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燕华说着说着,当说到她父亲的时候,语声音有些哽咽,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陈昊一开始无法理解,韦燕华看起来向来轻风云淡闲情逸致的一个人,竟然有过如此经历。
一个年少失去父亲的人,表面却看似若无其事,到底需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掩饰那份痛楚。
她心底承受着与韩可怡同样的伤,只是因为比对方大几岁,两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韩可怡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谁也不好惹。
韦燕华就像一朵百合花,将其深沉的痛苦以一种欢喜的姿态呈现在人眼前,这是两个极端。
无法想象,这些年来韩可怡她们究竟经历了多少的苦难。
也无法想象,一个天才少女,一个业务顶尖人才,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的。
直到挂了电话,陈昊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个中缘由。
韦燕华,她的内心其实跟韩可怡一样,唯有复仇一想法……
其余的,对于她而言已无足轻重,所以才看是对什么都很淡然的样子。
这一通电话,让陈昊原本还有那么一丝手下留情的想法,彻底湮灭。
方大集团,李维嘉的父亲,曾经爱人的公公——李延盛。
当年恶意拖欠工程款,直接关系到了三条人命,还有背后无数个家庭,如此罪恶,当万死不止!
从经济角度出发,两者完全只是经济纠纷,人死,也与对方并没有直接关联
这点,陈昊他懂。
既然,法律无法定性,那就,不妨由自己来充当一回刽子手吧!
此人魔,天不收,那就送他下地狱!
连同整个方大集团,陪葬!
这就是陈昊此时此刻的想法。
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少有的闪过一丝丝阴狠。
对付人魔,就该用比人魔更人魔的手段!
其实拖欠工程款导致他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种事,在信息闭塞的十年前,这种现象可谓司空见惯。
只是那些年没有像如今自媒体泛滥,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全网通晓。
当年的主流媒体还掌控在某些大势力手中,只有他们想让众人知晓才会发布。
那是一个,至黑时代。
类似于韦燕华父亲他们这种听了令人发指的事。偌大天地间,夏园万万里,数不胜数,只不过外界根本不知情罢了。
陈昊随即把洛毅封与姚文青叫了进来。
“陈总,刚好我们也有事找你。”
姚文青一进来,看陈昊的面色有些不太好,便开口说道。
她对陈昊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最近几天的接触与旁人的口述而已,了解得并不深。
不过她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轻易表现出内心的变化。
可这时,对方眸里分明夹着一股冷意。
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恼怒的事。
“陈总,是这样的。经过这些天你给我提供的资料,以及我个人另外调阅到的一些信息,发现一个方大集团在财务方面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说说看。”陈昊回道。
“通过方大集团近些年的线下业务调查以及详细的数据比对,最终发现,对方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虚构收入与利润,以及隐瞒负债等问题!”
“这种问题一旦暴露,可大可小,关键看怎么政策以及该公司方面运作。”
没等陈昊发问,一旁的洛毅封跟着说道:
“这些问题的叠加在一起,一旦证实,对方可能会面临以下惩罚。
一个是行政处罚,公司可能会被处以罚款、责令停产停业、暂扣或者吊销许可证等。
其次,对方可能会承担一定的刑事责任。
如果公司财务造价隐瞒债务的行为构成犯罪,公司可能会被追究其刑事责任,如相关责任人以及直接负责人,被判处罚金、有期徒刑、拘役等。
再有一点就是法律以外的信誉损失。
隐瞒债务本就是一件触犯法律的事,一旦爆出,那么将会对其公司的信誉造成严重的影响!直接或者间接可能导致投资者、客户等利益相关者对公司的信任度大幅下降,进而影响公司的业务!对方是上市公司,那么,问题无论大小,最终都毫无疑问会对该公司的股价造成大影响!”
洛毅封不愧为罗祥旗下最为得意的学生,谈到法律知识,侃侃而谈,有条不紊,且锋芒尽露,直击要害!
“站在法律专业的角度说,什么样的才算证据?”陈昊不动声色地问道。
洛毅封轻轻扶了扶黑边眼镜,神采奕奕地说道:
“证据,是证明(案件)事实的材料。证据事实可以是人的陈述,可以是物证,也可以是书证等等相关。
在我国,证据一共有八种。可分为物证、书证;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辩解;鉴定意见;勘验、检查、辨认、侦查实验等笔录;视听资料、电子数据等。
总而言之,不管是直接指证或者间接关联的,都可以是证据证明,皆可作为呈堂供词受予对方指证!”
说起这些,洛毅封的眼神里不时泛起亮光,相比平常的稳重端庄更多了几分激情澎湃。
这正是每一个知名大律师年轻时该有的风范。
随后,两人又分别讲了各自对证据收集的一些看法,都是一些比较正派的做法,当中并不涉及任何违反道德以及法律法规。
陈昊听完,不由得暗暗称赞。
果然,两人的专业,到底是名不虚传!
“那就按照你们的思路去做吧。”
说着,陈昊沉着的一张脸,终于浮现一抹笑意。
“是,陈总!”
两人同声应道,随即就要转身往外走去。
“对了,毅封,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陈昊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问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制造证据……”
“陈总你是想……”
聪明人之间,一点就透。
“呵呵!”陈昊笑了笑,“这不违法吧?”
洛毅封很快明白了过来,跟着笑道:
“陈总,只要是以合法的途径去做的这件事,从法律层面来讲,又何来的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