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音愣了愣神，没想到白芊芊竟然先声夺人。
“我知道，你现在跟景灏走得比较近，我不会责难于你。毕竟我出国这几年，对他有所亏欠。”
沈霏音的双手置于桌底，迟迟没有接过白芊芊递过来的咖啡。
“男人嘛，总要追求点新鲜感，那股劲一过，自然会回来。”
透过这两句话，沈霏音很清楚，白芊芊今天的举动，无疑是在向她宣誓主权。
白芊芊的双眸倒映出沈霏音手足无措的神情，红唇扬起，“我今天找你来，是想重新跟你认识一下。”
她朝着沈霏音伸出手，“我叫白芊芊，是景灏的初恋，这段时间幸亏有你照顾景灏，辛苦了。”
冰冷的气场瞬间弥漫整个办公室，沈霏音死死地攥着衣裙。
她早就听闻顾景灏跟白芊芊的关系，可当白芊芊亲口将身份告知她的瞬间，心里拧巴得很。
沈霏音迟迟没有伸出手，头脑早就发胀发热。
半晌，她咬紧下唇道：“白副台长，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您跟我说这些，不太合适吧？”
“我想起来等会儿还有个报道跟踪会议要开，就先失陪了。”
沈霏音对着白芊芊微微鞠躬，正想往外走，白芊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沈霏音，做人还是得审时度势，你好自为之吧。”
沈霏音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疾步走出办公室。
当身体贴紧墙面的时候，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同她的心一般，寒冷无比。
果然，白芊芊是大叔的白月光！
她很清楚，初恋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宝宝，你说妈妈应该怎么办才好？”
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沈霏音压低声音啜泣着。
这一幕，正好落在白芊芊眼里。
只是三言两语，沈霏音便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要是她动真格，不得将人逼死。
刚才那杯咖啡不过也是试探沈霏音的一环。
看来孩子…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想到这里，白芊芊的秋眸泛起一阵鄙夷。
只可惜，她甚至觉得沈霏音不配成为她的竞争对手。
半晌，沈霏音才收拾好心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白副台长刁难你了？”
金子博上赶着问道。
余光撇了一眼时间，才发现沈霏音一去去了一个多小时，此刻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师傅，白副台长没有刁难我，我没事的。”沈霏音强扯出一抹笑意，极力掩饰自己的难过。
可金子博哪里看不出来，正要追问，沈霏音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李主编，好的，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沈霏音立刻收拾起东西，“师傅，李主编让我赶去山区采访一下空巢老人，要配合政府做关爱空巢老人及留守儿童的宣传。”
“任务比较着急，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金子博眼里只剩下那个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
他无奈叹了口气，沈霏音现在已经越来越独立了，对自己的依赖程度也越来越低。
不知道为什么，金子博心里有些失落。
……
沈霏音刚上车，手机屏幕上便跳动着“大叔”两个字。
“我是顾景灏的初恋。”
白芊芊的声音突然涌入脑海，沈霏音顿时怔住。
屏幕随之暗了下去，却又再度亮起。
“奶奶晚上让咱们回去吃饭，我去接你下班。”
是大叔发来的消息。
沈霏音愣了大半天，手指才在屏幕上飞速移动着，“大叔，我现在要去山区采访，今晚不一定能赶回来。”
刚点击“发送”，顾景灏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怎么要去到山区了？”
顾景灏的眉头紧蹙，那些人已经开始对沈霏音伸出手，他必须保护她的周全。
沈霏音的解释，才让他微微松口气。
本想阻止，可一想到这份工作能给她带来快乐，刚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了下去。
“那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不管多晚，我都会去接你。”
片刻过后，沈霏音才应了声“好”。
她原本是要拒绝，可想到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大叔，心里便不由得难受起来。
“就，好好珍惜相处的日子吧，毕竟，时间不多了。”沈霏音叹了口气。
放下手机，顾景灏的眉头并未舒展，隐约察觉到沈霏音异样的情绪，心里有些不安。
“去查一下，最近跟沈霏音接触的人都有谁。还有，她今天的行程随时报告给我。”
……
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拜访目的地。
山区远不及城市，甚至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山路不仅颠婆，人一过，连带着尘土都扬起。
沈霏音先在山区里采样，石头砌起的房子一个接着一个，耳边时不时还传入家禽的声音。
她随机走访了几户空巢老人，可谁都不愿意搭理她。
正当自己犯难的时候，背后一个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姑娘，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采访。”
身后的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
沈霏音不解，“奶奶，政府现在想要让社会关注空巢老人，想给各位提供一些帮助。”
“帮助？”老者冷笑着，“之前好多自媒体过来，说是要帮我们把山里的果蔬都卖出去，实际上却是拿我们做噱头，倒让他们挣了钱。”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你吗？”
沈霏音眉头蹙了蹙，难怪刚刚她觉得那些老人充满了敌意，原来是这样。
“奶奶，我真是电视台记者，您看，这是我的记者证。”
沈霏音正想将记者证递过去，却遭到老者的拒绝，“我不识字。”
这几个字，无疑刺痛沈霏音的心。
她或者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穷苦，即便自己生在一个吸血鬼家庭，但至少吃穿不愁，还能上大学。
可这里的人，却只能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奶奶，我对天发誓，我没有骗您，我是真的想来帮助您的，您也有孙子吧，您不想让他一辈子都落在山里出不去吧！”
或许是被她的真诚感动，又或许是不甘于现状，老者迟疑片刻才再度开口：“想问什么，问吧。”
沈霏音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纯洁的笑意：“谢谢奶奶！”
走到院子里，沈霏音拧眉，小跑到院子外头干呕起来。
家禽的味道及潮湿的气味交织着，径直搅动着她的胃。
“怀孕了还跑这山卡拉来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