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世子捉二世祖
作者:神谕路小甲   成仙图,成仙途最新章节     
    “砰!”一声震响,两扇结实的门板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其中一扇更是崩碎成了数块儿,飞落,撞在屋中的地上、墙上。

    “谁!哪来不知死活的狗…”

    屋中传来一声如雷般中气十足的怒喝,一名男子如弹簧般从软榻上迅速弹起,他那超过七尺的身躯虽不如翁皓勋那般伟岸,但宽厚的臂膀和粗壮的胳膊却犹如钢铁般坚硬,仿佛蕴含着爆炸似的力量。

    男子上身赤裸,五指已紧握成拳状,他快步越过屋中屏风,立刻就看见闯入的翁皓勋,和门外若隐若现的跟班老秦,说了一半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可不敢开口辱骂一位拥有兵权的王爷世子。

    之前烟云楼中的有些动静他是一早就听见的,不过这里的是什么地方他还是心知肚明,想着应该是哪个不长眼的铁头娃娃,一会儿定是被追打出去,自然就没有过多留意。

    哪知会是这么个煞星,但凡是有些见识的,都知道翁皓勋在京城里的处境,不说是命悬一线,那也是如履薄冰,虽然一直都保持着纨绔子弟的模样,但从来没犯过大事,哪怕有不少人希望他闯下个塌天大祸。

    但男子可不希望对方所犯下的这个塌天大祸,是要把自己给搭进去,可现在看对方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明显他的目标就是自己。

    他僵硬的偏过脑袋,眯着眼,脑子转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两人有过什么矛盾,甚至于少有接触。

    男子目光带着疑惑,言语里藏着暂且压制的愤怒,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翁小王爷?你今日这般,所为何事?”

    翁皓勋看着眼前这个赤裸上身的青年男子,微微点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他此行要寻找的户部尚书何萧羽之子,何文镜。

    “何文镜,你虽无功名官职,却仗着自己户部尚书之子的身份,在这京城之内,数次扰乱官府办案,更是多次罔顾律法,本世子承陛下之嘱托,对你这般狂悖逾越,扰乱律法之举,予以惩戒。”

    翁皓勋义正辞严地说道,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这烟云楼中回响,楼里鸦雀无声,也不知暗中有多少双耳朵竖起来,屏息凝神地听着动静。

    削龙匕在他手中如风车般转动,恰巧一个角度反射出一道耀眼的亮光,如闪电般射在何文镜的眼中。

    何文镜被这亮光刺得偏过头去,翁皓勋自然是透过屏风,看见几道身影在屋内。

    “诸位姐姐们,还请快些离开,一会儿何公子若是不配合,难免会有些动作,伤到姐姐们就不好了。”翁皓勋挑了挑眉,戏谑的说道。

    立刻就听见另一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接着三位身材火辣的女子,柔细的玉手紧握身上的衣服,快步从两人身边跑了过去,相似又不同的淡淡香气弥漫着。

    翁皓勋惬意的深吸了口气,“何公子倒是好兴致啊,可惜被我打扰了您的雅兴,莫要怪我才好啊。”

    说着,翁皓勋的右腿往后挪动了一寸,这是准备动手发力的动作,手中的削龙匕也不再转动,而是正握在手中,贴着自己手臂,从何文镜的角度,已经看不见它的位置。

    何文镜虽是户部尚书之子,可他却并非一位只读书的儒生,恰恰相反,他很小的时候家中就为他寻得一位武夫教导,而且其父亲何萧羽也十分开明,为他拜访了不少地方,最后更是找来了个道长收他为俗家弟子,传授了他一些修行法门。

    如今他也是一个正经的二骨境修士,可此时的他却不敢轻易的与翁皓勋动手。

    第一任武威王就是以军功为大魏国开疆拓土,打下如此辽阔的疆域,从而得到太祖皇帝的封赏;他传奇的军功所依仗的,那便是他们翁家的家传修行手段,修行至大成后,颇有撼山岳、抵千军的气势。

    知道真相的何文镜曾经也吐槽过,为何不将“撼山王”的封号给翁家。

    感受着头脑发胀,脑门上的血管一阵一阵的跳动着,何文镜压制着翁皓勋这般荒诞带给他的愤怒,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直到最后腹部微微胀起。

    何文镜咬着牙,耐着性子,眼中带着不屑,轻声道:“小王爷喜欢查案,本公子自当时奉陪到底,不知道小王爷要将我带到哪里去?府衙?刑部?还是大理寺?”

    翁皓勋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还想着何文镜能够坚挺些,硬气一些,与他言语交锋后大打出手,这样自己的盘算才能实施。

    看出对方没有反抗的心思,翁皓勋收起了架势,削龙匕也被他重新插回腰间的木鞘,假模假样的拍了拍前裙衣摆,“去哪儿?当然是回我武威王府了!走吧!”

    说罢,翁皓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他敏锐地觉察到身后的何文镜毫无动静。此刻,他兴奋得心脏像一面鼓,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可是,他却要强装出一副极为不悦的样子,侧着脑袋,斜着眼睛,用余光偷瞄对方,冷冰冰地说道:“怎么?何公子莫不是不想去?”

    听见翁皓勋要将自己带回武威王府,何文镜不禁犹豫起来。

    去府衙、刑部还是大理寺,只要自己进去,在不了解对方章法和目的的情况下,至少还能保住自身平安;可要是去了武威王府,那才是前途渺茫,吉凶难测。

    然而,他自然不会直接表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是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流里流气地说道:“小王爷连件衣服都舍不得给我穿?”

    翁皓勋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此处又是撼山王的地盘,更是有烟柳月在此,就算是王爷他日理万机,不便出面,也定会让人来此一趟,而武威王这唯一一个异姓王更是他们的眼中钉,更是会激起对方的抵触,自己拖一拖时间,没准就能转危为安。

    “你这一身腱子肉,不是很养眼的嘛,在姐姐们面前露得,在我面前露不得?”翁皓勋揶揄道,丝毫没有要与他纠缠的样子,轻轻地用指尖点了点腰间削龙匕的手柄尾部,便头也不回的迈步出了屋子。

    见翁皓勋从屋里走了出来,烟柳月扭动着身子,缓缓靠近,手中的扇子轻盈的摇晃着,躲在扇子后的那双动人的眸子,偷摸的观察着屋中的情况,虽是没有听见什么大动静,但她还是担心何文镜在她的地盘上出了事,哪怕始作俑者是武威王世子翁皓勋。

    “小王爷,我方才听姑娘们说,你要抓捕何公子,大家都是陛下的臣子,在这京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呢,就当是卖奴家一个面子,就此作罢可好?”她站在翁皓勋的身边,头顶只能勉强够得到对方的肩膀,出落的温婉,笑着说道。

    这话中的意思明显,既是在此强调何文镜和他翁皓勋的身份,又提出自己的面子,哪里是她烟柳月的面子,无非是撼山王姚森的面子罢了。

    翁皓勋就像是没有听懂一般,洪亮且认真的说道:“何文镜罔顾律法,扰乱官府,我持陛下信物,将其带走合情合理,烟姐姐这是与何公子有交情?要出面保他?”

    烟柳月皮笑肉不笑的抬了抬嘴角,往一旁挪动了半步,翁皓勋都将圣上搬出来了,她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这里的动静自然是被屋中的何文镜听得清楚,伴随着他赤裸着上身走出屋子,一直守在外面的老秦都倒吸了一口气;何文镜这种衣冠不整的状态,在这烟云楼中,在自己院里,都无不妥,可要是这么走上大街,怕是要被不少人看去,对于何文镜这样的身份来说,是极为不当的。

    哪怕是楼里那些“闲散”的人已被烟柳月“送走”,但在那一处处雅间里,必定还有些烟柳月“无力送走”的人。

    此时,何文镜仿佛感受到从那一扇扇窗户的后面,无数道“目光”如利剑般刺在自己身上,他咬着牙,忌惮又愤恨的偷偷看着翁皓勋的侧脸。

    翁皓勋似乎对何文镜的反应浑然不在意,甚至将其视作空气,只是自顾自的偏过头去,压低声音对烟柳月说道:“今日委实忙碌,无暇去找小于妹妹了,改日再来。”

    说罢,他又朝着老秦招了招手,哪怕跟随的时间不久,老秦已经能够摸清楚眼前这位爷的部分想法,立刻走上前来,递来一只布袋。

    翁皓勋心满意足的接过布袋,从中拿出一枚银锭,塞在烟柳月的手中。

    烟柳月可不敢收这烫手的东西,回头被人传到户部尚书何萧羽的耳中,怕是成了自己利欲熏心,带着武威王世子翁皓勋找他儿子的麻烦,只是她根本来不及将银锭还回去,翁皓勋竟已经走下了楼梯。

    此时的街上,要比来的时候更加热闹,无论是路边的摊贩、商铺,或是本来在交谈的其他路人,都被一位身材健硕又赤裸上身的男子吸引了视线。

    而且这里可是京都,何文镜有个户部尚书的老子,认识他的人不能说遍地都是,那也绝不算少,自然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一同被议论的,当然少不了走在前面的翁皓勋。

    “世…翁少,您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他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这般游街似的,不是在打户部尚书的脸嘛?”老秦双眼飘忽,翁皓勋身边小声问道;他比不得翁皓勋,能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中闲庭信步,也比不得身后的何文镜,被这般羞辱,依旧十分冷静。

    “怎么?他儿子作奸犯科,我握有陛下钦赐削龙匕,难道还不能将他绳之以法不成?”翁皓勋理直气壮,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全然不顾及何文镜的颜面,可这话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让一旁的路人们听得心痒痒,更是浮想联翩。

    老秦见翁皓勋并不回答,眼珠子转动着,继续道:“可世子您要是将何公子带回王府,没有事情还好,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好交代啊,您自己也…”

    后面的话老秦没有继续说下去,翁皓勋也不是傻子,想来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翁皓勋只是浅浅的笑着,没有回应,作为跟班儿,老秦也不好再贸然开口说什么。

    “翁皓勋!”眼看着对方竟然真的带着自己朝武威王府走去,何文镜心急如焚,他不禁扯开嗓子大喊道,“就算我真的犯了案,也应该由朝廷来审问我!哪里轮得到你动用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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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文镜早就没有再叫喊,一是他已经足够丢人了,不想再那么狼狈,二是翁皓勋根本不做回应,叫也无用。

    可是眼看就快要走到武威王府,若是真进了王府内,看对方这强硬的态度,怕是自己真的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何文镜的身子绷紧了,他的眼角疯狂的扫视着,街道、墙壁,还有翁皓勋;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逃,才能拖得时间足够久,他可没有想过能够正面与之对抗。

    那按捺不住的战意在翁皓勋的背后,恰似漆黑的环境中一盏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他紧紧咬着牙关,兴奋得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竭力抑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即将同时动手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街尾传来,这里靠近王府,附近的几处院子早已无人居住空置着,根本没有人敢走到这里来。

    敢在京城策马,更是在武威王府的门前,翁皓勋回头看去,只见那匹健壮的马儿背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隔得有些远,一时间看不清样貌,但他身上的衣服倒是看的真切,乃是大理寺的官服。

    飞奔的马儿又急停在翁皓勋身前,那人翻身下马,恭敬地朝着翁皓勋鞠躬行礼道:“见过世子殿下,卑职大理寺司务,特地来送文书,劳烦世子将何文镜何公子交由我大理寺接管。”

    翁皓勋眯着眼没有立刻回答,他抱起双臂,手指在手臂上轻轻的敲击着。

    “大理寺,意料之内。”他心中暗道,接着瞥了一眼街尾,似乎期待着什么。

    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又是一阵动静,这次不是马蹄声,而是哐哐哐,巨大的力道踩踏在石砖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