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斯冷哼一声,没说话。
可拉住她手的力气却在不经意之间加重了,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沈禾鱼懒得搭理他,也沉默着跟着他走,时间这么久了,她已经知道怎么跟这男人相处,只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忍不住被他气得不行想要跟他争论个不停。
她跟着他到了酒店附近的一个大公园。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饭后的时间,天色已经晚了,黑如墨一般地泼洒下来,这城市的夜景十分有名,高楼大厦,红灯酒绿。
公园里面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接踵摩擦。
裴宴斯一直拉住她的手,牵得很紧,仿佛担心自己只要一松手她就会丢掉一般。
沈禾鱼被他捏得手指都有些发疼。
公园里面人很多,老人小孩儿年轻人,还有不少小摊贩,有卖各种各样小玩意儿的,沈禾鱼静静看着,觉得很新奇。
裴宴斯看见她孩子气一样的眼神,忍不住勾唇轻笑道:“喜欢什么?给你买。”
他们正路过一个的小摊贩。
沈禾鱼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的喜欢表现得这么明显,被他一眼就看穿,她正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
“真不喜欢?”
裴宴斯看着她嘴硬的样子,有些好笑,“那就走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走!”沈禾鱼嘴硬,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喜欢这些小东西的一面。
其实那些东西也不是很幼稚,都是很好看的小发夹之类的,还有一些小小的雕塑品。
她一直都很喜欢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给他定制的衬衫上,是自己设计的小鱼雕塑扣子。
裴宴斯被她这样的举动逗得想笑,他还是拉着她走到了一个小摊贩前,那小摊贩是卖工艺品的,上面很多用泥塑做成的小玩偶,还能自己涂色,也有店家自己涂好的颜色。
裴宴斯对她道:“看看喜欢什么?”
“这是你让我选的,不是我给自己选的啊,也不是我自己喜欢。”
沈禾鱼还是嘴硬。
裴宴斯忍住不笑,“行,当做你给我选的。”
沈禾鱼松开他的手,认真挑选摊贩上的东西,她看中一个穿着芭蕾裙在跳芭蕾舞的小女孩儿的雕塑。
那雕塑已经被老板上了色彩了,芭蕾裙是红色的。
看起来有一种放飞梦想的感觉。
她笑道:“就这个。”
裴宴斯看了看,没说什么,伸手挑选过另一个泥塑。那泥塑是一条鱼。
他将两个泥塑品一起付了钱,才拉着沈禾鱼离开。
两人在公园里面的长椅坐下。
沈禾鱼对于泥塑爱不释手,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去看裴宴斯手中拿的东西,她一瞥眼,看见是一条鱼。
她奇怪地看他两眼,觉得他像是在彰显着什么,但也没说什么,问道:“你带我到这里到底要干嘛?”
“今晚这里有一场烟花秀,带你看看。”裴宴斯搂过她说着。
国外的昼夜温差有些大,这个时候还是有点儿冷的,加上这里人多,沈禾鱼没有挣扎拒绝,在外人眼里看来,两人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沈禾鱼等了一会儿,当时间走到夜晚酒店中的时候,对面的高楼下,绽放出极其漂亮的烟火。
烟花绽放在夜空,色彩绚烂,炸开的瞬间,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形状,好看极了。
虽只是转瞬即逝,可那一瞬间的美丽却让人永远铭记于心。
沈禾鱼看得起劲。
其实这六年来她带着玥玥独居国外的时候,偶尔能看见有人放烟花,但国外的年味不足国内,每一年她都觉得有些怅然。
有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跟裴宴斯一起看烟花。
但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一起看了,竟然是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
她正想着,忽然看见天上的烟花停顿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又再次炸开,这一次的烟花更为美丽,色彩更加绚烂,当绽放开来的时候,在空中形成的是一条小鱼的形状。
非常美丽,是蓝色的烟花。
这种颜色的烟火非常少见,更不要说绽放的时候,每一条小鱼的形状都不一样,这烟花很快就引起周遭人的惊讶赞叹。
远处的高楼大厦也忽然间关了灯,前方的城市就好像在眨眼间就陷入了黑暗,可不过一秒,那些灯又有规律地亮了起来。
旁人不知道是什么,以为只是烟花秀的一个环节。
但只有沈禾鱼知道,那些灯光亮起来的符文,是她的姓名,加上裴宴斯的求婚信息。
沈禾鱼身子骤然僵住。
那些鱼儿形状的烟花,加上这个时候的高楼灯光,不难想象这东西是出自谁的手。
她感觉裴宴斯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沈禾鱼抬起头来,蓦然对上裴宴斯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他的眼镜很少有现在的这种时候,温柔的,不带任何一点儿冷漠,天上的烟花仿佛星辰,映入了他的眼中。
让他眼睛更为明亮,他本就长得俊俏,眼下更像是蛊惑人的男妖精,让人见了就挪不开眼。
沈禾鱼有刹那的恍惚。
他低下头来,凑近她的耳畔,沉声道:“禾鱼,跟我复婚吧,嫁给我。之前的那些错,我会一点点弥补给你,给我们的女儿。”
他声音柔和极了,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沈禾鱼只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裴宴斯怎么会为了自己准备这些?
她沉默,没有立刻说话。
裴宴斯也不着急,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即从身上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来。
他将盒子打开,那是一个首饰盒,沈禾鱼清楚地看见,里面摆放着一个戒指。
戒指上面的图案也是一条小鱼,蓝色的钻石制作,做工精良,栩栩如生,如果戒指是在水中,她都会以为这是一条真的鱼儿。
裴宴斯将戒指取出来,拉过她的手,想要戴进她的无名指。
沈禾鱼恍惚的神智在,这会儿突然回来,她猛地缩回手,拒绝了他的戒指。
她猛然站起身来,说:“抱歉,我先走了。”
身边的人还在为了那难得一见的烟花惊呼着,而她的心也极度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