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擎还是死了。
    那天一番长谈，盛苒苒以为自己把他给骂醒了。
    常擎表示，他会好好促进人类和智能人的共处，做他该做的事情。
    盛苒苒以为常擎已经想开了。
    因为常擎确实在那天之后，积极参与了工作，虽然拒绝参与各方势力的角力，但一直在努力做e区最后的清理工作。
    尽管常擎日常早出晚归很少休息，但盛苒苒认为，现在的常擎，有事做，总归比闲下来瞎想要好。
    但常擎还是死了。
    死在了他们回和平基地的路上。
    和平基地是人类重建的重要区域，e区差不多稳定下来后，莫承故势必要领着e区的人类代表亲自走一趟。
    行程定下来后，盛苒苒作为和平基地的人，提前三天就回去了，而常擎则留下来，陪着e区的人类领导当天回。
    约定好的三天后再见，定当叫上阿宽阿俊他们一起，一醉方休。只是不曾想，到了和平基地，盛苒苒站在迎接的队伍里，迎来了e区的队伍，但没看到原本该站在莫承故身边的常擎。
    她迎来的，只是常擎的尸体。
    或者说，根本没有尸体，只余一捧灰烬。
    莫承故说，在离和平基地不远的地方，他们遇到了刺杀，常擎为他拦了一下。
    刺杀用的武器是针对智能人的，特制的子弹打进身体，会沿着血液瞬间燃烧，意在最短的时间内焚毁一个智能人。
    常擎是个人类，身体根本扛不住，子弹进入身体瞬间释放巨大的摧毁能量，人几乎在一两秒就死了，没留下任何话。
    常擎死了？
    就凭一捧灰烬，就说常擎死了？
    最开始，盛苒苒根本无法接受。
    别说她不接受，就是阿宽阿俊他们也不愿意接受。
    阿宽眼睛通红，嚷嚷着让他们把人还回来。
    “他们跟你们一起去的，结果两个一个都没回来！你们说死了就死了？尸体呢，好歹让我们见见他们的尸体吧！啊？尸体好歹带回来啊！”
    “凭什么呀！你们现在是大名人了，大官了！凭什么他们就死了！”
    “出去！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阿俊，你别拦着我！老子要气死了！阿俊，你别拦着我啊……”
    盛苒苒在阿宽带着哭腔的怒吼中离开，一言不发被莫承故拉上车。
    “想哭就哭吧，不用一直忍着。”
    莫承故轻轻抱住她。
    盛苒苒将脑袋靠在莫承故的肩膀上，鼻头酸楚：“我没想哭，特制武器那么霸道，常擎走得没什么痛苦。”
    “嗯。”
    “我在想，常擎其实早就想走了，只是我说他需要承担人类的责任，我强行留下他，他便留下继续帮忙了。”
    “你没有错，他留下来，也是觉得自己有责任做点什么。”莫承故慢慢拍着她的肩膀，“苒苒，你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盛苒苒闭上眼，想平息一下情绪，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承故，你不伤心吗？”
    莫承故的情绪太稳定，太平静了，冷静到盛苒苒有些心寒，有些失望。
    言深在爆炸中随周小舟而去，常擎为护他身亡，但莫承故从始至终，好像都不伤心，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些事。
    盛苒苒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冷静了，但和莫承故比起来，还是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