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苗溪镇内不时传出的鸡啼声,宣告新的一天已经来到。
寻常之时,日出东方,万道霞光照耀天地。只是今日天空中乌云凝聚,而东升的旭日被掩藏在云层之后,给人一种,天地阴沉之感。
丁府门前,两个手持长枪值守的府丁脸上尽是疲惫之态,虽可勉力支撑,却不时侧耳向丁府内听去。
他们期待着替班之人的到来,却没能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不远处,一头通身灰黑、皮毛油光发亮的毛驴,拉着一辆平板车缓缓向丁府行来。
平板车上屈膝盘坐着一个白发黑袍、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
老者正是丁元隼。
他此时一手执鞭,一手拿着一个酒葫芦,不住向口中灌着酒。
驴车“踢踢踏踏”的声音,在丁府门前停歇。
丁元隼喉间发出“咕咚”一声后,将酒葫芦抱在怀里,而后扫视两名府丁,毫不客气道:“你们速去禀报你们老族长,就说有故人来访!”
左侧府丁并不识得丁元隼,毕竟丁元隼被逐出丁家四十余年,府丁年轻气盛,不过二十多岁,不认得也并不奇怪。
何况丁元隼一身衣服鹑衣百结,满是补丁,一望而知,定是出身贫苦的寻常百姓,而且脸色宛如泼墨,额头皱纹沟壑纵横,一副迟暮之像。
左侧府丁冷冷望了丁元隼一眼,冷哼一声道:“我在此值班三年,从未见老族长有故人到访!你莫不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右侧府丁显然也不喜欢在即将换班之时被人打扰,也是冷言冷语道:“我们老族长闭关多年,岂能是谁想见就见的!何况,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一番尊容,我们老族长,怎么会有你这样穷酸掉价的故人,还是请回吧!”
丁元隼轻轻“噢”了一声,眼眸中依旧清冷如霜:“你们当真不能代为禀报吗?!”
左侧府丁冷哼一声:“我们老族长岂是任何小鱼小虾想见就见的?!”
右侧府丁也是随声附和道:“我们老族长闭关多年,哪里还会有什么故人!还请回吧!若是想借着我们老族长闭关的由头,想要骗吃骗喝,至少也要搞一身像样的行头!”
丁元隼冷笑:“没想到小小府丁,竟然都如此嚣张跋扈,狗眼看人低!看来你们的一双眼睛也是摆设,当真是有眼无珠!”
他说完,手中长鞭挥舞,向着左侧府丁脸上甩去。
左侧府丁看长鞭如一条黑蛇向着面门蜿蜒而来,心中一惊,挺举长枪就要格挡,却不料长鞭柔软,在长枪之上缠绕数圈之后,鞭梢先缓而后疾,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左侧上眼睑到右侧上眼睑,划出了一道血槽。
殷红的血瞬间流出,让左侧府丁双眼无法睁开。
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左侧府丁抛开手中长枪,双手捂着眼睛,在地上不住因痛苦而翻滚
话语虽长,其实不过眨眼之间。
右侧府丁见同伴吃了大亏,以为同伴双目被刺瞎,一时之间怒气丛生,挺枪迅速刺向丁元隼面门。
丁元隼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抹冷芒。
他望着捅刺而来的长枪,没有任何想要回避的意思,而是张口一吐,口中烈酒如飞针般扑向挺枪来刺的府丁。
“啊”的一声惨叫,右侧府丁之感觉双目如被灼烧,火辣辣痛的无法睁开眼睛。
他摸索着推开府门,正要前去府内报讯,却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只见这人卧蚕眉、络腮胡、虎豹眼,正是丁家代族长丁墨峰。他一把搀扶住张皇失措的右侧符丁,嘱托身边两名跟随之人,带右侧府丁前去治疗,而后大步迈出门外。
出得门外,丁墨峰正要宣泄怒火,在看到端坐在驴车上的丁元隼之后,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上前做了一个晚辈礼,询问道:“二叔,多年未见,您老人家风采依旧,不知何故,贸然出手伤我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