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本应该日出东方,灿烂的阳光温暖大地,可是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在不断汇聚。
起初只是如牛毛般的细雨,从天而降,不多时,随着隆隆的雷声和道道的闪电,一股股狂虐的风不知从何而起,亦不知到何处而止,伴随着狂风而来的是骤雨。
骤雨倾盆而来,哗哗的雨声充斥于天地之间。
仿佛是要洗涤尽天地间的污浊,又仿佛要掩盖随时可能出现的罪恶。
丁府,丁墨峰书房。
书房虽然不大,但装潢的极为华贵,四面的墙上镶金坠玉,置物架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木盒或者造型雅致的瓷器。
一方古朴大气的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几沓厚薄不一的书籍。
陈墨峰面容冷峻,端坐在翠竹编织的清凉藤椅上,他一手把玩着一个拳头大小、栩栩如生的虎头木雕,一手平放在一枚玉印之上。
玉印浑然一体,下端方方正正,上端雕刻着一个手持长枪,傲然而立的人形模样。
这玉印正是丁家世代罔替,传承久远,象征着族长权威的族印。
丁墨峰放下手中的虎头木雕,森寒的目光透过窗柩,望向无尽的雨幕,做若有所思状。
他的身侧,立着一个少年,正是丁策。
作为丁墨峰的独子,丁策虽然修炼天赋远远不及丁符,可是得到的修炼资源却是丁符的数倍。无他,因为丁墨峰是现任丁家的代族长,而丁符的父亲丁紫峰却常年漂泊在外,对于家族事务漠不关心。
虽然是代族长,可是却拥有调动丁家所有资源的权力!甚至丁墨峰对于丁符悄无声息的打压,丁策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无论是谁,执掌了权柄,都不希望拱手送人,进而会为了巩固权力,而采取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手段。
丁策原本对于丁家的族长之位,原本是没有丝毫觊觎之心的,毕竟丁家的族长之位,不论修为才华、境界高低,只要品行过关,不是犯下了忤逆大罪,或者做出了对家族危害极大的恶行,向来都奉行长子继承制。
可是昨夜之事,让他心中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因为他在如玉楼上,亲眼目睹了丁符身首异处,尸身埋葬于江河之中。
丁家直系,爷爷辈只有丁元鹰与丁元隼,丁元隼脱离丁家三十余年,几乎被丁家人忘记。父辈只有大伯丁紫峰和父亲丁墨峰,而丁紫峰无心家族事务,对于权力几乎没有任何兴趣,而且离家两年有余,依旧杳无音讯,据传可能已经丧命于无名之地。
孙子辈的只有丁符与他两人,而现在丁符身死,第三代中符合继承族长之位的,也只有他了。
一念至此,丁策俯首于丁墨峰耳畔,低声问道:“父亲,您不是说要召集宗法堂长老,商议丁荏的资格之事,怎么带我到了书房之内?!”
丁墨峰收回目光,扭头瞥了一眼丁策,轻声询问道:“策儿,依你所见,丁元隼要求丁荏参加‘豢兽秘境’试炼,会不会有其他图谋?!”
丁策虽然修炼天赋并不卓越,可是察言观色的能力却相当出色。
他听到丁墨峰直呼丁元隼之名时,已知丁墨峰将丁元隼视为对手,甚至敌人。于是压低声音道:“父亲,丁元隼一脉,三十多年未曾与我们丁家发生联系,昨夜丁符亡命于苗溪之上,今早丁元隼便来要试炼名额!这其中定有玄虚!”
丁墨峰沉吟片刻,阴冷的目光中透出一抹狠厉,而后轻声道:“自从成为代族长以来,对于丁元隼一脉的动向,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原本以为他们永生都不会再与丁家发生联系,我几乎都感觉他们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想到……”
丁策明白了丁墨峰的意思,轻声问道:“父亲,是让他们全部消失,还是让他们断绝了试炼的希望?!”
丁墨峰一声叹息之后,低声道:“你爷爷尚在,我们做事也不能太绝!毕竟他们怎么说都是我们丁家血脉!”
窗柩外,风惨惨,雨戚戚,似乎风雨没有短时间内停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