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记忆画面很长，在风长清的记忆里，他偶尔会去云英桥看周周练刀，大部分时间都是流连于京城四处。
    登山看日出，游湖等风雪，会去酒楼听曲，也会蹲在路边看人吵架，看得出来风长清的生活很是丰富多彩。
    周子戌奇怪道：“前两次的记忆画面都与你有关，这次怎么不一样？”
    周小舟也不知道，但还是说了一句：“可能这些也是令他记忆深刻的事情。”
    记忆画面跳转有快有慢，上一秒风长清可能还坐在书楼看书，下一秒就蹲在铁匠铺前看人打铁。
    一直到除夕那夜，整个京城灯火通明，风长清不断跳转的记忆画面稳定了下来，变得缓慢悠长。
    除夕夜的街道，一开始人来人往还很热闹，有驱除疫鬼的游神队伍，还有跟着队伍跑的大人小孩，但渐渐的，随着队伍的远去，随着四周越来越多的烟花爆竹声响起，长街慢慢安静了下来。
    家家户户欢聚一堂，大街上营业的酒楼几乎都关了门，风长清戴着白鹤彩绘面具，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慢慢行走在长街上。
    夜越来越黑，四周的烟花灯火就越发明亮，风长清走了很久，最终停在路中央，抬头看向空中绽放的烟火。
    风长清定定看了许久。
    周小舟在想，风长清在看烟花时，是什么神情，在想什么，。
    周子戌突然道：“我听说风长清自小在皇家道观长大，少时一直跟在老天师身边，十五岁之后就开始四处游历，他是不是不怎么过节？”
    此刻的风长清没有自言自语，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和四周的烟花爆竹之声，好像隔着无形的屏障。
    “驾！”
    伴随着一道女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由远到近，在安静又不安静的长街，显得十分突兀。
    风长清抬头看去，周子戌也抬头看去。
    周小舟皱了皱眉，这才想起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周子戌惊讶道：“是你？这时候你怎么在这里？”
    骑马而来的正是周周。
    在风长清的视线中，周周快速而来，又像被放慢了速度，白马奔跑，红色披风飞扬，披风下长裙翻滚，白的像雪，粉的像天边淡淡的晚霞，层层叠叠，像枝头上全盛的海棠。
    像海棠，一枝被风送来的海棠。
    风长清站在原地没动，周周从他身边掠过，他仰着头，从被风掀起的帷帽轻纱中，看到周周垂眸看过来，神情有些惊讶。
    这一照面，一闪而过，白马并未停下，继续前行。
    风长清依然站在原地，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嘴角抿了抿，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难道她也不过除夕吗？”
    马蹄声渐渐远去，风长清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背影，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含糊道：“不，她好像是有家人的，可能是赶着回去。”
    周子戌捏了捏周小舟的手指：“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和家世吧？”
    周小舟点头：“应该不知道。”
    周子戌看着吃着糖葫芦的风长清，语气复杂：“他还不知道你是谁，就已经对你动心了。”
    周小舟没看出来：“有吗？”
    周子戌叹了声：“你不觉得，他眼睛中的你，自带滤镜，特别好看好吗？”