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羊肠小路甘雨珊和景卫凯带人爬了上去，在山梁甘雨珊看着山脚下说道：“想越过这道岭确实很难，但也不能大意，岗哨是必备的。”

    “是！”

    沿途看到的岗哨，都给甘雨珊和景卫凯敬礼。

    …… ……

    杨洪轩在景卫凯带人拦截马车时，他一看指挥不动这些散兵游勇，又看到解放军这么迅猛，知道自己带的这些人不行。

    其实，他压根就没想到会遇上解放军。

    因为这一带根本就没有解放军，更没有共产党的任何力量和武装，甚至连工作队都没有。

    老巴又派给他一些人，他当时担心的是沟里的其它武装力量，他们没有党派也没有立场。

    就是认枪认钱，有东西就抢。究竟这老金沟有多少股力量，他也说不清。

    走到蔡家屯，他觉得安全了，就要出老金沟进入鸡冠岭到了反共先锋军的地界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遇到解放军。

    他根本不会打仗，地质大学毕业，在矿上干了几年就敖到了矿长。日本人来了他的矿长当得顺风顺水，日本人需要他，他也宁愿给日本人当狗。

    见到日本人点头哈腰，见到矿工是非打即骂。他对待自己的同胞异常凶狠残暴。

    文质彬彬的面纱下满肚子坏水。

    他一看抵挡不住解放军，吓得他慌忙钻进树林跑了。他清楚，共产党的解放军抓到他，他就没命了。

    就是他残害的那些矿工和抗联指战员，就够他死八百回了。

    可他一进树林就懵了，他不知道东南西北。

    他大学毕业虽然也经常去野外勘测，但都是有向导的，再就是看指北针。根本就没有养成方向感。

    不知道的东南西北，就只有瞎转悠。

    哪里有人说话，就朝相反方向跑，这是他的原则。

    他正往前跑，突然对面也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朝他走来，吓得杨洪轩都尿裤兜子了。

    别看他曾经是堂堂的一矿之长，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完犊子。

    “别动！你他妈的干啥的？”来人喊道。

    可把杨洪轩吓坏了，热屁都吓凉了。他只觉得裤裆湿漉漉的，冰凉冰凉的。

    可他抬眼刚要求饶，看到这个人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看这个人也不像是解放军，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他壮着胆子问道：“你他妈的干啥的？我好像认识你。”

    “哎呀，杨矿长啊！”这个人这么一喊，杨洪轩乐了，这个人肯定是自己人，剿匪的解放军不会管他叫矿长。

    杨洪轩一轻松，他记忆力也好了，他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老巴派给他押运的。是老八手下的兵丁。

    “你咋跑这里了？”杨洪轩训斥说。

    “打不过不跑，等死啊？你不也是跑了吗！”来人这句话把杨洪轩噎得够呛。

    那个人说完就蹲在那里不说话了。

    杨洪轩看他不说话就急了，问道：“你咋不说话了？”

    “他妈的说啥？现在被打得这个逼样。有家难奔，有国难投！”

    听了他的话，杨洪轩呆住了。他说得有道理，现在还说什么。便和气地说道：“兄弟，别急！我们慢慢说！”

    “还说个鸡巴，现在都完蛋了。”那个人更加不客气。

    杨洪轩见此，掏出随身带着的面包，那面包连挤再压，已经成一片了。杨洪轩递给他说：“先吃点，慢慢说！”

    那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然后说道：“这还差不多！”

    “你叫啥？”

    “操！我叫蔡老幺。啥也不是，就是个随帮唱影的！”

    “你姓蔡？”

    “我叫蔡老幺，不姓蔡我姓啥？”

    这句话把杨洪轩气得一声不吭，对啊，我叫蔡老幺不姓蔡姓什么。二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杨洪轩问道：“你家是沟里的？”

    “不是，就是下边屯子的。那不是蔡家屯吗！”蔡老幺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指了指山下。

    吃过了面包，蔡老幺似乎客气了许多，态度也好了，说话也不那么生硬了。

    杨洪轩一看，这个人能利用，便说：“你是蔡家屯的，能不能带我回沟里？”蔡老幺摇摇头说：“不能，现在屯子里都住着解放军，过不去。”

    “你是蔡家屯的总会有办法吧？”

    “蔡家屯姓蔡的多，但我是远枝的，没钱，也没权势，要不咋叫蔡老幺，和人家不亲近。我要是近枝的能跑沟里当兵丁吗！”

    蔡老幺这么一说，杨洪轩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蔡家屯过不去，岭上能不能走。于是，杨洪轩问蔡老幺：“从岭上能过去吧？”

    “过不去，岭上小道都有解放军看着，绕道走过不去。蚊子就咬死你，还有蛇，特别是土球子蛇，咬上就死。”

    “你知道鸡冠岭怎么走吗？”杨洪轩问蔡老幺。

    蔡老幺爽快地告诉了杨洪轩鸡冠岭在哪个方向，并且还告诉他过了鸡冠岭就是龙头要塞。

    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杨洪轩，听蔡老幺这么一说，他很高兴，起码蔡老幺可以给他带路。沟里回不去，可以去龙头要塞找于青去。

    “和我去龙头要塞找先锋军吧！”

    “行啊，家回不去了。我打死了解放军，他们现在占了屯子能放过我吗？”蔡老幺知道回不去家了，只能跟着杨洪轩走。

    蔡老幺是本地人，熟悉鸡冠岭的一草一木，他知道鸡冠岭和龙尾巴山不一样。龙尾巴山是山高林密，山峰陡峭，几条羊肠小道都让解放军占了。

    而鸡冠岭可以绕着走，并且也没那么陡。

    很快二人就到了先锋军管辖的地界，他们被巡逻的哨兵抓住。杨洪轩告诉哨兵自己要找于青。

    当然，他不知道于青在先锋军里干什么，只知道于青这个人了不起，有本事，在反共先锋军里肯定有名。

    但哨兵不吃他这一套，凡是来的人都说自己认识谁谁谁，都挑大的说。

    特别是蔡老幺还穷横穷横的，惹恼了哨兵，他们不由分说就把俩人绑了起来，吊在树上。

    杨洪轩鬼道，被绑了啥也不说，只是说自己是于青的朋友。而蔡老幺不管那些，他一直是破口大骂。

    他越骂，他们越是不想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