔极了，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口中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的温度，“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一个永远离开他的机会。
这六年的生活他过够了，没有哪一天不是在行尸走肉，他只想要她，要她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并不会也不擅长去表达，这落在沈禾鱼的眼里，就是折磨她还不够。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他道：“所以，你是要折磨我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放我离开？”
“折磨？”裴宴斯顿了顿，没想到她会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在自己身边的生活。
他蹙眉：“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折磨你？”
“难道不是吗？我不愿意，你这样不择手段，不是折磨是什么？”沈禾鱼冷冷道：“六年前我们的婚姻，不就是因为是沈繁双吗？”
“我以为，这么多年你应该放下了沈繁双，也就放下了对我的那些折磨恨意。原来没有，只要你有机会，你就会逮住我，不断的对付折磨……”
沈禾鱼越说，心里越是觉得冷。
她想起自己跟在裴宴斯身边，全部都是因为另一个死去的女人，所有人都认为那女人的死跟自己有关系。
裴宴斯静静看着她，见她的眼睛变红，像是要哭。
他心里揪着一疼，说：“不是折磨。”是真的想要简简单单地复婚，怎么对于她来说，总要将他想得那么不堪？
“随便吧，不重要了。反正我说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相信。”
她本来想说，沈繁双的死跟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让他不要再这样折磨她。
但是想想，这么多年她说的话，他又有几次是相信的？
“那你考虑好了吗？”裴宴斯低头，舔了舔她的唇。
她感觉到唇瓣上传来的触感，下意识就想要推开，理智让她忍住，她紧盯着他道：“我可以答应在你身边，但不会复婚。”
“不复婚？”裴宴斯斟酌着她的意思，只是留在他身边，但又不复婚，那就是谈恋爱的意思。
他自己脑补，说：“那带着玥玥跟我住一起？”
“随你，除了复婚，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前提是，先让我见到玥玥。”
裴宴斯点点头，这么想好像也不错，她能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一起住，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她带着女儿在他这里，时间久了，她肯定会心软，会回心转意。
那个时候再提复婚，恐怕会比现在更简单得多。
最重要的是，他不太想做得太绝，让她太过讨厌憎恨自己。
“当然可以了，乖。”裴宴斯搂住她，起初只是浅浅的一个吻，后来就变成更强势的深吻。
沈禾鱼拒绝不得，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领，不小心扯到他的绷带，他嘶了一声，将她给放开。
“你好狠。”裴宴斯道。
“让我见玥玥。”
沈禾鱼坚定看着他。
他垂眸，视线里是她那润泽的唇瓣。因为他而变得润泽。
他道：“先扶我去病床。”
他明明是生龙活虎的，刚才都能自己跳下床来，现在又要自己扶着他，他是什么目的昭然若揭。
她蹙眉，还是乖乖地伸手扶着他，他顺手搂着她的腰。他很想抱她，但现在身体又不支持，脊背的伤疼死了，天知道他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若无其事地上蹿下跳就为了抓她。
等他终于躺好后，他才让外面的陈波进来。
“带沈小姐去见玥玥。”
陈波看了沈禾鱼一眼，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转身出去，沈禾鱼急急跟着他。
却发现，他带着她去的不是什么很远的地方，隐蔽的小区，而是就在裴宴斯隔壁的一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