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闻此,心中更增几分忧虑,然其面色如故,不露丝毫异色。他沉吟片刻,忽而站起身,背负双手,于书房内来回踱步,步伐沉稳,显是胸有成竹。
“哼,朝中异动,必有其因。吾等需谨慎应对,万不可轻举妄动。”严嵩冷声道,其声如冰刃出鞘,冷冽刺骨。
言罢,他复又坐回案前,提笔蘸墨,欲将心中筹谋落于纸上。然其笔未落,忽又似想起什么,复搁笔沉思。
“速遣人密查此事,务必查清幕后主使,吾等方能有的放矢。”严嵩心中暗道,其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犹如寒夜中的孤狼,择人而噬。他挥毫泼墨,疾书数行,乃是一封密令,令心腹速速探查朝中异动详情,并密切监视戚继光、俞大猷等人动向。
严嵩心念既定,遂挥毫而就,书就一纸密令,其文道:“即刻遣人密探朝中之事,务必详尽无遗。戚继光、俞大猷之辈,亦须严加监视,稍有异动,即刻来报。此等事宜,须隐秘行事,万勿使人觉察,以免打草惊蛇,反受其害。吾等须以智取胜,不可轻举妄动,待查清真相,再作计较。”
言罢,严嵩将密令递于心腹,厉声道:“汝速将此令传于可靠之人,令其即刻行事,不得有误。”心腹躬身接令,神色肃然,转身欲去。
严嵩忽又唤住,沉声道:“此事干系重大,务必小心行事。若有差池,吾等皆难逃其咎。”心腹闻言,躬身再拜,应声道:“小人遵命,定当尽心竭力,不负老爷所托。”言罢,匆匆离去。
心腹去后,严嵩复又落座,手捧茶杯,却未饮之,只凝视其中袅袅升起之热气,陷入沉思,他心中深知,此番朝局之变,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时间缓缓流逝,书房内静得只能听见窗外风声与严嵩偶尔发出的沉吟声。他反复思量,试图从过往经验中寻得应对之策,然朝中局势复杂多变,实难预料,忽闻门外脚步匆匆,严嵩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心腹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地闯入书房,躬身行礼道:“老爷,不好了!朝中局势突变,数位大人已联名上奏,弹劾老爷您!”
严嵩闻言,面色微变,然其心中却并未慌乱,只冷冷道:“可知是何人所为?弹劾之辞,又所言何事?”
心腹颤抖着回答道:“是徐阶等人所为,他们弹劾老爷您结党营私,欺压朝臣,且……且暗中勾结外敌,陷害忠良,意图不轨。”
严嵩闻言,怒极反笑,其声如寒冰炸裂,冷冽刺骨:“徐阶老贼,竟敢如此诬陷于我!吾等尚未动手,他倒先下手为强了。”
严嵩冷笑过后,眼中杀意顿现,“吾岂能坐以待毙。”他转向心腹,“去,将吾这些年收集的徐阶把柄尽数找出,哪怕是捕风捉影之事也要整理成册。”
心腹领命而去。
严世蕃这时赶来,听闻此事也是大怒,“父亲,徐阶此举,分明为公然挑衅,吾等何不即刻反击?”
严嵩摇头叹道:“不可鲁莽行事,此番联名弹劾者甚众,背后必有他人暗中策划。”
自是日起,严嵩一面遣人在朝中散布不利于徐阶的言论,以淆乱视听;一面又遣人与联名弹劾的大臣逐一交涉,或许以厚利,或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数日之间,局势竟悄然生变,部分大臣竟撤回弹劾之章。严嵩见状,稍舒一口气,然未及欣喜,忽接密报,言皇帝已遣人暗中调查其与徐阶之争。严嵩闻报大惊,深知此次非同小可,须得拿出确凿证据,方能彻底扳倒徐阶,否则自身亦恐难逃干系。
然严嵩的手中所握着徐阶的把柄真假参半,一旦贸然进呈于圣上之前,风险殊不可测,犹涉深渊,步步惊心。他复陷两难之境,踟蹰难决,紧握双拳,目光如炬,心内暗暗矢志:“吾誓必阻徐阶的奸谋,勿使其得志于朝,必使其自食恶果,悔之无及!”
严嵩沉吟良久,终决意铤而走险,于是精选数份似是确凿的把柄,编纂成册,欲献于嘉靖帝。
其子严世蕃闻讯而至,谏道:“父亲大人,此证据尚未确凿,若陛下洞悉其伪,恐降罪于吾等。”
严嵩冷笑一声,慨然言道:“事已至此危急存亡之秋,若不铤而走险,一试锋芒,岂非要束手待毙?今陛下已遣密探,暗中查访,吾等若再不先发制人,徐阶那厮必欲抢先一步,构我以莫须有之罪。”严世蕃闻此,虽心存疑虑,以为此举或有不妥,然观其父意已决,如磐石不可撼动,遂默默颔首,黯然退下。
严嵩怀揣秘册,心怀忐忑,步履匆匆,直奔皇宫而去。
彼时,嘉靖帝正于御花园中,悠然赏鉴新进贡的奇花异草,万紫千红,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忽见严嵩匆匆而来,嘉靖帝面色如故,不露喜怒。
严嵩趋前几步,恭敬呈上秘册,口称:“此乃关乎朝廷安危,重臣徐阶图谋不轨的铁证,望陛下圣裁。”
嘉靖帝闻言,微微颔首,接过秘册,随意翻阅几页,但见其面色渐沉,眼神愈冷,似有寒霜凝结。然其终未当场表态,只淡淡言道:“此事朕已知晓,卿且退下,容朕详思。”
严嵩闻言,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吉凶如何,然亦不敢多问,只得躬身告退。
严嵩退出御花园,心怀忐忑,步履蹒跚,似负重石。归至府邸,遂入书房,闭门独坐,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坐定之后,严嵩手抚长须,沉吟不语,心中暗自思量:“陛下今日之态,颇为微妙,似怒非怒,似信非信,吾所献的这些证据,究竟能否撼动徐阶的根基,实难预料。”
其子严世蕃闻父归,急趋入书房,见父如此,心知事急,遂轻声问道:“父亲大人,此事如何?”
严嵩长叹一声,道:“陛下未置可否,此事吉凶难卜。”
严世蕃闻言,眉头紧锁,忧色满面,急声道:“父亲大人,若陛下对此事心存疑虑,迟迟不决,徐阶那厮必有后招,吾等当如何应对?”
“吾与徐阶相斗,已历数载春秋。徐阶老贼,虽狡诈多谋,偶有胜绩,然吾亦未曾轻言败北。此番之争,虽波涛汹涌,然吾心自有丘壑,料其亦难逃吾之算计。”言及此处,严嵩目光如炬,直视严世蕃,续道:“吾儿休要忧虑,徐阶虽狡诈,然吾等亦非泛泛之辈。昔日之斗,吾或偶有失利,然此乃权谋之争,胜负常在瞬息之间。吾观徐阶,亦有其破绽,只待吾等寻机而击,必可破其奸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