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于人八不能说的太明白,从爹让他效忠沈大人开始,他就明白,爹不会离开沈家了。
所以从那时开始,他们两人就再没有别的心思。
可这些话不能说给沈大人听,也没必要说,所以他们会对自己和爹一直有疑心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他侧头看了一眼宵歌,他们都是跟着沈大人的,真的没必要彼此之间还有嫌隙。
“不是,我……”这一看吓得于人八瞬间手足无措:“你,哭什么?”
“别,我,对不起!”他急急起身,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能又坐回床边,犹豫了半天抬手将宵歌的脸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你为何哭,那你哭吧!”
宵歌闭着眼睛,眼泪不受控的流下,离开南厢院这么久,他的心里一直都充满了恐慌,每一次大人交代的事情,深怕办的不好。
每一次旬生犯错,深怕会招大人厌烦。
每一次看到大人眼神中的欣慰和信任,他的心里反而会更加害怕。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想,可在南厢院的那么多年,他习惯的委曲求全,习惯了讨好他人,更习惯了逼迫自己。
“我今天和大人也说清楚了,若是有一日我和爹有需做之事,也会提前和大人说的。”于人八的手轻轻的在宵歌的背上拍着:“所以,只要我们还跟着大人,我们就是可信之人。
以后如果有些事情,大人交代你,你不知道如何做,或者觉得做不好,你就来寻我,就算我也做不到什么,至少两个人也能一起想一想,出出主意。
我们都是要帮大人将军分忧之人,确实没必要还在暗处斗个你死我活。”
“谁和你斗了……”宵歌闷闷地说道。
于人八抿着唇,今晚显然没必要说道理,估计也说不通,自己下巴还疼着呢。
“我,是我做事太过鲁莽,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一点都不真心!”宵歌继续说道。
于人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改日登门赔罪。”
宵歌这才没继续说话,但也没有挣脱于人八的怀抱。
于人八看他这样,轻声说道:“刚刚折腾了一番,要不趴下我给你揉揉腰?”
宵歌此刻也觉得有些丢脸,但直接走,又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听到这话,便也没客气,直接转身趴下:“好好按。”
于人八点点头,抬手按上他的腰,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这身子骨纤细娇弱,不像男儿郎的身子。”
宵歌一听到这话,又气的的想起身揍人。
“别,别动,我不是说你不好,我的意思是,这个应该是当初在南厢院的时候,用药造成的吧?”于人八轻声说道。
宵歌听到这话,有些狼狈的点点头:“嗯,十二岁就开始服药了,不能长得太高,也不能太壮。”
于人八点点头:“所以上次我才问你,道人有没有给你看过身子,其实还是应该和他说清楚,曾经你用过些什么药,这样才能对症,治的更好些。”
宵歌又是一愣,想到了那一晚两人在耳房说的话,还有睁开眼睛,床边的那抹背影,瞬间便觉得比起来,似乎小人真的是自己。
他懊恼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于人八看他不说话,便也没再说什么,按了一会感觉掌下的身子放松了,才站起身,呼出一口气,轻轻地将人翻过来,帮他盖上了被子。
等到都收拾好,他皱眉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人,那今晚自己睡哪啊?而且他外袍都没脱,明日又要洗被褥了。
唉!
叹完气,他坐在床边,回头看了一眼宵歌,想了想站起身,出去打了盆热水,将他的脸和手都擦了擦,才走到桌边,吹熄了蜡烛。
沈书元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宵歌,便说了声进。
“大人……”于人八走进了屋,小步的往前凑了凑。
沈书元抬头看他,自己弄个红门是为了和戚许方便,怎么觉得这些下人用的更顺手呢?
“小的是来和大人说一声,宵歌,宵歌睡在我屋里了,怕大人晚上寻不到他。”于人八小声嘀咕着。
他虽然说的小声又含糊,但沈书元还是听清楚了,他看着站在暗处的于人八,出声说道:“往前站,站在烛火能看清的地方。”
于人八低着头,蹭到了近前。
“抬头!”沈书元看着他下巴上的牙印,又低头看向他的手:“宵歌咬的?”
于人八有些狼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还手了?”沈书元继续问道。
“没,我,我这力气,要是还手了,要叫大夫了。”于人八连忙摆手:“我,我就稍微制止了下,然后给他赔礼道歉,帮他揉了揉腰,他就睡了。”
沈书元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画:“明白了,你回去吧,我会和下人说我让宵歌出去办事了,让他明天从府外回来,什么时辰都行,我白日不回府。”
于人八点点头:“小的明白了。”
沈书元看着走出去的人,放下手中的笔,坐回椅子上:“打成这样,还能睡在一间屋子里?这么看,于人八脾气还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画:“可和戚郎比还是差了点。”
画中是穿着新郎服的戚许,眉眼中满是喜悦,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这张不错,但好像不合适挂出来。”他站起身在书房里看了半圈,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屋里打扫的一些下人,还是不能全信,万一被看见,还是太麻烦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突然想到若是这衣衫没有这么整齐,那不是也挺好看……
脑海中的画面一幅又一幅的闪过,他都坐回桌边准备提笔了,然后才像突然清醒一样:“这些画出来,那不就是春宫图了,不行不行,还是想想就好。”
可沈书元不知道,此刻的戚许正在军中杖责违纪之人,整个西北军营都是哀嚎一片,戚许在军中的威名更甚,他做出的决定,现在几乎没有人敢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