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结束，黎知坐在衣帽间里看着手里的粉色小礼服，原来她那个渣爹这么早就已经暴露了，而她的外公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她看着身边的老人，问道，“徐叔，我外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韩正书的那些破事？”
    “嗯，老爷子早就已经查清楚了韩正书的事情，但是小小姐当时失去了那段记忆，老爷子便没有告诉你。毕竟，那时候小小姐还小，还是需要父亲的关爱，即便这份关爱掺杂了虚假，但只要老爷子在一天，韩正书就不敢对小小姐不好，这也是老爷子那么多年会陆陆续续给他一点甜头的原因。”
    每次，只要黎知开心了，黎靖安就会给韩正书一些黎家的甜头，可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新项目，可能是一句夸奖，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反正将韩正书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让他不敢不对黎知好。
    至于韩正书外面的那个小家，老爷子根本就没有放在眼底，反倒是含证书怕暴露，那些年经常让张丽娟在外面躲着，也没有给她们太好的生活，除了偷偷摸摸地给他们买点好的衣服，其他的生活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好一点。
    但是每次只要他敢给张丽娟她们一点好的，黎老爷子就会从他手里收走一些东西，虽然他不确定老爷子知不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情，但是那么多年下来，多少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一个月不去那个小家，每天回家陪伴黎知，老爷子就会给他一点提点；他半年不去那个小家，周末都陪着黎知，老爷子就会给他一个新的项目……所以啊，看似他在外面有一个小家，其实他在黎家的那么多年，根本没有多少的时间留在那个小家，每次去见外面的孩子都偷偷摸摸的。
    生怕被黎老爷子发现。
    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对黎老爷子来说不过就是挥挥手的事情，但是对黎知来说，忘记韩正书背叛她那些记忆的时候，确实从韩正书的身上收获了不少的父爱，这也是黎老爷子留着韩正书在她身边的主要原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外公真的很疼我。”黎知的眼睛慢慢地红了，心里被老爷子无声的爱填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些宠爱，越发想念此刻在医院的外公了。
    她将这件粉色的小礼服重新放回原处，摸了摸它这么多年依旧柔软细腻的布料，心里暖洋洋的，这件裙子曾经见证了她母亲的童年，后来又见证了她的归来，未来，她希望它也可以见证自己女儿的成长。
    黎知拍了一张这件礼服的照片，发给了远在国外的某人。
    对方发了一个问号过来，“怎么了？”
    黎知坐在回医院的车子里，对面的人没有等到她的回复，直接弹了一个视频过来，她这边是白天，檀九洲那边已经是夜晚了。
    他靠在床头，戴着一副银框眼镜，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韵味，他看着黎知红彤彤的眼睛，温柔地问她，“怎么哭了？”
    她没有和他说黎靖安住院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那条裙子？”
    裙子？檀九洲缩小视频聊天的页面，再次点开了那张照片，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很久，才在一个小角落里想起了这件裙子。
    “记得。”
    “那个小姑娘是你？”
    他回想起来自己十多岁那年，随着自己的父亲来京市参加了一个宴会，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到了现场之后就到花园里逛了逛。后来他察觉到一道非常强烈的注视，四周看了看，最后在楼上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她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放在窗户上，一双澄澈的眼睛盯着他。
    怪可爱的。
    所以他难得地笑了笑。
    结果对方看到他笑了之后，居然呆了一下，让他禁不住又放大了笑容。
    他看到那个小女孩朝着自己挥挥手，因为距离远，他看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也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很快就看到她急冲冲地离开。
    恰好那个时候他的父亲过来找他，他就跟着自己的父亲回到了宴会厅，所以也不知道黎知后来还下楼来找过他。
    直到他在宴会现场看到了被黎家老爷子牵着出来的她，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女孩是黎家刚找回来的外孙女，也是黎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唯一的继承人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的父亲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就安排人先送他回酒店，而他也不想在这类无聊的宴会上浪费时间，就跟着自己父亲的助理离开了。
    “我当时追出去找你，可是你走的很快，不管我怎么跑，都追不上你，只看到你的车子从我面前离开。”
    黎知说起来这段往事的时候，檀九洲的思绪断了一下。
    他也忘记自己当时有没有听到她喊自己了，毕竟那个时候，是自己第一次去京市，在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更没有朋友，就算是真的听到有人喊自己，应该也不会停下来，只会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是么，原来我和你的缘分这么早就开始了。”他笑着看着对面的黎知，并表示，“如果早知道你会成为我的老婆，那时候我一定不会走那么快，一定会和你说一句，欢迎回家。”
    黎知的心在这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或许，都是命中注定。
    如果那个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认识了，她反倒是不确定，彼此最后会不会成为爱人。后来，他们相识于两个人最优秀的阶段，被彼此吸引、在一起、订婚……这么一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其实，现在也挺好。”
    黎知的话音落下，檀九洲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勾了勾唇，“嗯，现在也挺好，我的檀太太。”
    “还没有结婚呢，檀先生是不是喊太早了。”黎知看到前面的医院，紧张的情绪被檀九洲的话影响，放松了很多。
    檀九洲的手里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但是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视频对面的黎知，“迟早的事情，你终将会成为我户口上的人。”
    这一次，黎知没有反驳。
    她和他聊了两句，在下车之前挂了段话。
    陆清澍刚才给她发来了消息。
    黎靖安醒了。
    等她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的两个男人同时转头看她，黎靖安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他一直都愿意听自己这个外孙女的话，好好检查，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争取长命百岁，可以陪她多几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