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
无数谩骂伴着有心人的骚扰而来，沈霏音裹着毛毯躺在沙发上，一字一句的打出，我不是小三，又缓缓删除。
今年的初冬格外的冷，沈霏音不自觉地在沙发上睡去，再醒来时窗外已彻底变黑，不知道是几点。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沈霏音身子一颤，不好的记忆再次袭来，网暴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只是喊着针对小三，直到后来，越来越多的恐吓信和一言难尽的“礼物”出现在门外……
沈霏音拢了拢毯子，试探性地看着往门外看去，竟然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爸？妈？”
沈霏音眼眶酸酸的，虽然清楚李桂兰和沈父找来肯定不是为了关心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有最后的期待。
“不让我们进去坐坐？”沈父率先开口，声音比之前多了些沧桑，却没有什么温度。
“你，你们快进来。”沈霏音有些慌乱地打开了客厅的灯，这间小公寓，是她离开顾家后自己租的，不大，但对沈霏音来说已经足够温暖。
李桂兰一进来就挑剔地打量四周：“你现在就住这个房子？顾景灏呢？你还怀着他的孩子，他真不管你死活了？”
“妈。”沈霏音无力开口，她就知道不该对李桂兰抱什么幻想：“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但孩子是我亲生的，我会好好照顾的。”
“照顾？”李桂兰恨不得把手指戳在沈霏音头上：“我都听说了，你现在连工作都丢了，拿什么养孩子？上街要饭吗？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赶紧把孩子打了，我跟你爸介绍的人不会有错的。”
“妈！你怎么能这样！”沈霏音已经形容不成心里的感觉？失望吗？或许她早该麻木了：“你不问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不关心我的生活，一来就急着把我卖给别人？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陷入了种诡异的寂静，沈父微不可察的扯了下李桂兰，却被她发了狠的甩开，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沈霏音被打得偏过了头，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抹红印，心底冷得不能再冷。
“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早就把你饿死，何必花那么多钱把你养这么大？”李桂兰说得理直气壮：“问我不关心你，之前我跟你爸住了这么久的院，你露过一次面吗？你配当女儿吗？”
从李桂兰诬陷顾景灏跟沈家抢劫案有关之后，她和沈父就被顾景灏挪到了外人打扰不到的疗养院养伤。
尽管听着好像与世隔绝，实际疗养院的消费水准是李桂兰靠自己两辈子也进不去享受的，但是她和沈父巴不得沈霏音不来探望，多住几天呢。
“我不配当女儿？”
沈霏音只觉得可笑，她高中大学的学费，全都是自己一点点勤工俭学换来的，但凡有点多余，还都被李桂兰抢走给哥哥买吃的用的了。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李桂兰蛮不讲理：“你要么现在乖乖把孩子打了，跟我回去嫁人，要么以后再也别跟我沈家扯上半点关系！”
“不可能！你们休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跟你爸不留情面了！”李桂兰的算盘打得响亮，原本想让沈霏音嫁给暴发户榨干最后一点价值，但也担心她现在名声会连累沈家。
但现在，可是沈霏音自己说不愿意跟他们回去的！
李桂兰给沈父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证明，正是断绝亲缘关系的证明书。
沈霏音讽然看着落款上早已签好李桂兰和沈父的名字，心底泛不起一丝波澜：“没想到你们还能未卜先知。”
“别在这给我阴阳怪气。”李桂兰指着证明书上的条款确认：“我可跟你讲清楚，签了这份证明书，你以后就跟沈家和我跟你爸彻底断绝关系，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别想拖我们下水！”
李桂兰就是看准了，现在网上对沈霏音骂声一片，生怕有人迁怒到她和沈父头上受影响，才整了这么一出。
“好，我签！”沈霏音咬牙拿起了笔，倔强地不肯再掉一滴眼泪，遇见这样的父母是她命不好，既然如此，以后就……
“好好好，你可记住今天说的话，一式两份。”李桂兰看沈霏音签完眉开眼笑，当即拉着沈父就往外走。
沈父却迟疑了下，看向沈霏音缓缓开口：“如果顾景灏以后还联系你，你也聪明点，不要跟他闹掰了，男人嘛，大不了家里一个外面一……”
“出去！”沈霏音再也听不下去，直接关上了公寓的大门。
这，就是被她叫了二十多年爸妈的人。
“宝宝乖。”沈霏音挤出了抹勉强的笑，轻轻抚着肚子：“妈妈一定会努力照顾好你，不让你重蹈妈妈的覆辙。”
正想着，门外又响起稀疏的动静，沈霏音胡乱擦了把眼泪：“你们还想……”
“小音，你……”金子博有些怀疑的打量自己：“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没有。”沈霏音低下了头，不想被金子博看出哭过的痕迹，“我还以为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人。”
“网上那些人又来骚扰你了？”金子博闻言严肃起来，就要给公寓的保安打电话：“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我还特意交代过，不要放住户以外的人进来。”
“不用了，师傅。”沈霏音连忙打断：“而且我已经想好以后不在这里住了。”
现在的住处其实是她离开沈家之后，金子博帮忙找的公寓，但单靠被辞退给的那点补偿金，她根本承担不起后续的房租。
“也是这里的治安不行，我给你找一个再好一点的。”金子博喃喃自语，接过沈霏音递来的水就要拿手机联系，却再次被打断。
“真的很感谢你师傅，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沈霏音的鼻音有些重，听着闷闷的，与金子博记忆中活泼璀璨的笑判若两人：“但是我已经决定要离开，离开这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