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牧还没走到店铺，就看到长长的队伍排的跟长城似的。
    张牧没有着急进店铺，而是装成路人在排队的队伍中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声:
    “大家说说看，今天还会涨价吗？”
    “兄弟，你是不是傻？销量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涨价？反正他们不管涨到多少钱，我都会买。”
    听到一个中年大叔这话，张牧疑惑的问道:
    “兄弟，这是为何？这白纸又不能吃，你为何如此热衷购买？再说了，你一时半会也用不完啊。”
    听到张牧这话，那厮鄙夷的说道:
    “你小子懂个屁，今天买了，明天卖，妥妥的赚钱，傻子才不买。我问你，你见过这么赚钱的生意吗？”
    “可是如果不涨了呢？你咋办？这纸岂不是砸你手里了？”
    听到张牧这话，那厮笑了。
    “砸我手里？怎么可能。你看看多少人在排队，这能降？你这小子明显不是生意人，不懂得做生意。这价格可是市场决定的，只要有市场，就有需求，只要有需求，那价格就不会降。”
    张牧:“………………”
    “生意人？老哥，你不是买着自己用啊？”
    听到张牧这话，那家伙笑的更嘚瑟。
    “哎，你小子还是有点眼光的，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我自己根本就不写字。我买白纸就是转手卖出去，今天买，然后再涨价五文钱卖给那些排队没买到的人。妥妥的赚五文钱一张。”
    “老哥，这不对吧，人家又不是傻子？干嘛让你赚这五文钱？”
    “你才是傻子，明天他们排队要多出十文钱一张。现在提前买，比明天还便宜五文，你说他们是聪明还是傻子？”
    张牧:“………………”
    玛德，奸商。
    早上买，晚上出手，想坑这种人的钱可,真不容易。
    不过你也别得意，这就像赌博，只要你还没下桌，你台面上的那点钱，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张牧一边想一边继续往前走，这时一对年肥头大耳的谈话进了张牧的耳朵。
    “兄弟，今天准备买多少啊？”
    “一千张，直接买满。”
    “嘿，兄弟，开窍了不是。昨天我就告诉你，买，使劲的买。不要犹豫，可是你不听啊。现在后悔了吧？今天又涨价了，一张纸比昨天多出十文，一千张就是十贯钱了。多亏啊，有这十贯钱，咱们得下多少顿馆子？”
    “哥，别说了，兄弟我都后悔死了。对了，你昨天买过了，今天怎么又来？你还有钱？天哪，你也太阔了吧？”
    “兄弟，别瞎说，我哪里还有钱。我今天是帮别人来买的，有人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出来排队，就花点钱别人出面。刚好，咱也愿意赚这个钱。说白了，其实就是我把昨天三十文一张价格买的纸，按照今天四十文一张的价格给卖了。然后还得了一百文的辛苦钱。这一来一回，就赚了十贯零一百文。真香啊，今天晚上春秋楼耍耍。”
    …………………
    张牧:“………………”
    卧槽，这种赚钱就消费的人，你想坑他们也难。人家赚的钱全花了，你连坑人家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张牧突然看到前面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人正在张头张脑的排队，此人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穿的衣服那是一个补丁连着一个补丁。
    能来排队买纸的都是身穿绸缎着，就这么一个穷鬼，着实让人注意。
    看着那人衣服单薄，在温度破凉的深秋清晨，不停地抖动身体，一看就是穿不暖。
    张牧慢慢的接近他，等到他跟前时，突然听到他肚子里传来“咕咕咕”的叫声。
    张牧:“………………”
    哎，一把年纪了，还坚持读书，真不容易啊。
    想到这，张牧就走到街头买了几块油饼拿着去找那个邋里邋遢的中年人。
    此时那名中年人已经排队到了最前面，正跟卖纸店铺里的伙计争吵。
    “什么？四十文一张？不是二十文一张吗？”
    “客官，二十文一张是前天的价，现在就是四十文一张。”
    “那我不买今天的纸，我买前天那二十文一张的纸，你看可以吧？”
    伙计:“………………”
    “掌柜的，有人来砸场子。”
    看到这个邋里邋遢的中年人喋喋不休，就是不买，一直站在那堵着众人。
    后面排队的人顿时怒了。
    “哎，前面那个，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别耽搁我们买啊。”
    “就是，这叫什么事？我们着急万分的想买，他却在前面讨价还价。伙计，你甭跟他废话，直接赶出去。”
    “呸，死穷鬼。穷的连饭都吃不饱了，竟然还有胆子过来排队买纸？真特么的丢人现眼。”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掌柜的王博来了。
    此时王博手里端着个茶水杯，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后面还跟了两个小跟班，很像那么回事。
    “掌柜的，我只有二十文，你能不能卖一张纸给我？”
    王博:“………………”
    “大叔，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你这二十文只能卖半张，要不你去跟其他人商量商量，两个人合伙买一张？”
    “掌柜的说笑了，哪里会有人买半张纸的。”
    听到中年人这话，王博直接冲两个小跟班说道:
    “去，轰出去。”
    当中年人被轰出来后，张牧拿着油饼过来了。
    “老哥，饿了吧？我这油饼吃不完，丢了挺可惜的，送你了。”
    听到张牧这话，这个中年人也不说话，直接冲张牧行了一礼，然后抓过油饼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
    看到中年人这吃相，张牧不禁觉得自己又做了件好事。
    中年人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冲张牧说道:
    “公子，实不相瞒，我这几天省吃俭用，就是想省钱下来买张纸，然后写个自荐信谋个差事。可是谁曾想，这纸的价格涨的太离谱，还是买不起。公子，你放心，我马周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公子你的一饭之恩，他日我马周定将涌泉相报。”
    张牧:“………………”
    “你说你叫啥？”
    “马周啊。”
    张牧:“…………………”
    卧槽，宰相马周？
    看他这一身打扮，肯定还没发迹。
    发财了，咱要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